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峰的执法堂内,落霄、倪霞、尤香以及一应长老执事,还有掌门叶长青,正在处理着今天这一师门血案。同样是金玉两色的大殿内,落霄、倪霞、尤香三位事件关联者站在大殿下方,八位执事长老。一边四个,坐在两旁的古朴红本椅子上,叶长青一身金灿灿的长袍坐在几级白玉台阶上的金色椅子里。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气氛压抑而肃然。近百名外门弟子惨死,如此惨案,自叶神门开山立派到今天,还是头一遭。这血海深仇、奇耻大辱,当然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体,但在想办法报仇之前,得先弄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叶长青不是傻子,可不想给别人背锅。“说,你到底有没有做过那年轻人所言之事?”
森然盯着落霄,叶长青沉声问道。宽阔刚毅的脸庞一片铁青,配合那久居上位的金仙威严,令的人心头压抑之极。应长老执事的目光也落在了落霄脸上,一双双眼底同样有着不加掩饰的威怒。一向不可一世的落霄和倪霞,立时吓的弯腰低头,瑟瑟发抖。“回师尊,回各位执事长老,弟子真的没有掳走那小子说的女子,再说了,我,我平白无故掳她作甚?”
双手抱拳,落霄说的万分委屈。“是啊,明师兄绝没有干过这种事,都是那小子失心疯胡说八道,或者故意以此为借口打击咱师门。师尊和各位长老也看见了,那小子十有八九是逍遥门的人,要不然那黄大雕也不会那么护着了。”
同样双手抱拳,倪霞为落霄辩解。巨大的金色座椅上,叶长青坐姿四平八稳,粗犷剑眉微凝,细细打量着落霄的神情,只可惜这回,他也无法确定了。之前,在自己质问时,落霄的表现是有些心虚的嫌疑,可他说的也有道理,平白无故,掳人家干什么?另外,那黄大雕不惜赔上逍遥门,跟叶神门几百年交好的关系都要救走那年轻人,显然关系匪浅,用倪霞的话来说,很可能那天赋奇绝,心性凶残坚韧到恐怖地步的年轻人,就是逍遥门的弟子,而且必定是核心弟子,所以黄大雕才那么煞费苦心。黄大雕在修仙界一向狂妄,虽然没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儿,大多都是在嘴皮子上给人添堵,可也不排除对方称霸修仙界,打压其他竞争对手的野心。如果是真的,那派一个弟子,再编一个莫名理由来名正言顺打击其他门派,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落霄,你确定没有掳走那个女子?”
就在叶长青思索之时,尤香忽然插了一句。虽然落霄口口声声说没有掳走叶珉的妹妹,这件事从头到尾也没有实质证据,可尤香总有一种感觉,感觉叶珉并未说谎。不善地盯着落霄,尤香又想到了之前那血腥悲壮的场面,叶珉一个十岁年轻人,若非担忧身边女子的安慰,怎能焦急成那样,不惜以死相拼。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尤香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对叶珉有着一种亲近感和信任感。“难道是因为他帮我打破了修为瓶颈?”
尤香心中这样想着,可继而又打消了这个想法。绝不是因为这莫大恩惠才去偏袒叶珉,而是因为这恩惠,证明叶珉这年轻人有着大心胸大气度,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无辜冤枉别人,以此大开杀戒呢?更何况,尤香见识过叶珉那种高不可及的大道境界,如此高度的人,怎会像倪霞和落霄说的那么不堪?“尤导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稍微一愣,落霄侧脸看向尤香,脸上委屈无奈之意更逼真浓烈,推着手道:“您可是咱叶神门的导师,怎么总偏袒那小变态?您让那些死去的同门冤魂怎么想?心寒啊!”“是啊尤导师,不能因为那小子帮你打破了修为瓶颈,就毫无底线地帮他说话吧?”
倪霞紧接着开口,说话间,竟不加掩饰地白了一眼尤香,毫无尊敬。顿了一下,她又气鼓鼓道:“明师兄绑他身边的女子做什么?毫无理由嘛!反倒是那小子心性邪恶极端,修为又诡异,看上去好像五行之外的邪物一样,这样的人,倒是极可能因为一点小小矛盾,就大开杀戒的!”二人一唱一和,搞得尤香一时无法反驳,只凝眉盯着二人,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见尤香这个目睹了叶珉和落霄矛盾的导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叶长青便打消了之前对落霄的怀疑,这么大的事儿,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他作为掌门,还是愿意相信门下弟子的清白,何况明落霄还是核心弟子。听着一条比一条狠辣刁钻的策略,落霄低着头,嘴角漸漸勾起一抹阴险得意的笑容。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叶长青和几位长老商议出的这些手段,在落霄看来,纵然强如逍遥门,也吃不消。或许是怕机密外泄,在说到一半的时候,叶长青使了个眼色,让落霄、倪霞以及尤香三人离开了。三人先后走出这执法堂。由于峰顶海拔过高,执法堂门外,是一片白雪皑皑的无边风景。身锦白长袍的尤香,站在这白雪之中,只有如瀑黑发与明媚眉眼清晰可见,配合一贯的清冷肃然,像是雪中寒梅娇艳而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