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得用的，但李芳的师傅也颇得皇上宠信。皇上让黄锦去司礼监后，升了李芳师傅作乾清宫总管，黄锦便疑神疑鬼，总疑心李芳的师傅想谋夺他的位置。也是合该黄锦运好，正撞上壬寅宫变，李芳的师傅被问罪。李芳在黄锦门外跪了三天，黄锦就是不松口救自己的师弟，李芳师傅被活活杖死，后来李芳冷了心，便不再与黄锦那边走动，倒是与我们彼此照应的多了些。”
冯保不由想到张居正刚给他讲过的李商隐的故事，心想难怪李芳在宫中一直颇受冷遇。他看黄献放了碗，碗中尚有大半米饭，不由难过，黄献胃口越来越差，原以为冬天过了就会好些，但看来无望了。冯保放下碗道：“若是今日这菜不合口味，孩儿过年得的赏钱也还有一些，可以请膳房里单做些来吃。”
黄献摸摸他头道：“知道你是有孝心的孩子，为师己年过古稀，大限将到，你也不用太难过。”
冯保哪里还吃得下，放下碗道：“师傅为算为孩儿着想，也请保重身子，让孩儿多伺候您两年。”
黄献道：“为师原先收得入室弟子七人，有三五人得我真传，可惜宫中险恶，他们一个个或死或残，都走在了我这老朽前头。为师原以为将抱着琴谱憾终，到地下愧对先师，没成想临死前还收到你这么一个佳弟子。为师一面传你琴谱，一面总想着，得为你铺条平顺的路，可惜旧识寥落，心中忧烦。没料到天不负我，如今让陈洪回来，我也算心愿得了，再无憾事了。”
冯保听他的声音愈来愈萧瑟，不由害怕，抱紧黄献胳膊道：“师傅师傅，孩儿虽跟您学会了指法，但高下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您可千万不能离孩儿去了。”
黄献道：“痴儿！琴之境界，在操琴者心胸意境，为师能教你的，己然教了，能不能将我派琴艺继续发扬光大，就得看你自个的历练修养了。”
这些冯保何尝不知，他听着黄献这声声叮嘱，心知寿算不可强求，只能含泪应下。他突然想到张居正让他看的那具琴，赶紧打开书囊，将书中夹的那页纸递给黄献看了。黄献看到，疑问：“你这是在哪里看到的？”
冯保将事情大略说了。黄献详细询问了半天，那具琴的尺寸形态花纹，冯保当时看得仔细，这时复述得十分仔细，黄献神态似喜似悲，嘴唇嚅动良久，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