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辰是人,自然是站在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而不是站在畜生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 水神杀我族人,那他就该死! “沿江而行,去澜江水宫一观。”
姜辰抬脚踏入澜江,周围的水流顿生变化,幻化成了一头游龙,载着他一路向前。 “纳!”
在赶路的同时,姜辰也在施展神通,磅礴的法力汹涌而出,强行收纳附近水流的精气。 万物皆有精气,人有、兽有、山水亦有。那山水之精得机缘化形,就是天生的水神、山神。 精气不是灵气,这是一方地域的根本,数百年方能凝聚一缕,为其本源之物,极为的珍贵。 若能炼化一方地域的精气,那便能掌握此地,成为一方之主。像那澜江水神,就是澜江的精气所化。 而要炼制东洲水系图,便需要收集到东洲所有水系的精气,将其凝练成一团,化成一副先天神图,这便是东洲水系图。 一地精气,一般而言,并非是聚成一团,而是散入整片地域之中,遍布每一个角落。 这是精气自保的手段,聚成一团,那不是等着被别人炼化吗?反之,越是分散,越难以被人收集到,炼化难度自然就提高了。 姜辰想要抽取澜江的精气,其实有个简单的办法,无需在这里一点点的收拢澜江那分散的精气,只需将澜江水神击杀,取其本源就够了。 澜江水神的本源,就是澜江的精气所化,用它来炼制澜江水系图,那完全是绰绰有余的了。 不过,姜辰要炼制的,不止是东洲水系图。他要炼制的,还有传说中的神道符箓。因此,只是杀水神取其本源所得的精气,远远不够,他还需要更多。 神道符箓,由高人凝聚山河精气炼制而成,可凭此册封山神、水神、土地等一系列的神明。 姜辰炼制神道符箓的目的,就是要以此重新册封东洲水系诸神,把那些不听话的水神通通换掉,全部换成自己人,从而将整个东洲水系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炼制东洲水系图,那只是幌子罢了,姜辰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炼制神道符箓。 东洲水系图虽然重要,可还在东洲水族的承受范围之内,毕竟这只是让他们臣服,并不是让他们死。 但神道符箓就不同了,这是要断东洲水族的根,倘若东洲水系诸神被姜辰重新册封,那原来的水神呢? 无论是被赶走,还是被击杀,都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所以,知道神道符箓的作用,以及姜辰要炼制此物后,东洲水族肯定不会无动于衷,而是会想尽一切办法的阻止姜辰。 生死危机下,谁知道东洲水族会做出多少疯狂的事来。为了不过度刺激东洲水族,姜辰也只好拿炼制东洲水系图来当幌子了。 …… 澜江的精气分布的虽然分散,但姜辰的法力何其之强,在他的强行凝聚之下,渐渐的,他的面前,多出了一小缕黑色的水流。 “嗯?”
