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亲自到楚府来接嘉宝儿,接完直接带她去了傅太傅府。
这里才是他们正儿八经的外祖家。 对皇子哥哥们来说这里是亲近的,但是对嘉宝儿来说,这里还不如楚家自在。 所以对于青樱在这里犯的错,她总无法理直气壮为青樱找理由,也无法提出带走青樱。 她低着头,一下一下的踢着脚尖,等待丫头去把青樱叫出来。 傅太傅不是一般的古板,见到太子和公主,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他们的外祖父,是不是可以不用行礼。 他自己行礼罢了,还让夫人带领府里众人全都行礼,这一下子把嘉宝儿别扭的,都觉得宁愿去楚府让太公逼着读书,也比在这里被逼着受礼强得多。 “公主,公主您可来了。”青樱的大嗓门响起来,打断了嘉宝儿的思绪,一抬头,青樱大步迈了过来。
才走了没几步,傅太傅大声咳嗽一声,“嗯哼。”把青樱吓住了。 才来两天,她就受够了这个老头儿。 这老头儿太顽固了,一有空就让人教她规矩,教不好连饭都不许吃。 还说都是为了公主好,说公主一天比一天大,身边不能有她这么个粗鲁又失礼的丫头。 屁。 姑奶奶当初就是为了给公主壮胆,为了保护公主才来的。 可不是为了做公主身边那些中规中矩的木头人,看她们一个个笑都不敢张嘴,她都怀疑她们门牙坏了,一张嘴怕人家看见。 青樱的脸上手上衣服上全是墨汁,被傅太傅这么一咳嗽,忙停住脚步,别别扭扭地两脚一错,双手叠放在腰侧,自己认为这个福礼的姿势应该不会错。 刚要往下蹲,傅太傅又大声一咳嗽:“嗯哼。”
差点把半蹲着的青樱吓坐地上。 死老头,吓死你姑奶奶了。 青樱心里恨恨地骂。 “脚放错了,前后反过来。”
老太傅板着脸,严肃地道。
青樱偷偷翻了个白眼,将两只脚调换过来,重新给嘉宝儿和太子行礼。 “见太子的礼不该这样行,看在今天在府里的份上就算了,往后要是在外面可要记住了。”青樱行完礼,傅太傅还是不满意,黑着脸道。
我记住你大爷。 青樱在心里骂得过瘾,嘴里却不敢那样说。 这老头好歹是皇后的亲爹,惹毛了他,随便在皇后面前说句话,皇后都不会让她再回公主身边。 “是,奴婢记住了。”她低眉耷眼,乖顺地道。
身上一点都没有在宫里骂小公公,还要捏碎人家蛋黄的戾气。 老太傅满意的捋了捋胡子。 再难教导的顽劣之徒,到了他手里都得乖乖听训,不然光是一天十张纸的大字,就够他们喝一壶。 “青樱,听说你把太傅府小公子给摔了?”太子问。
青樱快速抬头看了眼嘉宝儿,主仆二人默契的相互眨眨眼。 嘉宝儿眨眼的意思是不用担心,哥哥就是走个过场。 青樱眨眼的意思是太子什么意思?真要惩罚我? 两边一对暗号,双双放了心。 青樱低垂下眉眼,再一次乖顺地道:“是奴婢的错,奴婢听说小公子体弱,动不动生病,就想带他强身健体,所以……奴婢以后不会了,请太子放心。”正当她觉得自己的回答堪称完美的时候,傅太傅突然冒出来一句,“回答太子问话的时候要先福身,然后再说话。”
青樱闭了闭眼睛。 我日你大爷。 她低着头,没人看见她闭眼睛,也没人知道她在心里骂街。 直到太子带着公主离开,满府里的人都规规矩矩行礼,青樱都还是被嫌弃姿势不对的那一个。 离开太傅府一段路之后,嘉宝儿终于忍不住,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不用说什么,太子就知道她是为什么。 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太子道:“外祖父就这样,父皇说朝廷上也需要有这样的一个人,不然让谁出面来规矩众人?外祖父这里严格是严格了些,但是却让人心安,有他在,永远都不用担心事情会乱套。这就像是大家在学堂里上课,夫子的规矩就是规矩,若是没有夫子的规矩,那课堂得乱成什么样?大家谁都没法安心学习,受害的是所有的人,对不对?”
嘉宝儿懵懂的点点头。 听不太懂,但是好像又有些懂。 “这几天青樱不在,虽说暗卫们一直都在,但母后还是不放心,叮嘱我们要护好你,所以你这几天不管到哪里,都记得让哥哥们陪着一起。”
太子耐心地给嘉宝儿擦擦小手,刚才吃了一颗窝丝糖,手上粘了糖丝。 嘉宝儿趴在车窗上向外看,没有回答哥哥的话。 眼睛却被街市上的小玩意吸引了注意力。 她才不要和哥哥们一起逛街。 哥哥们一到街上,整条街道都会拥堵,大家谁都没有心思再看别的,只看哥哥们就满足得尖叫连连。 那些平日里矜持的姑娘们也不再矜持,全都削尖了脑袋往前挤,谁要是能和哪位皇子来个亲密接触,谁都要激动的满脸通红,高调接受别人嫉妒的眼光。 听说碰过哥哥们的姑娘回家都不舍得洗手,也不知道这个传言是真是假。 想到这里,嘉宝儿扭头看了一眼正低头看书的大哥一眼,忍不住出声道:“大哥,母后说该给你选太子妃了。”
大哥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 “小孩子家家的,谁让你听这些了?”
“皇祖母和母后说话,被我听到的。”
嘉宝儿一点都不怕大哥,她刚进京的时候就是大哥去学堂里救她,在她的认知里一直都觉得大哥是她的保护神。
保护神板着脸,她才不怕。 “我听见母后说她喜欢毛御史家的姑娘,嘻嘻,就是那个叫毛若娴的姐姐,”她看见大哥的耳朵又红了,“但是皇祖母说毛姐姐年龄小了些,还想再挑挑别家的姐姐。大哥,你脸红了哦。”嘉宝儿调皮地捂着嘴巴,眼睛亮晶晶的。 太子故意板着脸,耳朵上的红云出卖了他,“不许胡说,这是父皇和母后的事,不该你说,尤其不该提姑娘家的名字,万一……万一被别人听见,人家会笑话你没羞没臊。”
小嘉宝儿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谁敢说我?谁敢说我一句不好,父皇都要砍了人全家脑袋,你看谁敢和我走得近?”
说起这个来,她就沮丧到不行。 就比如昨天,她想趁机在娘亲那里认识几个新朋友,不知道她身份的时候大家都玩得挺好,结果有人多嘴喊了她一声公主,小伙伴们瞬间跑没影了。 晚上问舅婆为什么。 舅婆说,父皇把学堂里得罪过她的那几个同学家里都贬了官,有的甚至还外放降职。 吓得那些个在朝堂做官的,家里有小孩子的,都回家叮嘱家人,千万不要得罪公主,谁敢得罪,就把谁送出去,再也不许回京。 都这样了,她怎么可能出门还让哥哥们陪?她是怕人家认不出来自己吗? 哼,她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