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林亭枫听得有点傻眼，不是多，实在是太特么少了吧？二十万拍摄一般的纪录片，还是一部已经拍摄完成了起码一半的记录片，按说已经不算少了。毕竟纪录片这东西不需要涉及到布景，服装道具等等东西，主要是靠导演的调动，情绪的把控，还有气氛的铺陈。这些东西要是用心一点去做，其实成本都不算高的。可问题是，这个周天敏拍摄的题材，那可是东亚这头的都市传说。也就意味着他需要满世界的跑，经常性的出国，这里头的费用可是真的不能算低了。而且采访人工，那也是要产生调费的，二十万……这，这真的够吗？不过这样的问题林亭枫可不会自己说出来，他只是看着周天敏不言语，似乎是在沉思的样子。这样的手段呢，也是商业谈判中比较常用的。其实说白了，就是在给对方施加心里上的压力。要么怎么说商人最好都能练习一下养气功夫呢，尤其是大商人。这并不是在装X的需要，而是要考虑抗压能力，不至于在逆势中被人轻易的引导话题，牵着鼻子走。然而周天敏显然是不懂得这一套的，他如今完全就是处于劣势的一方，按说更加应该沉住气才成。然而他却是没有这方面的素质。见林亭枫不言语，顿时就急眼了：“林总，二十万，不能再低了！我保证我自己不会在这笔钱中获得任何的好处和利益，我只是想把片子拍摄完成！这可是我一生的梦想啊！”
这话说的其实特别的多余。你一生的梦想？这也能算是打动人心的理由吗？说得直白一点，你的梦想，你的痛苦，你的抱负，这些东西在他人看来，一文不值，完全没有因为这个而给你投资的必要啊。王茜茜紧张道：“林总，你看在琬初的份儿上，房子能不能……”周天敏怒道：“闭嘴！什么房子不房子的！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
王茜茜也实在是怒了：“你这家伙，我，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了看上了你这么个不着调的人！房子都混没了，你还在这说别的！”
周天敏道：“你清醒一点，为了拍摄这部纪录片，我已经把这些年的积蓄都给填进去了，好歹是要成型才成，如今就放弃，那么前功尽弃！房子早晚都还会有的。”
王茜茜大怒：“你，你！”
林亭枫摆手：“两位，还请冷静一下，我这里可不是情感调解的地方。”
二人顿时就都不言语了，到底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至于那么没素质。是啊，人家林亭枫该他们欠他们的？要坐这听你们两口子干架？有矛盾回家处理去，在外面这是摆给谁看呢？其实林亭枫还是比较赞同周天敏的说法的，毕竟投入都已经投入了，没有任何产出半途而废，这实在是太亏了，而且是纯亏。确实，能够及时止损也是一种能力，但是好歹得把东西鼓捣出来吧？尤其又是这么一部确实有潜力的片子。从这，就能看出男人和女人在决策时候的一些不同了。女性通常都会更加愿意从自己家庭的利益出发思考问题，所以王茜茜满脑子都是要回房子为最优先。周天敏倒是和她完全不同。林亭枫毕竟也是男人，他还是比较能理解周天敏的心思的。林亭枫想了想道：“二十万投资的话，够么？”
周天敏道：“肯定是不够啊，但是也只能凑合了，哎！”
林亭枫道：“恩，周先生，你仔细的评估一下，如果要保证和你片子前半段一样的品质，那需要投资多少钱？”
“一样的品质？”
周天敏盘算一下：“那保守估计也要五十万左右才成呢。”
五十万……林亭枫盘算一下，恩，差不多。周天敏兴奋道：“怎么？林总你肯投资我吗！”
林亭枫道：“这个……现在说还太早了些，我有一个问题，希望周先生能够回答我一下，我才好判断是否要投资你。”
周天敏兴奋道：“你问！”
林亭枫道：“你怎么会把拍摄搞成这样子的？事先没有规划过预算吗？”
确实，这是最大的问题，周天敏的情况是，不管不顾的热情投入，事情没做成，钱倒是花完了。这样的人，真的是很难叫人信任并且给他投资的。如果他要是再玩一回这样的破事，那投资必定不够。周天敏挠挠头：“这个……”他明显是在组织语言，林亭枫笑道：“就和周先生你和我说的一样，我们直话直说，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确实，就周天敏这社会阅历，想和林亭枫玩话术那简直就是扯淡，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人的。周天敏倒也是痛快，直接道：“哦，成，我就直说了，说实在的林总，我这人只懂得导演方面的事情，对于资金的评估，那并不在行。”
恩……这也忒实在了点吧？林亭枫听得哭笑不得啊，周天敏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算罕见，不少怀揣梦想跑出来自己鼓捣影片的文艺青年其实都有这毛病。说白了呢，就是只有导演的才华，对于制片方面两眼一抹黑。你要拍摄任何东西，哪怕是动漫作品，制片人都是十分重要的。成本核算，资金流动，人脉疏通，那都是需要一个能干的制片人的。王茜茜一听就急眼了，狠狠的扯了周天敏一把，哪有这么实在说话的？这不是摆明了就说自己的能力不足吗！林亭枫却是说道：“恩……周先生实在，既然你这么实在，我也就直说了，周先生你没有制片人，我并不看好你后续的拍摄工作。”
“可……”周天敏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卡住。是啊，林亭枫不看好他，他自己何尝又能看好自己呢？他是玩艺术的，还在电视台的时候就是导演和节目的编排人，钱什么的，这些东西以前可从来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的。外行，那就是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