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张居正便亲自到乾清宫来请。李太后自然督促小皇帝恢复上课,这一日是申时行进讲《礼记》,讲完后张居正照例会和小皇帝去后殿私下里小议一会,申时行犹豫了一下,没有退出去,在外面等候。小皇帝显然还沉浸在刺杀事件的余悸中,这一日与张居正聊的时候比往常更久,等张居正出来时,见申时行还在外面,不由稍诧异,微笑称呼他表字:“汝默在等我?”
申时行略尴尬地行了一礼道:“是有些事想私下跟阁部说一说。”
张居正笑道:“你也是我殿试荐过卷的,这么称呼岂不是太生疏?”
申时行脸上微红,但还是小声道:“学生无礼,老师海涵。”
张居正当日虽然荐过申时行的卷子,但因为那一期的会试主考官是高拱,所以这师生名份此前便没有人当一回事。张居正就任首辅以后,申时行虽然常在文华阁与张居正打照面,也没有像刘台那般刻意借了这点缘份攀结关系,张居正待申时行也只是平常。今日他刻意过来打招呼,张居正倒提起了几分兴致,将他请到了文渊阁值房中。两处殿宇离得虽然不远,但来往人物亦是不少,一时也传了许多谣言出来。申时行坐在张居正值房内坐下后,略为局促不安,闲话了几句以后方道:“学生有个同年叫刘台的,在工部做主事,不知老师是否知道?”
张居正略为讶异,微微含笑:“我知道,他……有些想法倒也蛮有意思。”
申时行鼓起勇气道:“他其实是个有才之人,我在未中榜之前便与他常一处做文章,他会试高中,殿试却取得甚低,对他打击很大,所以……在工部表现不好。学生斗胆,学生斗胆……请老师多给他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