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快来快来,太好了,今天太有口福了,快快快,给我先倒一大碗。”
蓝将军急不可耐地站起来,两眼盯着酒坛子,生怕倒出来的那碗酒不归自己。酒倒满,陈浩双手捧着递给师父。蓝将军低头猛喝一口,“哇。”
再喝一口:“哇哇哇,好,够劲,好酒。”
咕咚,又是一口。那么大的碗,三口被他干掉了一大碗。接着伸手又去要:“再倒再倒,太好喝了,这是哪里来的,比我喝过的贡酒都好喝。”
“不给他了,总共这么一坛子,每个人喝不了一口,像他这样三口干掉一大碗,多少都不够他喝的。”
崔之帆连忙站起来阻止。蓝将军把眼一等:“姓崔的,我喝你家的了?这是我徒弟家的,要你管?你是不是怕没有自己喝的,所以挡着不让我喝。真没看出来你还护食,你属狗的吗?”
眼看两个人又要掐架,崔氏连忙笑着道:“都有都有,大家今天敞开了喝,等离开的时候一人带一坛子回去,也算没有白来咱们这里一趟。”
蓝将军一听,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了,“我就说我徒儿不能对自己师父那么小气,快快快,再给我倒一碗。回去还得带一坛子,太好了。徒儿啊,你可千万不要随你那个舅舅,抠门,小气,记住了吗?”
今天的林知府和刘县令几乎成了透明人,光是蓝将军和崔侍郎互怼就看的他们眼花缭乱。再加上越辣越想吃的肉串,还有扑面而来的酒香,不过一会的工夫,几个人就全都醉了。蓝将军趁着酒意检查了陈浩的功夫,又对崔氏说这次要顺便把陈浩带去军营,让崔氏抓紧给孩儿收拾行李,他要亲自教导陈浩。崔之帆则趁机提出带崔氏回京,外祖一家早就搬到京城,和他的侍郎府比邻而居。大家找了她那么多年,如今终于找到,无论如何他要把妹妹带回京。外祖父母已经年逾古稀,外祖母还因为她哭瞎了眼睛,再不回去看一看,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再者说了,陈然是读书的好苗子,留在山村小镇上太耽误孩子前程,他要把陈然带回去,送到外祖家的家塾里,接受全大齐最顶级的大佬授课,学业绝对会一日千里,节节升高。一番话说得陈然热血沸腾。眼神热切地看着崔氏:“娘亲。”
崔氏心里一软,对着崔之帆点了点头:“都听哥哥的,只不过事出突然,家里还未安排妥当,可能会耽误上几天时间。不知哥哥能在这里待多久?会不会耽误哥哥公务?实在不行哥哥就先回京,我们后头自己进京找哥哥也行。”
“不行,”崔之帆立刻否定了崔氏的想法:“把你丢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找到,我怎么可能和你分开进京?万一路上有点什么意外,再找不到你,京城里等着的一大家子人不得活吃了我。不行不行,不管多少天我也等着与你一起,我这边会派人送信回去,你就不要管了。抓紧时间收拾行李,随我一起进京。”
想起当初被赶到庄子上之后就再没回过京城,崔氏心中百感交集。转眼看见陈大有,她又担忧起来:“哥哥,大有他,他也跟我们进京吗?”
陈大有是蓝将军麾下的,自来武将戍边,没有旨意不能私自离开边疆回京。可是大有失去了记忆,如果不带他一起,什么时候才会让他想起以前的事情?不等崔之帆说话,蓝将军那里已经打起了包票:“我开一个回京养病的条子,让大有跟着一起进京。边关条件艰苦医疗没有保障,只有进京遍访名医,才能治好他脑袋上的伤。什么时候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什么时候再回来述职,这些都不算事。只是这样,是不是我徒儿也得跟着回一趟京城?那等他认完亲人,你们谁帮忙把他送回来?这孩子天生武将,需要的是多见识金戈铁马,可不能把他关在京城那样的地方,得不到历练就废了,我可舍不得。”
崔之帆感慨地拍拍他的肩头,“你放心,只要带浩哥儿回去见过外曾祖,我会安排人把他好好护送回来,绝不耽误你教徒弟行了吧?”
嘉宝儿从外面挤过来,拉了拉崔氏的衣角。崔氏连忙蹲下:“怎么了嘉宝儿,想吃什么娘帮你拿。”
嘉宝儿趴在崔氏耳朵上,小声说道:“爹爹的毛病我能治。”
崔氏心中一喜。这话昨天嘉宝儿就说过,只不过当时各种情绪积聚心头,她疏忽了。“真的能治吗?”
崔氏不放心的问。这可不是抓几头山间野兽的事,是治疗一个人的脑袋。嘉宝咬一口手里的肉串,嘴里塞得满满当当,顾不得说话连连点头。崔氏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找个机会得把嘉宝儿的事跟哥哥说一声。免得不定哪一天露了端倪,可别吓着哥哥了。正闲话家常,傍晚还不到,审问英将的人就回来了。“报将军,属下进去的时候,英将正被四条毒蛇围在中间,吓得已经岔了气。”
再厉害的女人在毒蛇面前也能吓尿。更何况两只黑鸟阳奉阴违,明明说好了捉两条蛇就行它们偏偏捉来四条。“属下想带人把毒蛇叉出去,八哥不让,还说它们是奉了您的命令特意捉了毒蛇帮忙审问犯人的。英将听了彻底崩溃,便把什么都说了,”“她说给陈副的药罐子是她自己用药水煮了三天三夜弄出来的,那两种药水会损伤记忆,让陈副将想不起以前的事情,这样陈副将就不会寻找家人,就会永远留在她身边。这个方法是从一名北狄俘虏那里学来的,不管陈副将治病的药方如何变动,里面都会渗进那两味药。而且每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把药罐子拿过去重新煮一煮,以保证里面的药效不要消失。”
陈大有瞠目结舌。合着这么多年,他感激的一直是一个害他的人。“英将还说,这次过来其实更想毒死夫人和哥儿,只不过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那两只死鸟给暴露了,”“因为她说话的时候八哥它们都还在,一听她骂它们死鸟,两只鸟就煽动毒蛇咬她。一条眼镜蛇真的上去咬了一口,如今英将已经中毒,吃了药也没醒过来,属下过来的时候她还吊着一口气,只是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是不是北狄探子?有没有为北狄人做事?”
蓝将军沉声问道。“不是,北狄人还没拿她爹的事情找上门来,想必担心她是将军义女,万一收买不了反倒容易暴露,所以一直没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