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宝儿给颐罗喂上迷药,关进马车夹层里,踏上了回京的路。
这次有她同行,还有每天必喂的药,颐罗插翅难逃。 更何况他们的行踪很隐秘,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也没有人关注他们,遇见的都以为他们是到北地进货的商队。 走走停停,眼看离京城还有二百多里,迎面来了一支北狄商队,将他们的马车撞坏一个轮子。 撞坏的正是将颐罗放在夹层里的那一辆。 商队里的人连忙过来赔不是,看了看坏掉的轮子,他们说自己队伍里就有专门修马车的师傅,可以当场把轮子修好。 众人无奈,只得齐心协力抬起车架,将轮子卸下来。 往下卸的时候,修车师傅奇怪地看了几眼那辆马车,眸子闪了闪,什么都没问,便低头认真干起活来。 前面一辆宽大点的马车里跳下一个人,正是嘉宝儿。 “还得修好一会呢,要不然主子您喝点茶水吃些点心,透透气,免得闷坏了。”嘉宝儿点点头,扫了一眼北狄商队的人,没有发现异常。 轮子一直修了半个多时辰才修完,众人合力将马车抬起来,将车轮安上,修的还算不错,加上对方一个劲地认错,嘉宝儿没让人为难他们,便放他们离开了。 等到离得越来越远,北狄商队里的修车师傅来到头领面前,压低了声音道:“章头,刚才的那辆马车有猫儿腻,那车底下是个夹层。而且里面还藏了个女人,因为那风刮过来的味道跟男子身上的汗臭味不一样,小的一闻就知道。”
头领正一边啃果子,一边闭目养神。 听修车师傅这么一说,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车底下有什么?是个女人?”
“对,是个女人,身上在脂粉味混合着馊味,那一队人马很不对劲,小的就过来跟您说一声。”
“行,我知道了。”
头领扔掉果核,眯着眼睛想了一会。
突然,他猛一下坐直了身板。 听北狄过来的同行说,前不久北狄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皇上的未婚妻被人给掳走了。 皇上,那可是他恩人的徒儿啊。 五年前他在北狄京城逛街买年货的时候,一个胡子拉碴的老者老远就叫他“章头儿,章头儿”。 他一点都记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结果那老头说,他曾经护送过他们爷孙俩从大齐到北狄,对了,还有一个叫忠叔的奴仆。 这一说他就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没想到会在京城相遇,更没想到的是,老者完全变了副模样,一身达官贵人才可以穿的绫罗绸缎,红光满面的气色,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果然,老者说他是当今皇上的师父,人称扈大师的那一个。 还说以后有麻烦就找他,他动动手指就能帮忙摆平。 他当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许久都没合上。 后来他被同行排挤,真的找过扈大师一次。 就这一次,问题解决了不说,还让所有同行都在背后里说,他的后台是皇上的老师,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得罪他。 这次出门南下办货之前,他到京城去办通关牒,打听到扈大师在郊外温泉池子里住,他又跑到郊外去和扈大师喝酒,还送了扈大师许多的礼物。 算作是自己借扈大师名头获得好处的感谢酒。 即使这样,他的心里也总是记着人家的恩情,正不知道如何去还呢,就有了眼前马车里藏人的事情。 想要追回去救人是不可能了,章头儿连忙派了两个机灵点的伙计调头跟上那帮人,然后写了一封密信,绑在商队随行的信鸽腿上,放飞出去。 等完颜煦接到扈大师送来的密信时,完颜煦当场便认定,马车里藏着的人绝对就是颐罗。 因为章头儿在密信里形容说,大齐这帮人的主子是一个十分貌美的姑娘,别看她蒙着面纱,但是她的那双眼睛,和她通身的高贵气质,都给人一种见到仙子的感觉,不敢直视。 完颜煦一下子便猜到,那个姑娘是嘉宝儿。 那毋庸置疑,马车底下的人便是颐罗。 完颜煦捏了捏眉心,想了一会,对徐山道:“赶紧通知阴九他们,沐王府颐罗郡主就在大齐境内,尽量保证她的安全。”徐山答应一声刚要出去,完颜煦又补充道:“让他们不要和大齐公主正面冲突,他们都不是她的对手。”
“是。”
徐山和罗毅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主子和大齐公主都非凡人,二人如今的这种关系,说亲近不亲近,说仇人吧,还都是娘亲给留下的仇恨,与他们本人无关。 可是,谁让那是娘亲呢? 难道眼看着娘亲的愤恨不得纾解而无动于衷吗? 做不到。 主子无处发泄,便从大齐公主的手里抢人。 等大齐公主知道真相的时候,说不定做的事情比主子还要过分。 唉,眼看着主子从知道真相的那天起就再没快乐过,徐山和罗毅也不敢像平日那样嘻嘻哈哈,每天都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不敢随便多说一句话。 大齐。 嘉宝儿回到京城,直接将颐罗送到了舅舅傅少洐的刑部大牢去。 傅少洐听到动静出来,好奇的问她这是在干嘛。 嘉宝儿将他单独叫到一边,小声对他道:“这个人是北狄沐王府颐罗郡主,我把她从北狄抓过来的,放在其他地方我不放心,放在舅舅这里,我知道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就劳舅舅费点心,帮我看住她。”傅少洐一听头就大了,他这个外甥女,能耐大,干的事也大,大到吓死个人。 “你你你,你怎么把她给抓来了?这事皇上知道吗?”
“父皇他们都不知道,是我自己想起来去抓的。这个颐罗郡主太坏,派了一帮人想对我动手,抓不到我竟然敢对我嫂嫂动手,我怎么可能饶得了她,更何况她又派人去北疆东军营里放火,还想杀一批军营附近的百姓,这样歹毒的人,我没当场弄死她就不错了,不把她抓过来,难道留着她在那里祸害大齐百姓吗?”
“抓过来,不能留下她,”傅少洐一听也火了,“什么玩意也敢打我大齐人的主意,不给他们点厉害,真当大齐好脾气随便他们欺负。行,你就把她放在这里,绝对让她进的来出不去,放心好了。”
嘉宝儿走近一点,小声对他道:“舅舅,你让其他人下去,我变个戏法给你瞧。”
闲杂人刚刚退出去,嘉宝儿便将手一挥,掐指念诀,刹那间,金色的罩子兜头而下,整个刑部大牢顿时笼罩在了结界里面。 傅少洐目瞪口呆,却又不忘关心的问,“那么闪的金色,其他人退出去不也照样能看见吗?”
嘉宝儿笑着摇头道:“放心吧,在他们的眼里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看不见的。”
“那,那个罩子是什么?能有什么用?”
“那是我设立的结界,预防有人混进来劫走她。这结界能识别出北狄人和大齐人,若是有北狄人易容成刑部里的人进来,就会被结界顶出去。到时候您带人将他们绑起来,保证一抓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