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连忙想要撤销掉给予林秋的好处。可是,在制度健全的时候,加入容易撤销难。他清人给林秋三叉官职,都已经欠下了不少的人情,这还是拖着前者本身就有一定的地位优势的福,这才将事情办妥。眼下车已上路,裤子已经脱了,你想要临时叫停,哪有那么简单的?除非卜昊英花费数倍于之前的代价,方才可能稍加阻止,而且还不保证一定成功,他愿意吗?人情债最是难欠,光是这一次他欠下的,付出的代价恐怕三五年都未必能够还清,如果不是此事不成,他几乎是必死无疑的话,压根不可能会舍得花费如此大代价去做。可是,现在事情已经注定了失败,自己还要花费更大的代价吗?连夜跑路…如何?卜昊英开始认真的思索起了这个问题。毕竟,如果他只是没办成事也就罢了,这一次背林秋忽悠的,居然先给对方嚼了这么大一份蛋糕,要办的事儿却丝毫不见成功的影子,这种事传出去都可以让人笑死。事情没办成,最多说他一句办事不利,下次将他踢出当一次替罪羊,倒霉肯定是要倒霉,可起码还能有一些生机可以求得。可他直接给太子丢了这么大的一个人,那倒霉起来,就不是等下一次当替罪羊了,直接被私下处理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乌朝了解着同行的动向,在他收到消息,说卜昊英已经在最后一次前往洽谈时,他也已经下定了决心:收网!目前这个商业模式他也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挣钱与否,看那些明明没有相关能力,还非要贴本用马车运货,想要制止宏记商行一家独大的那些商会里就可以知道,此事乃是稳赚不赔的。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观察下去了。同行是冤家,卜昊英之前已经那般落魄了,在太子面前留下了那么恶劣的印象。如果这一次自己做事反而比对方更慢,那岂不是说明自己还不如对方?这对自己的地位可是一个很不利的影响,乌朝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商会的模式该如何拿捏,拿下之后也能够慢慢琢磨………当天,长安城之中就开始出现了流言蜚语,扭转起统计商会给百姓留下的印象:“听说了吗?最近在城里面动作特别大的那个商会,其实只是一个靠坑蒙拐骗起家的垃圾而已!”
“不会吧?据说宏记商行之主,乃是天大的善人!曾经散尽家财,差点让商会倒闭,救下了江南数十万人的性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骗子呢?”
听话的人有些迟疑,开口的那位,则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就是他撒过最大的谎啊!我也有亲戚是在南边,可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商会发过这么大的善心呢!之前我就觉得有些问题,只是看到人云亦云,没好意思跳出来开口而已。可是现在,我已经听人说了,宏记商行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子,用这种手段想要挑起人们的同情心,以便于他们商会的发展罢了!”
“啊这……”如此情景,开始在长安各地之中涌现。仿佛在一瞬间,长安城内就走出来了许多的大聪明,都是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大肆的高谈阔论,极尽自己所能之事去抹黑宏记商行。而且,这星星之火可不仅仅是发生在民间。原本那些茶馆的说书先生,可以为宏记商行开口,自然也可以灭了后者。对于这些人来说,能够看到一家商会在自己的嘴中崛起与毁灭,这也极大的满足了他们心中的那份虚荣心。看谁以后还敢说说输的是什么怎么的垃圾,你不是垃圾,那你倒是随随便便动动口,就把这么大的一个商会灭掉啊!“上回书说到,宏记商行在南方舍小家救大家,为了救下江南灾民,险些让自家彻底倒闭。只是,这一次,事情却有所变局。经过了那般说文解字,我特意书信宇能风好友,询问相关知识,可是,好友的回信却让我感到十分诧异——宏记商行不仅仅是在捏造事实,甚至是在冒领他人之功!”
讲着讲着,说书先生重重的拍下醒木,大声说道,“而这被冒领了大功的人,赫然乃是当朝太子殿下!”
一句出口,他适时闭嘴,微微抿了一口茶,给众位听客留下了反应的时间。果不其然,随着他一句话落下,众人皆是满面的不可思议,议论纷纷:“这怎么可能?居然有人敢冒领太子殿下的功劳吗?这岂不是在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啊!”
“这宏记商行,还真是胆大包天,伪造功劳也就罢了,即便被抓去也罪不至死,可是居然敢冒充,那岂不是必死无疑了!朝廷对于这方面抓的一直严的很呢!”
“太子还真是大度,宏记商行都这么半个多月了,殿下都没有派人出来辟谣,想来是不屑于这区区一点善名吧…”“是啊,要不是说书的特意去南方写信询问,恐怕这件事情我们一直都会被蒙在鼓里呀,亏我还在宏记商行买了那么多东西,骗子,回去就退货!”
有人义愤填膺,有人狠狠拍着太子马屁,也有人弱弱出声,那是曾经的一位受害者的家人,不太相信这种事情是那个暗中派人偷去小孩干那种事的太子能够做得出来的:“不是我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太子也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毕竟那位在京城之中的风评,可不是那么的好…”“你是糊涂了不成?那可是堂堂太子殿下,需要如宏记商行这般编造假消息吗?想必就如同这次的事情一般,太子做好事,向来不做宣传。如果不是这一回宏记商行冒领功劳,东窗事发,想必这件事情我们也会被一直瞒下去!谢太子在替我们负重前行!”
前者依旧不肯扭转自己的想法,只不过,他们也不再觉得,宏记商行是一个好地方,商人果然都是黑心的,就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去吧!……“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乌朝狠狠的摔碎了一个茶杯,脸上有了一丝事情超出控制的惶恐,“谁把那些事情安插在太子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