“为何澜江的水运在动荡,来人啊,快去查看刚才澜江之上可有什么异常。”
就在姜辰凝聚出第一缕澜江精气的时候,位于澜江源头的澜江水宫之中,突然传来了澜江水神之子惊怒的声音。 澜江水神前往玄江神殿后,澜江的一切事务,就由他的长子,澜江大殿下负责。 这位澜江大殿下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过两千岁的年纪,就已经修成了法相的境界,是东洲水族有名的天才,未来更是有望成为一品高手。 将澜江交给他,澜江水神可谓是放心的很,一点也不担心有人趁他不在来澜江闹事。 二品的修为,再加上澜江本源的加持,就是一品强者来了,在澜江这个地界上,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既如此,澜江水神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如今,澜江的所有变化都处于这位大殿下的掌控之中,姜辰如此高调的抽取澜江的精气,自然在第一时间就被他感觉到了。 …… 澜江源头,千丈水底之下,一座华丽的水晶宫坐落于此,被一层薄薄的光幕所笼罩,与周围的江水隔开。 那水晶宫内,到处都镶嵌着夜明珠,其中最大的一颗,大约有二三十丈,浑圆无比,银白如月,悬挂在水晶宫的最顶端,不断的垂下柔和的月光,将整个水晶宫映照的一片通透。 月光! 是的,这颗夜明珠垂下的,正是月光,太阴月华。 这不是夜明珠,而是月魄神珠,为千年神蚌的内丹,是其一身精华所化。 相传,东海有神蚌,每到夜间都会浮出水面,采集月华。如此持续千年,方才能在体内结成一颗内丹,又因其形如明月,故而又被称之为月魄神珠。 此珠乃月华所化,为太阴神物,若有修士将其炼化,顷刻之间,便能成就三品的境界。若是拿来炼器,便可炼成三品灵宝。 这还只是千年的月魄神珠,看这颗月魄神珠的成色,皎洁如月,周身月华涌动,就算没有一万年,那也有七八千年了。 千年月魄神珠是宝物,那万年月魄神珠就是神物了,是真正的仙道瑰宝,吃了就能长生不老,立地成就一品的境界。 七八千的月魄神珠虽然没这么厉害,但吃了之后,也能让人成就二品的境界。 如此至宝,就被挂在水晶宫顶,当做是照明之物,可见此地之豪奢。 而这里,就是澜江水神宫! 东洲水系虽然不如龙宫富裕,但其财富,同样不可小觑,都是玄黄界有名的大户。 靠水的地方,哪有穷人? 此时,玄江水神宫的正殿之中,端坐着一个身穿金甲的青年男子,就见他面容英俊,脸色威严,两道剑眉微微皱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报告大殿下,三十万里之外,有一紫衣道人踏龙而来,似在收集澜江的精气,刚才的异状,应是与他有关。”
没过一会儿,就有水将赶来,汇报调察到的结果。三十万里之外的动静,都能在盏茶的功夫内探明,可见水宫对澜江的掌控,已经到了极致。 “哪里来的道人,竟然敢窥视我澜江的精气,真是不知死活。去,派人抽出他的阴神,再把他的身体丢进澜江喂鱼。”
闻言,这位身穿金甲的年轻人顿时大怒,语气严厉的朝手下吩咐道。 多少年了,没见过这么嚣张的道人了,在明知澜江有主的情况下,还敢掠夺澜江的精气,这分明是没把他们澜江水神宫放在眼里。 此举就是在挑衅澜江水宫,必须要严惩,以树立澜江水宫的威严,以免其余修士效仿。 “是,大殿下!”
那水将闻言,躬身领命,然后就要退下。可就是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拦住了他的去路: “等等,动手之前,你们先去查明那道人的身份,若是名门大派的弟子,将他驱逐也就是了。若是无门无派的散修,那再将其杀了。”
开口之人,同样是个英俊青年,样貌与金甲青年更是有着几分相似,只是他穿的,是一袭月白色的儒衫,看起来更像是人间的贵公子,而非澜江里的水族。 “见过二殿下!”
看到来人,那位水将连忙行礼道。 来人是澜江水神的二儿子,同样是东洲水族有名的天才。虽然他的境界不如他的兄长,只有三品,可是他的三品,却是仙武同修的三品。 换而言之,这位澜江水神的二儿子,虽然出身于水族,但却是某个仙家大派的弟子,不然也不会修成阳神的境界。 天下修仙法门虽多,但能够修成上三品的,每一个都有大来历,与仙道大派有关。 这位澜江水神的二公子,尚还年幼之时,就被送入澜江附近的澜水道宫之中修行。 大约在六千年前,有修士在澜江寻到上古澜水道宫的遗迹,并在其中得到道宫传承,因而崛起,于三千岁时证得地仙道果,迈入一品的境界。 这澜水道宫,就是他的传承。 本该叫澜江道宫的,但顾忌澜江水神,这位仙人就改了其中一个字,变澜江为澜水。 “名门大派的弟子又如何,难道他们就杀不得了吗?”
