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重“魔行无忌”,加深对体内已经初步融合的两股真气“劈天真气”和“皇阳真气”的融合,以期能使两股真气合二为一。叶慕春心无旁骛,潜心用功,不觉时光易逝,他以为只过了十天,其实已经过了二十天。这一天叶慕春如往常一样面壁静参“天地无心”,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天地以自己头顶百汇穴为中心旋转起来,金光从四面八方汇集到百汇穴,真气从丹田升起,升至百汇穴,再下行至足底涌泉穴,然后回到丹田,开始新一轮循环。如此循环反复,真气越运越强,叶慕春有一种飘飘欲升的感觉,此念一生,叶慕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然悬在一丈多高的空中。叶慕春想降落回地面,意念一动就缓缓落地。此刻叶慕春体内真气充盈,身轻似叶,直欲腾空而起。叶慕春无意中竟练成传说中“陆地飞腾”之术,叶慕春刚练成此术,不是想施就能施,便抓住机会,施“一飞冲天”式,全力一跃,竟腾起四丈,撞破水晶宫顶继续上升一丈多,叶慕春双脚猛蹬湖水,仅此微弱的借力,就余势不减,冲出数丈“高”的湖水,并跃出水面数丈,在水面卷起冲天水柱,四处飞溅的水花拍打湖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叶慕春凌空翻身,“燕子平穿云”斜飞六丈,踏水借力,几个起落便到达岸上。突然间叶慕春发现人工湖南侧,朗太渊家眷居住的庭院的大门对面的广场上尸体横陈,心中暗惊,“武皇府”发生了大变,但愿芳儿和纯子无恙。叶慕春快步上前查看,发现地上的百余具尸体有七成是“武皇”的门人弟子。这接近“武皇”徒弟的总数。看来朗太渊被灭门了。叶慕春心情立刻沉重和紧张起来,认真地查看每一具尸体,没有发现梅开芳,也没有发现纯子,叶慕春心里不禁嘘了一口气,仅一会儿,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连武功深不可测的“武皇”都惨遭毒手,相对来说武功微不足道的梅开芳和纯子能幸免于难吗?即使她们能侥幸不死,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她们两个也只是两只待宰的羔羊。就算她们逃出生天也不意味着她们就安全。叶慕春转入院内,搜索每一间房,“老天保佑,芳儿和纯子都没死!”
“武皇府”二十多个男女佣仆都死于非命,对梅开芳有救命之恩的美智子也在其中。凶手连不会武功的人都不放过,叶慕春义愤填膺,发誓要查出凶手,为无辜的死难者讨还公道。叶慕春回到广场,来到朗太渊的尸体旁边,对着这位东瀛武林王者感慨万千,“武林中没有永远的强者”。朗太渊虽然蛮不讲理,将叶慕春囚禁于湖底密室,但他对叶慕春其实并无恶意,而且他囚禁叶慕春的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叶慕春因祸得福,练成“天山剑法”三大难招,困扰了叶慕春十年的“天山剑法”如今功德圆满,修成正果,在武道修行上,叶慕春大大向前迈进一步。对朗太渊叶慕春现在既有感激,又有怨恨,若非他囚禁叶慕春,使叶慕春感到练不好“天山剑法”三大难招,就永远屈居人下,任人摆布,永远无法自由自在地与自己所爱的女人们在一起生活,重压之下叶慕春专心用功,置之死地而后生,果然收到奇效。叶慕春不能不感激朗太渊无意中令他的武功突飞猛进。但是,若非朗太渊不让叶慕春与梅开芳和纯子回归中土,梅开芳和纯子现在就不会生死未卜。叶慕春不能不恨朗太渊。除了感激和怨恨,叶慕春对朗太渊还有尊敬——在纯子两岁的时候,朗太渊为了武功能有精进,不顾妻子的苦求,西渡中土,遍访中土高手,三年乃归,回家后得到妻子在他回家前一个月病重而逝的消息。朗太渊又是悲痛,又是悔恨,如果他不坚持游学中土,他就可以在妻子身边好好照顾妻子,妻子也许就不会病逝。朗太渊对妻子的深情在妻子死后完全表露出来,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十八年来他一直没有续娶,这里说朗太渊在妻子死后才表露对妻子的深情并没有说朗太渊在妻子生前不爱妻子,朗太渊别妻离女赴中土游学时,他绝没想到会与妻子一别成永诀。没有海一样的深情,没有坚强的意志,又怎么能耐得住十八年孤独与寂寞?也许是朗太渊把对妻子的爱转移到女儿身上,所以才对纯子这么爱,以至于不惜得罪女婿也要把女儿绑在身边。朗太渊的痴情令人尊敬,他青年丧妻,中年家破人亡,其遭遇令人同情。叶慕春望着朗太渊的尸体道:“岳父,你安息吧,小婿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的。岳父若泉下有知,一定担心纯子的安全,小婿也很担心,岳父请放心,小婿发誓,只要小婿有一口气在,一定会找到纯子,还有芳儿。”
