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门口,一块牌子上用红纸喜气洋洋的写下:恭贺周益先生/姚燕小姐订婚新喜!我缓步进去,宴会厅门口,一身礼服的姚燕显得那么华美惊艳,她身旁站着一个中等身材、戴着眼镜的男人,男人大概二十八九的样子,看上去态度很谦和,两人不停向前来道贺的宾客们点头微笑……远远的看到这一幕,这个一直不太敢相信的事实,此时才变得清晰而具体,原本平静的内心里,终于泛起一丝波澜!压抑着情绪,缓步走上前,姚燕远远看到我,略微愣了一下,身旁的准新郎也随即发现了我的到来,面带微笑的看着我。我同样面带微笑的快步走过去,准新郎率先点头笑着问候了一句:“您好!”
姚燕回过神儿,也露出笑容说:“你来了!”
我摊开双臂,大方的上前给她一个拥抱,嘴上连连道贺:“恭喜恭喜,我的姐姐要嫁人了!”
当我松开怀里的姚燕,准新郎仍一脸笑意的看看我,又转头看看姚燕,小心的问:“这位是……”姚燕脸上划过一丝不太自然的微笑,支吾着介绍说:“他、他是我……”“表弟!”
我冲着准新郎笑着说:“这位就是姐夫了吧?儒雅斯文、一表人才啊!般配,真的很般配!”
准新郎恍然笑着点点头说:“原来是表弟,欢迎欢迎,里边请,客人太多,照顾不周,表弟见谅啊!”
此时,还有其他宾客在陆续赶来,客套的寒暄过后,转身进了宴会厅,临进去之前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回头又看一眼姚燕,她已经再次和准新郎忙活着迎接新的宾客,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变得有什么不同!按照请柬上的桌号,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原本以为,我只会在这场订婚宴上独自饮酒醉,没想到刚坐下,却发现了身旁一位熟人——唐老师!“您……您也在!”
我惊奇的看着他问。唐老师冲我点头笑笑说:“这么重要的仪式,我怎么会缺席,你现在怎么样,还好么?”
我尴尬的笑了笑,点头说:“还好”唐老师大概看出我违心的回答,笑着说:“如果觉得自己心态上有些失衡,可以来找我聊聊,我免费给你做两次心理的咨询,你的甘心付出,让我很感动,她能恢复这么快,有你一多半的功劳”我故作轻松的摇摇头说:“咨询就不用了,我很好,真的”唐老师大概觉得我是讳疾忌医,只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突然一个闪念,我有些局促不安的凑过去低声问:“新郎知道我和姚燕之前的事情么?”
唐老师低声回我:“他应该不认识你,但是知道你的存在,对你们过去的事情,他应该也都清楚,当初就是他通过关系,帮姚燕联系的我”我心里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感觉,这个叫周益的男人,他清楚我和姚燕之间的过去,连姚燕因为我而变得抑郁,也是他在帮忙解决,最后仍然要娶她,单是这份心胸,已足以让我安心大半。宾客落座,吉时已到,订婚仪式正式开始,心中五味杂陈的看着他们互换了订婚戒指,随后在众人的哄闹下,彼此相拥一吻,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整个人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平安夜的寒风里,和姚燕分别时的深情一吻,当时她的温柔、她的顺从、她舌尖的柔软、她身上的香味以及那场寒风里的温度,在这一刻都真真切切的涌现而出!心中一阵酸涩,周围的宾客仍在嬉笑着哄闹台上的准新人,我端起酒杯让一口辛辣的白酒穿喉而过,心中的苦闷没有熄灭,反而借着酒气更加肆虐起来!“你胃不太好吧?”
一旁的唐医生突然冒出的一句让我略感诧异,惊奇的看着他问:“心理医生连这种事也能看得出?”
唐老师笑着摇摇头说:“姚燕告诉我的,今天晚上,准新娘可是交给了我一个特殊任务:绝对不许你喝多!”
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突然捏碎了一样,我在窒息般的痛楚中转过头看着台上的姚燕,她正因为刚刚的一吻,满脸娇羞的低着头,一旁的准新郎周益,正笑的满面春风……我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过去了!席间,新人开始一桌桌敬酒,我闷坐在那里只想喝酒,一旁的唐老师当真叮嘱着不让我多喝,无奈,只得转而大口吃席,指望着不停往肚子里塞些什么来填补此时无尽的空虚!同桌的宾客一阵喧闹,新人已到眼前,姚燕端着托盘,托盘里一瓶白酒,两个酒盅,准新郎将装好酒的酒盅逐一敬给宾客,接过酒盅的宾客都会送上一句吉祥的祝福。转眼轮到我,我尴尬的站起身,姚燕站在一旁端着托盘,淡淡的笑容与面对旁人时无异,准新郎拿起酒盅递给我,笑呵呵的说:“来表弟,姐夫敬你!”
一旁的唐老师面色担忧的看着我,我笑着接过酒盅,看看一旁的姚燕,她仍然是那一脸端庄的微笑,我将酒盅端在嘴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百年好合!”
仰头一饮而尽,缓过眼角的酸痛,才缓缓放下嘴边的酒盅,周益一边道谢,一边上来要接回酒盅,然而我的手却不自觉的将酒盅捏紧,周益抬手一下没能将酒盅取回,略显尴尬的抬起头看着我,一旁的姚燕脸上终于没了微笑,显得有些紧张。盯着眼前的准新郎,我突然一字一顿的问:“你爱她么?”
这个带着眼镜、名叫周益的斯文男人顿时一愣,缓缓放下要接回酒杯的手,转头看了一眼面色紧张的姚燕,又回过头看着我,从他渐渐变得凝重的面色,我猜他已经知道了我是谁。周益抬起手将姚燕揽在怀里,面色平静的盯着我说:“我爱他,胜过所有其他人!”
我艰难的扯起一丝微笑,抬手将酒盅还给他,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来,到我了”一旁的唐老师嬉笑着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尴尬,伸出手催促着说:“快快,满上满上!”
周益不再理我,转头毕恭毕敬的称呼了一声唐医生,便将另一个倒满的酒盅双手递过去,一旁的姚燕也恢复了之前平静的微笑。唐老师喝下杯中酒,并没有像别人一样送上祝福,而是关切的问:“订婚宴之后,两人打算什么时候正式结婚啊?”
准新郎恭谦的说:“现在事业为主,等一段时间吧”我木然的坐在一边,琢磨着准新郎的话,再看看今天订婚宴的排场,他果然是个事业为重的男人,想起姚燕刚见面时的叮嘱:男人要先立业,再成家!这才是一个她想要的男人,再想想自己,真的差距太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