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道伏击之后的第二天下午抵达大娄山中部的桐梓县城,光天化日之下竟见一群小流氓调戏一个风华正茂的美丽村姑。那村姑衣服被扯得只剩下一件贴身红亵衣,急怒绝望之下竟昏迷了过去。叶慕春以最快的速度,打得那帮小流氓哭爹叫娘,连滚带爬离去后便给那美貌村姑渡入内力,助她早点醒来。当那村姑缓缓张开双眼,幽幽醒转的时候,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淬过剧毒的可吹毛断发的锋利匕首自袖中滑出,无声无息地刺向叶慕春的丹田穴。只要叶慕春的内功一破,隐伏在四周民房中的数十位黑云教高手中的高手——红衣护卫就会一拥而上,将叶慕春乱剑分尸。村姑正暗自庆幸得计时,忽觉手腕一阵剧痛传来,她的手腕被一股大力箍住,再也无法向前刺进一毫,惊惶下望,才发现自己的手已被叶慕春的手握住,心中一惊,手一软,匕首“哐当”一声坠地。村姑略一抬头,瞥见叶慕春脸上既震惊又愤怒的表情,赶紧又低下头,这才注意到他的腹部已渗出黑色的一摊浓血。叶慕春虽然反应迅速,毕竟慢了一步,腹部已被匕首刺进一寸多深,所幸村姑真的不懂武功,是黑云教以她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性命威胁她那样做的,而她不要说杀人就是鸡也没有宰过一只,心中慌乱,所以就刺得偏离丹田要穴四寸有余。叶慕春待黑血流尽,血色完全转红才出手封闭伤口处几个穴道,最大限度的止住鲜血外流,然后撒上止血药粉。叶慕春连受三道伏击之后,知道流血受伤乃是家常便饭,便在药铺买了止血和消炎生肌的药。内功疗伤与药物疗伤双管齐下,效果更快更好。村姑呆呆地看着叶慕春做完这些事,一时竟忘了向埋伏在四周的红衣护卫发出自己得手的信号,也许是她觉得不忍心?叶慕春年轻有为、前途一片光明,她有什么理由剥夺叶慕春的生命呢?她不能太自私,她不能一错再错。叶慕春一提升功力,耳边的声响便放大了数倍,五丈外的民房内红衣护卫蓄意隐藏的呼吸声一点不漏地传到了叶慕春的耳边。叶慕春再次暗骂自己粗心,同时抱住那可怜复可恨的村姑,用她的身体挡住自己的伤口,不让敌人发现自己受伤。叶慕春何等聪明,脑筋不用转便已明白村姑“醒来”时看自己那一眼的含义,那一眼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不忍,太多的怜悯,还有太多的歉疚自责,只从这一眼他就看出她也是受害者,当然在这背后还有更深的理由支持他的想法。他给她渡入真气的时候,真气已经游遍了她体内大小经脉和穴位,如果她有内功根底,绝对瞒不了他的真气探穴。因此叶慕春即使是在匕首入体的那一刹那最为震怒的时候也没有去伤害她,只不过是把她的手腕握得疼了。现在毒素已去,流血已止,当然更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感受到怀中少女身体在发颤,叶慕春下定决心要保护这个柔弱的生命。红衣护卫见叶慕春与村姑相拥而立,俨然一对恋人,都被弄得一头雾水,沉寂了良久,终于按捺不住冲出民房。叶慕春受伤不宜与人动手,便挟起美丽村姑,一阵风般朝西北方向疾驰,伴着村姑红玉的惊叫声,渐渐远去。只要红玉是被叶慕春挟持,她的家人就不会受到伤害,因而叶慕春要当着黑云教红衣护卫的面将红玉“掳走”。桐梓县城西北三十里外的山坡上孤伶伶地竖着一座山神庙,山神庙里结满了蜘蛛网,阳光从屋顶的瓦缝透进来,使得门窗特小的山神庙异常的亮堂,一看就是香火久绝的废弃山神庙。叶慕春挟着村姑到达山坡上这个残破荒凉的山神庙时,腋下的村姑已经挣扎得筋疲力尽,连惊叫的声音也变得极其微弱。叶慕春无论如何大度和宽容,只要想起她利用自己善良的本性伤害自己,心中总不能一点都不介意。因此叶慕春选择了沉默,一言不发地把村姑带走,不让她了解自己本是为她好的意图,让她惊吓和猜疑,以此作为对她的小小报复。叶慕春大袖一挥,以内劲拂去地面灰尘和空中蛛丝,然后将村姑置于清理好的地面上,接着左掌微微一抬,两扇漆色已大半剥落还残留着少量红漆的木门自动关上,如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地里关门一样。村姑早已见怪不怪了——叶慕春中了匕首上的巨毒浑若无事,腹部被捅了一刀可以自行止血,跑起来如腾云驾雾一般,他只看了自己一眼,自己就什么都忘了,只是呆呆地看他止血、敷药。他无处不透着神秘。但她还是微微吃了一惊。她不谙武功,不知道自己所见的隔空关门的奇景其实只是上乘内功的一个简单的应用,心中只是默默地想:“莫非他是神仙下凡?”