说罢以剑气绞碎地面,把尘土往朗太渊的尸体上堆,很快就成一个土丘,权当坟墓。通过观察死者肤色和感觉死者的体温和僵硬程度,叶慕春判断死者死亡的时间在一天之内,惨变才发生不久,要寻找梅开芳和纯子必须从速,叶慕春为了不耽误时间,顾不上掩埋其他死者,展开轻功,向东急驰。叶慕春在来武皇岛的途中,与纯子闲谈时知道了武皇岛的大致位置,武皇岛以东六、七里是东瀛本土,以西数百里大海的彼岸是朝鲜半岛。叶慕春判断朗太渊家门惨变是一场东瀛武林纷争,敌人自东方而来,故向东驰去。叶慕春的判断只对了一半,敌人是朗太渊的同胞没错,但惨变的起因不是简单的武林纷争,而是牵扯到东瀛国内的政治斗争。惨变的起因是这样的:东瀛国将军山泽喜一以天皇姑表哥的身份受天皇宠信,山泽喜一长期任将军一职,在整个东瀛一百多个将军中势力最大,曾数度替天皇平息地方上的叛乱,近年来恃功恃权而骄,飞扬跋扈,把持朝政,非但不把文武百官看在眼里,也不把天皇看在眼里。天皇从来没做过什么令臣民震慑的大事,在外人眼里他虽不是昏君,但懦弱无能,事事仰仗山泽喜一,其实他骨子里充满了不屈和自负,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武皇”朗太渊有武林皇帝之称,自然也不会将天皇放在眼里,他控制一个庞大的商业组织,到邻近各国做生意,大赚其钱,但他未有分文上徼国库。这还不止,因东瀛民风尚武,作为东瀛第一高手,朗太渊受东瀛国民崇拜的程度决不在天皇之下,朗太渊自封“武皇”更招致天皇的不满。天皇另一宠臣,将军村上秀孚与山泽喜一争宠,向天皇献计:命朗太渊取消“武皇”封号,朗太渊如若抗命,便派宫中高手取朗太渊性命,以此提高天皇声望,打击怀有异心者的气焰。天皇正中下怀,欣然采纳了村上秀孚的计策。事实上村上秀孚老谋深算,决不做没把握的事,在十年前就使其子村上登拜入朗太渊门下,在武皇府安插了一颗棋子。村上登相貌英俊,家世显赫,是纯子的众多追求者之一,但纯子觉得村上登资质平庸,在朗太渊众多弟子中武功很一般,在战乱频仍,将军频繁战死、更换的战乱年代跟了他没有安全感,没有看上他。东瀛最大的武术组织拳刀社社长德鲁派不服朗太渊长期占据东瀛武林第一高手之位,有意挑战武皇,但又恐万一落败,反传为笑柄,在朗太渊违抗天皇命令,拒不取消“武皇”封号之后,德鲁派凭借敏锐的政治嗅觉,猜测天皇将对朗太渊不利,主动找上天皇的宠臣村上秀孚,一番密室长谈后,德鲁派与村上秀孚达成合作协议——德鲁派将举行隆重仪式,携拳刀社全体成员宣誓向天皇效忠。然后由村上登在暗中给朗太渊下毒,使朗太渊功力大减,德鲁派趁机向朗太渊挑战,击败或杀死朗太渊后,天皇亲封德鲁派为“东瀛第一高手”。一切按协议进行,半个月前德鲁派携社下一千三百社众宣誓效忠天皇,五天前德鲁派率数十得力手下来到武皇岛,向朗太渊下挑战书。前天村上登在朗太渊的茶中下了七日后发作,但一运转内力就会提前发作的特殊的慢性毒药。昨天德鲁派率一百余名高手和五十余名由天皇近卫假扮拳刀社弟子的高手乘海船抵达武皇岛,直入武皇府挑战朗太渊。朗太渊懵然不知自己已中剧毒,接受了德鲁派的挑战。一百招内朗太渊略占上风,德鲁派苦苦支撑至三百招开外,朗太渊毒药发作,真气凝滞,腹痛如绞,四肢有力难施,很快迫落下风,局势逆转,朗太渊心知被人下了毒,心中大怒,对手是下毒的疑凶或幕后指使,于是拼尽全力疯狂反攻德鲁派,就是死也要拉对手垫背。德鲁派本无意杀死朗太渊,带了那么多人也是防止万一失手杀了朗太渊后,其门下为朗太渊报仇。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德鲁派退无可退,若他心慈手软,朗太渊的反扑说不定能令他命丧当场。因此德鲁派毫无保留地全力出手,“砰”地一掌击在朗太渊胸口。朗太渊跌出丈外,内脏尽裂,吐血而亡。