听到自家弟弟的话,大殿下有些不悦的说道。 “当然杀不得!”
“大哥,你的性子该改一改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里是东洲,是人族的地盘,是三宫的天下。我们这些水族,仰其鼻息方能生存,要是一不小心杀了三宫弟子,那还了得?”
“三宫弟子的性命金贵者呢,真要杀了他们,就算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三宫不让大哥偿命,那也杀大量的水族泄愤。”
“所以,杀修士之前,还是先问清楚他们身份的好,以免给父亲招来麻烦。”
“而且,我刚刚从师门那里得到消息,紫虚宫的真传大典的结果出来了,一共诞生了一百五十多名真传弟子。”
“现如今,这些真传弟子有不少都下山游历。他们可都是紫虚宫的宝贝疙瘩,要是我们一不小心害了他们的性命,以紫虚宫的霸道,可不会管我们的身份,一定会让我们偿命。”
二殿下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他这个大哥,什么都好,就是杀性太重了一些,尤其是喜欢杀修士。 若是往常,这没什么,可今时不同往日,数十位紫虚宫真传弟子外出历练,这要是一不小心被他大哥杀了,就是玄江水神出面,那也是保不住他大哥。 死几个外门弟子,紫虚宫或许不太在意。可要是死的是内门弟子,就足以让紫虚宫动怒了。要是死的是真传弟子,那足够紫虚宫为此大动干戈的了。 “哼!”
闻言,大殿下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因为他弟弟说的话全都是事实,他一句也反驳不了。 莫要说与人族相比了,就是与龙族、妖族相比,东洲水族也是弱了一大截。也就是三族不合,这才使得东洲水族得以在三族的夹缝中生存。 要是三族没有矛盾,人族早就能腾出手来,收拾他们了。 “去查查那道人的身份!”
见大哥不再说话,二殿下扭头朝那水将吩咐道。 “是!”
水将得令,不敢迟疑,行色匆匆的跑了出去。 …… “谁在窥视我?”
澜江之上,正在赶路的姜辰,突然从水下察觉到一缕窥视的目光,忍不住低头朝下看去。 就见几头鲶鱼精躲在水面之下,鬼头鬼脑的偷望他。 “前方的道人,你是哪家的修士,为何收取我澜江的精气?”
见自己等人被发现,那几个鲶鱼精也不藏了,从水下探出半个脑袋,远远的朝姜辰喊道。 这几个鲶鱼精不过七品的修为,连化形都没有完全,虽然有着人的身体,但却顶着鲶鱼的脑袋,看起来很是好笑。 姜辰看了一眼,见他们的身上没有血腥气,也就是没杀过人,别懒得与他们计较,淡淡的说道: “我乃紫虚宫真传弟子太辰,今日路过澜江,见这里水气充沛,准备却一二缕精气修炼神通,你等没事,莫要再打扰我修炼。”
吓! 听到姜辰说自己是紫虚宫的真传弟子,那三头鲶鱼精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也不敢责问他了,颤颤巍巍的遁入水中,朝远方跑去。 紫虚宫真传弟子,对他们而言,和天上的人物差不多,贵不可言。就是杀了他们,澜江水神非但不会为他们讨回公道,还要赞姜辰一声,杀的好! …… “什么,紫虚宫真传弟子?”
澜江水宫,得到属下禀告的大殿下与二殿下,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别看他们的修为远胜于紫虚宫的真传弟子,但他们的身份,比之对方差了太多,谁让他们名义上是三宫的附庸呢? 这就好比天朝上国的使节,来到潘属之国,纵然潘国有兵有将,而使节只是一文弱书生,可他们敢出手吗? 不敢! 使节虽弱,但代表的却是天朝上国,杀了他,那后果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要不了多久,就会面临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