陈宁抓着绳梯晃晃荡荡的爬上了杨素的旗舰楼船之上。周围是一群虎狼之师,一个个拧眉瞪眼,杀气腾腾,作为众兵将中心的杨素安然而坐,不怒自威。陈宁吸了一口气,气势一变,嵇康气势陡然爆发。那嵇康是谁?就算是不可一世的权臣司马昭都被他骂得狗血喷头,就算是上了刑场,掉脑袋了,依然还是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狂生。“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杨素,别来无恙乎!”
陈宁的出场方式无疑是相当的拉风,能够在几十艘战舰的围追堵截当中安然无恙,本身就已经镇住了杨素手下的兵将。此时,陈宁狂妄的模样,让楼船之上的人都觉得,这个人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要疯了。“大胆!见到我们总管大人,还不快快下跪?”
有身体雄壮的副将伸手按住了腰间的佩刀,呵斥陈宁。陈宁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看着杨素。“杨素,你坐着,我站着,这就是你们大隋朝的待客之道?要么你站起来,别让我居高临下看不起你,要么你给我搬一把椅子,我们面对面聊聊。”
“仓朗朗”的一阵兵器出鞘声响,周围的隋朝兵将纷纷将腰刀佩剑抽出来,指向了陈宁。杨素手掌一抬,让手下人将兵器收了起来。“来人,给他搬来一把椅子。”
有凶悍的士兵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了陈宁的身旁。陈宁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昂首看着对面的杨素。杨素面容冷淡,问道:“你叫陈宁?可是叛贼南陈王室?”
陈宁道:“杨素,你姓杨,难道也是大隋皇室?”
“大胆!我们总管大人在问你问题,还敢反驳?”
有粗豪的将军拔出了腰刀,将锋利的刀刃放在了陈宁的脖子之上。面对冰冷的刀刃,陈宁似乎无感,继续道:“杨素,你就是如此待客?你们大隋不是号称礼仪之正宗,华夏之苗裔,原来只不过都是一群蛮夷败类。”
杨素看着陈宁毫无惧色,一挥手,让人将刀撤了。“够胆子,好,我就给你说话的机会,免得落人口实,说我杨素蛮横无理,说我大隋没有容人之量。”
“这才是一个蒸蒸日上王朝应该有的气度,杨素,我想问你,统帅数十万精兵,浮江千里,耀武扬威,心情如何?”
杨素一愣。在他想来,陈宁敢孤身闯营,无外乎是要为了即将崩塌的南陈王室寻求最后一棵稻草,不是求和就是来骂人,或者是来挑拨离间。可没想到,陈宁一开口,问的问题,和预想的不一样。“为何如此发问?”
“想南陈气象已败,日薄西山,大隋自北周时代开始,就已经有了一统天下的磅礴气势,加之杨坚励精图治气魄万千,有如你杨素一样的文臣猛将辅佐,南渡长江天险,灭亡南陈只是弹指一挥间罢了,你杨素可以统兵南下,史万岁也可以,贺若弼也行,高颖也是合适人选,偏偏历史选中了你,杨素。”
“因此,我想问问当事人的心情如何?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杨素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不是来做说客?不是作为南陈王室的代表来求和称臣?”
“我和南陈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如果说有关系,可能就是因为我姓陈吧。杨素,这个问题就那么难回答?”
“你究竟是何人?”
陈宁哈哈一笑,道:“我还以为你杨素是多么豪爽磊落的英雄人物,原来也是一个唯阴谋论之人。我实话跟你讲,我来见你,只是为了和你对话,探究历史人物在创立丰功伟绩之时的心态。我要说,我是来自未来,你相信吗?”
“未来?哈哈哈,小子,你在逗我吗?”
杨素森严道,一摆手,数十把腰刀“沧浪”出鞘,围住了陈宁。“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砍,往这儿砍!”
说着,陈宁挺直脖子,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刀砍的手势,态度极度的嚣张。见陈宁这么拽,有脾气暴躁的士兵就忍不住,要动手。但杨素一瞪眼,挥手道:“都给我退下!”
杨素这个“退下”的命令,可不只是让这些人远离陈宁,而是远离了杨素。一下子,陈宁和杨素两人周围变得空荡荡的。“陈宁?算你是条汉子,老子纵横沙场几十年,像你这么拽,不要命的读书人见的可没有几个。”
“我就当杨素杨将军这是在夸奖我了,刚才的那个问题,杨将军是有兴趣回答了?”
“心情如何?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为何我觉得将军有些意兴阑珊的意味?”
“哦?陈宁先生为何这么问?难道先生会看相?”
陈宁道:“我哪里会看相,但杨将军的生平,我还是能够知道一二。”
“那么,你就说说我这次南下长江,能否顺利灭掉南陈?”
“当年杜预杜武库攻灭东吴之时,曾经说过一个词,叫势如破竹,南陈已经腐朽透顶,有生力量也在连年征战当中损失殆尽,将军必然会灭南陈,建立不世之功。”
杨素点头,道:“借你吉言。”
“这不是我在称赞你,这是必然,就算是换头猪来统帅大军,也都能完成这个任务。”
杨素一皱眉,将自己和猪并列在一起,不是隐晦的辱骂了,这是直接开骂,但他也体会到了陈宁刚才癫狂酷拽横,这点辱骂也算不得什么。“你刚才说你来自未来?那么我杨素未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呗。”
“自然,这次你立下灭国之功,隋文帝杨坚封官进爵,封你为郢国公,邑三千户,真食长寿县千户,后改封为越国公。再之后,你平定叛乱,进京成为尚书右仆射,正式进军朝堂,成为权臣。后大破图突厥,再立新功,接替高颎任尚书左仆射,连你的儿子杨玄感都进位柱国,可谓风光无限好,自当凌绝顶。”
杨素听了,盯着陈宁,道:“当真?”
“史书上这么写的,更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