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无奈道:“小老板,不是我想耍你们玩,实在是……实在是迫不得已,我只能将房子卖给他。”
老板将定金掏出来往陈歌怀里塞:“这是你们昨天递给我的定金,都在这里了,你们数数。要是没问题就收回去吧,之前的合同也作废吧。”
陈歌没接,冷漠地注视着房屋老板。老板见他不收,便打算将钱递给陈建军。陈建军往后退了一步,谴责地看着老板,说:“李老板,你这么做不合适吧?我昨天才跟你说好,合同签了定金给了,你现在却告诉我房子卖给别人了。你觉得这合理吗?”
李老板也知道这不合理。“但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李老板一个头两个大,愤愤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蹲下来抱着头狠狠地揉着头发,说,“我这不也是被逼的嘛!”
“你们知道对方是谁吗?”
“你们知道他只出了多少钱吗?整整减了三分之二啊!三分之二啊!”
“现在我不仅房子没了,钱也没了,我还想等着这笔钱救人呐,就这么没了!”
李老板说着说着,干脆坐在地上抱着头痛哭了起来。男人绝望的哭声听得陈歌有些动容,冷漠的眸光微缓。陈建军看了陈歌一眼,想着要不要拉着陈歌走算了。这种事情他没必要沾太多,这个店面没了大不了换另外一个就是。而且李老板自己都解决不了的事,他们这种平头百姓也解决不了啊。但陈歌不想放弃。一来是这房子的地理位置却实很好,二来……也是李老板这副模样,让他想到了自己当初创业时的艰难。算了,问问吧,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算了。陈歌走到李老板面前,蹲下身和声问他:“那个想强行买你房子的人是谁?”
李老板一怔,抬起通红含泪眼睛疑惑地看着陈歌。陈歌对这事没把握,自然不会告诉他真相,只是说:“这栋房子我不想放弃,但我也不保证我一定能够帮你要回来,知道吗?”
李老板闻言眼睛一亮。这意思是说,还有希望?!但紧接着,李老板又觉得自己挺可笑的,竟然把希望放到一个小孩子的头上。他苦笑一声,对陈歌说:“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事就算了。”
拍拍身上的灰,李老板失魂落魄地起身,挥了挥手,让陈歌他们赶紧走。陈建军拉住陈歌,严肃地看着他,用眼神制止他再问下去。陈歌拍拍陈建军的手,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李老板,不过就是个名字罢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陈歌拦住李老板的去路,淡声道,“就算你现在不说,日后等这家店换了老板,我不是一样能够知道?”
李老板苦笑一声,然后报个名字。听到这个名字,陈建军与陈歌齐齐一震。李老板看着他们的表情,苦笑更甚:“定金你们还是拿回去吧,就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走吧走吧。”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陈建军脸色一肃,拽着陈歌往外走。陈歌没有挣扎,任由陈建军拉着他走。“陈歌,这人咱们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今天的事就当不知道,咱们重新再找个店面。反正有钱,在哪里开店不是开?”
陈建军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陈歌一直低着头,抿唇不语。陈建军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听进去了,语气也缓和了些,他感叹道。“真是没想到,那个店竟然连他都盯上了。也幸好咱们昨天没有把钱全部付完,不然现在他们找上的,就是咱们了。”
后面陈建军说了什么陈歌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一个字都没有听。甚至连陈建军提的再重新找一家店的事,陈歌都没心思再管。他跟陈建军说:“我本以为今天可以拿下那家店,所以下午约了人,看店面的事就改天吧。”
陈建军当然没意见。他叮嘱陈歌注意安全别搞坏事,就放了人。陈歌自是一一应下,等离了陈建军的视线,折身往旁边的巷子里一扎,七转八转,来到一家酒吧门外。02年的三线小城市,酒吧即烂且乱。能在里面喝酒的,不是城里各处的混混,就是一些寻求刺激的年青人,总之没一个善茬。陈歌站在酒吧门口,盯着酒吧紧闭的门,眸色浅深。他看了看,阴沉着脸转身离开了。李老板说的那个人称“龙哥”的人,是本地一霸,也是本地势力最大的帮派之一的老大。据说这人虽然是个混混,但这人却大有背景。因为他的姐夫,是城市建设管理局的副局长。当然,这位姐夫也不是正统的姐夫,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他的姐姐是这位副局长的二奶。而副局长的正房因为管不住副局长,饶是知道副局长在外面有情人,也不敢吱个声。龙哥则借着姐姐“姐夫”的名头,在当地也算是横行无忌。这次龙哥忽然对这么个小店面出手,八成也是托了他那个“姐夫”的福,提前知道了什么,所以想低买高卖,从中大捞一笔。不过,他不该遇到他!陈歌眼底闪过一抹有如实质性的杀意。离开酒吧后,陈歌并没有回家,而在街上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直到外面夜色渐起,这才起身离开。半个小时之后,他再次站在酒吧门口,看着龙蛇混杂的酒吧大门,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现在的法律还不是很建全,出入酒吧不需要查看身份证,再加上陈歌虽然脸长得嫩,但架不住他气势足,也没人将他当成一个学生,甚至还有几个人看到他后,想上来调戏一把,或者春风一度的。陈歌冷着脸打发走这些人,举目四望,在舞池里寻找着人。他记得这人最是爱跳舞,虽然本身跳得极为难看,但他就是喜欢跳,跳完还得让人拍手叫好。用后来的话来说,这人整个就是“又菜又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