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痛从后脑勺传来，陈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已经先行一步趴在了地上，呲牙咧嘴地抽着冷气。一道被远处的屋子里泄出的灯光拉得扭曲的身影出现在陈歌眼前。那人走到陈歌面前蹲下。“小狗崽子，让我抓到你了吧。”
阿歌一惊。这声音，不是何证那个狗东西么！他咬着牙忍住后脑勺一抽一抽的痛，扭头看向何证。在昏暗的巷子里，何证背光蹲在他面前，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陈歌非常清晰地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感。对方伸出手，抓起陈歌的头发用力往上一提。“小狗崽子，你先前不是挺能说的吗，你再继续说了。”
说完他还用力地晃了晃。陈歌只觉得头皮被扯得生疼，本就有些晕的脑子此时更晕了。“嘶~”陈歌没忍住，抽了口冷气，“何证，你敢对小爷动手？你就不怕我告诉柳老师？！”
陈歌吃了闷亏，现在又落了下风，陈歌不得不先借借柳清的势。谁知何证冷笑一声，道：“你去啊，姓柳那妮子要不是有点姿色，你以为老子我会浪费时间去见她？不过你小子倒是胆子大，敢折老子的台坏老子的事，我看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吧。”
说完他抓着阿歌的脑袋就往地上磕。现在的马路可不是十年后的水泥路和沥青路，而是实打实的土路。就是泥巴路，上面到处都是碎石子。这要磕下去，脑袋非得破了不可。这个畜生，还真是下得去手。陈歌不想破相，在感觉到何证的手开始用力将他脑袋往上提时，陈歌便借力猛地往上抬头，身体跟着弹了起来。何证一时没防备，竟然被陈歌挣脱了去。何证诧异地看了眼自己手，再看看不远处的陈歌，嗤笑道：“我说你个小狗崽子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因为这个。”
陈歌抬手摸了摸伤口，疼得他直跐牙。刚才起身太急，用力有些大，扯得伤口一抽一抽地疼。不仅伤口疼，还一阵一阵地犯恶心，陈歌猜测八成是刚才被何证这个畜生给敲成了脑震荡了。妈的。就算是前世，他也很少吃这么大的亏。“你很快就知道小爷的底气来自哪里了。”
陈歌眼神变得阴狠，那是见过血的人才会有的眼神。凶狠的目光像刀子扎过来，让何证一愣。就是现在。陈歌猛地朝何证扑过去，一脚飞踢踹向何证的腹部。他陈歌向来有仇必务，断然没有让人伤了他还能平安离开的。抱着痛打畜生的想法，陈歌这一脚极狠。但何证也不是吃素的，两人立刻扭打到了一处。巷子里传来砰砰梆梆的声音，惊动了过路人。“谁、谁在哪里？”
一道颤抖的声音传过来，陈歌跟何证同时看过去，两道残留着杀气的目光吓得来人惊呼出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撞到一旁堆着的杂物才停下来。这人明显是吓着了，却还不忘了主持正义。“你、你们别别打了，再打我就叫人人了啊。”
陈歌先前没听出来，现在再一听，这颤抖得都快成海草的声音不正是他现在的小同桌苏幼荷的么。陈歌一脚将何证踹开，跐着嘴跟只狼崽子似的：“老畜生，还打吗？”
何证看着陈歌的眼神有些忌惮。他以为陈歌就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没想到打起架来比他这个保安队长还耐造。这一架打下来陈歌挂了彩，他也受了伤，而且比陈歌伤得更重。至少现在陈歌还站得笔直，而他连腰都直不起来，捂着肚子凶狠地瞪着人。见何证还不走，陈歌扬了扬拳威胁道：“还不走，还想再打一架？！”
何证眼角抽了抽，忌惮地缩了缩。“小狗崽子，你给老子等着。”
人可以走，面子不能丢，何证凶巴巴地威胁两句，试图挽回一下自己失败的面子。陈歌道：“我警告你，离柳老师远一点，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何证没理他，低骂了几句晦气揉着肚子一瘸一拐地走了。看到何证离开，陈歌大大地松了口气。“苏幼荷。”
陈歌朝苏幼荷的方向喊了一声，说，“过来，扶我。”
苏幼荷缩在角落半晌没动。陈歌“啧”了一声，催促道：“过来啊，我又不吃人。”
这时对面才响起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就是那速度，慢得跟蜗牛似的。要不是隔得近，陈歌严重怀疑等她走到，自己都只剩下白骨了。“害怕啊？”
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少女，陈歌坏坏地笑了笑，伸手将人拉到面前，身体往人家肩膀上靠，赖着就不肯起来。“别怕，地上干干净净的，连血都没有。”
这么黑的巷子，除了四周人家窗户时透出来的光外，就没有一丝光线，陈歌就不住苏幼荷的眼神儿这么好，还能看到地上的血。但苏幼荷能闻得到啊。她僵着身体不敢动，任由陈歌靠在上面，小声说：“我闻到血味了。”
陈歌借机将脑袋往苏幼荷身上又蹭了蹭，抽着冷气直喊疼。这里光线暗，苏幼荷看起不清陈歌到底怎么了。“怎么办？你哪里疼，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苏幼荷想上手扶，又怕碰到他伤口，手足无措地站着一动不动，急得直冒汗。陈歌侧头看了她一眼，道：“不用去医院，我记得在旁边有个诊所，去那儿就可以。”
“那、那我可以扶你吗？”
苏幼荷的声音小得跟幼猫似的，听着就挠人。陈歌本来还打算自己走两步的，现在却不太想做人了。反正很近，应该不会将人累到。陈歌在心里快速做出判断，果断地赖在苏幼荷的身上，有些痛苦地捂着头，说：“要，我头疼，走不了。”
低低的声音听得苏幼荷心都揪在了一起。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着陈歌的手臂，慢慢地往陈歌指的方向挪。真的就是挪。一步还没十厘米远，生怕自己步子迈得大了走得快了，会让陈歌更疼一样。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陈歌心头发软。前世的他，是怎么舍得将人推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