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传来几声鸟叫,嘉宝儿一抬头,八哥嘚嘚瑟瑟就冲了过来。“小主子,这里有个奸细。”
爪子一松,一只快被它掐死的鸽子咕噜落在大家脚边。那鸽子全身哆嗦,连飞都不敢飞。嘉宝儿用脚踹了鸽子两下,“什么奸细?”
八哥落在嘉宝儿肩头,得意地道:“我在上面巡视,就看见这只鸽子鬼鬼祟祟过来了。刚才它已经来过一趟,落在一个娘们的院子里,那娘们从它脚上取了个东西就把它放走了。我正后悔没抓住它看看是什么东西呢,它又过来了。”
一旁的老太太和卢嬷嬷惊奇地看着八哥,说话如此流利的鸟儿她们可没见过,保不齐这也是仙家。老太太连忙端起点心,请八哥吃点东西歇一歇。卢嬷嬷端来茶水,请八哥吃完点心喝点水。八哥:“这两位姐姐好漂亮,我叫八哥,是我家小主子最得力的跟班……“你特娘的可真能吹牛,”鹩哥突然出现,恰好听见八哥的话,没等落下来就反驳开了,“老子才是小主子最得力的跟班,你算个逑。”
“滚你娘的蛋。”
八哥很生气,每次吹牛都能被鹩哥撞破,它不要面子的啊?老太太忙又端起点心,请鹩哥也来吃。鹩哥轻轻落在老太太胳膊上,先轻啄了一下老太太的脸颊,嘴巴比八哥还要甜:“这位小美女,我是鹩哥,很高兴见到你,吼吼。”
老太太被它们哄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八哥翻了个白眼,蹭了蹭嘉宝儿的脸颊,“马屁精,小主子,咱们干正事,鸽子腿上有东西,您看看那是啥。”
卢嬷嬷连忙蹲过来取下鸽子腿上的小筒,打开,里面是一张卷成细条的纸。上面写满了字。嘉宝儿拿着那张纸,左看右看。写的是什么?一个字都不认识,要是大哥在这里就好了。唉,装了大半天的高深莫测,被一张小纸条打败了。“小主子,您不是不认识字吗?纸条都拿倒了,您还假装看什么?”
八哥脱口而出。鹩哥望了望天,就说这蠢货成不了主子心腹,光这张嘴主子就恨不得拔了它的毛。果不其然,嘉宝儿刚打算说自己累了请老太太帮忙念一下,就被自己的鸟揭露了真相,气得耳朵都红。只得将纸条递给老太太,“你看看,我……”“小仙子才三四岁,已经很厉害了,识字可以慢慢来,不着急。”
卢嬷嬷安慰道。嘉宝儿的耳朵更红了。老太太接过纸条刚看了一眼,就猛地惊站起来。“这,这……”纸条上写的是:师父算出老太太屋里的鬼魂出了异常,强撑起来作法,结果又一次被反噬吐血失去神志。请夫人赶紧去老太太屋子,放香丸到鱼缸制服鬼魂,再在老太太的药里放上药粉。只有赶紧将老太太弄死,阵法自解,师父才有救。纸条上面称呼夫人为赵传。赵,是刘夫人娘家的姓氏。传?老太太皱起了眉头。这里地处边疆,与北狄打交道最多。听说北狄那边称呼隐藏在大齐的细作,都用姓氏加上一个传信的传字。难道说,儿媳妇竟然是……老太太心中犹如惊涛骇浪,不敢再往下深想。颤抖着双手紧握纸条,眼巴巴地看着嘉宝儿。“小仙子,您,”说着跪下了,“您可要救救老身的儿子啊。”
若儿媳真是细作,那儿子作为一县之主,竟将敌国细作当作枕边人,儿子就是将心剖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他是无辜的。听完老太太的猜测,嘉宝儿也瞪大了眼睛。师父说再过不久这里就将有战乱,她到县衙里来是要想办法阻止县令干涉自己存粮,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会有这么多出乎意料的发现。示意卢嬷嬷扶起老太太,嘉宝儿奶乎乎的小脸蛋上挂满了严肃,对卢嬷嬷道:“你去通知老爷到这里来,不要惊动夫人,让老爷派人盯紧了夫人。”
“是。”
卢嬷嬷二话不说出了门。嘉宝儿又看了眼鱼缸的位置,思忖一下问老太太:“家里可还有同样的鱼缸?”
“有,家里有,老身喜欢这花色,当初一下子买了两个,还有一个正在老身的小库房里。”
“快让人搬过来,我有用。”
嘉宝儿道。老太太对着院门喊了声:“来人。”
门外站着的两个婆子应声进来,“奴婢在。”
“去小库房,把那只花开富贵的鱼缸搬过来,钥匙在这。”
库房就在老太太后院,搬过来一点不费事。两个婆子一向忠心,今天又看见了冬梅的鬼影子,更是不敢乱说话。搬好鱼缸,放在原先的位置。嘉宝儿指挥她们倒水,放鱼,就连水草都放进去。昏暗的角落里,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做好这一切,县令也过来了。看见母亲面色红润,竟然能下地走动,刘县令眼泪都出来了。“母亲,呜呜呜,母亲大好了,呜呜呜,儿子,高兴啊高兴。”
眼看着娘亲都快病死了,愁的他睡不好吃不下,如今好转得跟常人无异,他哪里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激动。“快别哭了,”老太太嗔了声,“是小贵人替娘亲看好病的,你替娘亲给小贵人磕个头吧。”
嘉宝儿认真地盯着县令的头顶看,赤子之心,一片清明,他不是细作。果然是被夫人蒙在鼓里的。“多谢小贵人,刘某感激不尽,请受刘某一拜。”
就在嘉宝儿观察的工夫,刘县令已经跪在地上,嘭嘭嘭给嘉宝儿磕了三个响头。救母之恩比天大,哪怕是个三四岁的小娃娃,那也是他的恩人。他要将小恩人放在头顶的位置,顶礼膜拜。只是这么小的娃娃就有如此高超的医术,真是天才啊。若是能为朝廷所用,大齐百姓可就有福了。磕完头,刘县令恭敬地站在母亲身边,眼里冒光盯着小嘉宝儿,想象她为百姓治病的情形,忍不住嘴角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