村姑还未想明白,思绪就被打断了。叶慕春眼中透出“浓浓欲火”和脸上邪恶的笑容扰乱了她的思绪,让她不得不考虑眼下的处境。叶慕春的脚步在一步步*近,他每靠近一步村姑的心就狂跳一下,叶慕春显然有意加强她的紧张和对“遭强暴”的可怕后果的恐惧,每一步落脚都非常慢,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品味那种痛苦绝望的感觉。村姑知道自己要为伤害他负上责任,无论他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来,也是自己为对他的伤害做出的赔偿。所以村姑虽然心中害怕,还是没有出言哀求叶慕春。当叶慕春将她按倒在地,和她脸对着脸,眼对着眼的时候,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两颗泪珠终于滚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流了出来。村姑含泪等着那一刻的到来,可是等了很久,很久,居然并没有发生自己想象中的事,就好奇地睁开双眼。只见叶慕春的脸仍然在自己上方尺许,但神色端正,绝无半点*亵的意思,脸上溢着小孩子得胜时那种洋洋得意的笑容。村姑心中竟毫无来由的涌上失望。“是了,他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上我这种村野女子?他只不过想吓吓我而已。”
村姑失望之余,不免自卑地想。“好了,你吓得也够了,我们两下扯平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什么人?”
叶慕春退开了些,好让村姑坐起来,温柔地问道。“我姓钟,叫小玉,家里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村姑答道,幽幽一叹,续道,“我爹、娘、弟弟和妹妹都被黑云教的人抓去了,他们以我全家人的性命要胁我,*我杀你。”
脸上一红,续道:“你是好人,我不想杀你,真的不想杀你,如果不是为了我全家人,那一刀我宁可刺自己,也不愿刺你。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想杀你!”
村姑越说越激动。叶慕春理解她的心情,她不想杀他并不表示她就对他动了情,而只是出于一种不愿破坏“美好”的目的。女人眼中的叶慕春就如男人眼中的绝色美女,虽然不爱他,但是可以欣赏他。破坏美好事物总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铁石心肠的男人也很难对绝色美女狠下杀手,同样的道理,蛇蝎女人也不忍心杀绝世美男,何况村姑根本就不是一个心肠狠毒的女人,更何况村姑与叶慕春之间没有任何仇恨,在这之前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村姑只是在三天前才见过叶慕春的画像。正是村姑潜意识中对杀死叶慕春不忍,才刺得不深,刺中后也没有及时发出得手的信号,给叶慕春驱毒、止血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如果叶慕春刚被匕首刺入身体的时候数十名黑云教武功最高的红衣护卫一拥而上,他纵能杀尽红衣护卫,自己也将失血过多而亡。这也是叶慕春不能抛下她,让她没法对黑云教交待——“为何不一刀杀死叶慕春?刺伤了叶慕春又为何不发信号”的原因。“我相信你。”
叶慕春用最简单的一句话平息了村姑的情绪,然后才道:“我想半个月之内你就可以和你的家人团聚,只不知你愿不愿听我的安排?”
村姑连忙点头表示愿意,道:“我早该看出你是好人……”叶慕春与村姑一同离开山神庙,在附近村民家中买了三天的干粮、水和两床被子,在太阳下山前回到山神庙。当天晚上村姑睡在庙里,叶慕春在庙门外打坐疗伤。两人只有一门之隔。叶慕春伤口在第二天便已愈合,但他打算独挑黑云教,所以又多用了七天时间,等到看不到明显的疤痕才算伤口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