在旁观战的纯子不知父亲已是强弩之末,虚有其表,见父亲在败象未呈之际忽然战败身亡,纯子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悲呼,扑到父亲身上。可是父亲阖上了双眼,永远地去了,一句话也没留下来!“武皇”门下纷纷拔出兵刃,扑向拳刀社社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德鲁派既开杀戒,与“武皇”门下结下不解之仇,就全力杀戮“武皇”门下。混战中村上登点了纯子穴道,将她带到安全地带。纯子不明白村上登为何不上前杀敌,行为如此诡异,想问他为什么,又想指责他怯懦,但因穴道被制,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梅开芳在岛上闷得慌,也出于好奇,躲在一旁观看了朗太渊与德鲁派比武的全过程。混战发生后,梅开芳茫然不知所措,她虽然恨朗太渊,讨厌“武皇府”几乎所有的人,但朗太渊父女除了限制她的自由和将她与叶慕春强行分开,对她尚算友好,而“武皇”的敌人来历不明,个个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武皇”的敌人杀了所有“武皇”门下,梅开芳的安全就不会有保障。梅开芳感到害怕,相比之下,她更愿意“武皇”手下武士击退来犯之敌。可是事与愿违,“武皇府”武士越打越少,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村上登忽然想到梅开芳花容月貌,死于混战岂不可惜,自己有一个纯子就满足了,不如将梅开芳献给天皇,求得天皇更大的宠信。想到这点便放下纯子,展开轻功,悄然来到战场边缘的梅开芳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闭了梅开芳穴道,抄起梅开芳,将她带到纯子身边。混战只持续了一炷香的工夫,以“武皇”门下全体死亡而告终,除了内奸村上登。村上登担心毒害授业之师之秘密会被“武皇府”婢仆泄露出去,便怂恿德鲁派斩草除根,不要留下复仇的种子。德鲁派虽不以为然,却也不愿拂逆村上秀孚的公子之意,于是“武皇府”一百五十余口就只剩下叶慕春、纯子和梅开芳三个活人。拳刀社社众和宫廷侍卫将武皇府洗劫一空,卷走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耶律阿尔特赠给叶慕春的西夏国贡品,专供西夏王室使用的最好的“西夏铁剑”。村上登一左一右挟着纯子和梅开芳,跟德鲁派一起上了船,驶离“武皇岛”。梅开芳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命运,害怕极了。纯子则沉浸在悲痛与气愤的情绪中,忘了害怕。船泊岸后,德鲁派指挥手下择地安葬己方战死的三十余人,并从附近的小镇雇来马车,把从“武皇府”洗劫的财物转移到马车里面。黄昏时分,这群乌合之众回到投宿的旅店。之后,开始花天酒地地狂饮。纯子和梅开芳被锁在同一个房间里,纯子向隅暗泣,梅开芳既为纯子大掬同情之泪,也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还牵挂着叶慕春——“武皇府”已经无人看守,谁给叶慕春送饭?时间一长,他会被活活饿死。梅开芳心情之恶劣不在纯子之下。村上登倾慕纯子的美貌,在他肮脏的思想里,得不到纯子的心,得到纯子的身体也是好的,不能长久占有纯子,占有一次也就够了——纯子武功高强,比村上登还高,是朵带刺的玫瑰,村上登是纯子的杀父仇人之一,要想长期霸占纯子,需要时刻提高警惕,防止纯子报复。这不仅需要冒生命的危险,而且每天都生活在紧张中,不会有什么情趣,村上登不愿过那种生活。在酒精的作用下,村上登脑中这种想法更是不可遏制地膨胀,刚刚与德鲁派吃完庆功晏,村上登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临时关押纯子的房间,随手带上房门,然后走到床边,把梅开芳从床上移开,放到靠背椅上。村上登回到床边,动手解纯子的衣服,纯子明白又一个厄运将降临到她头上,想破口大骂村上登,却因穴道被制而无法开口,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梅开芳同样穴道被制,救不了纯子,不忍见纯子受辱,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