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色蒙蒙时,强郑方才再次醒来时,他是从噩梦中惊醒,仍在高声呼救,“虎哥,救我……”“小强,你醒了?”
刚起来人已被按住了,一个慈眉和目的老人正坐在面前,正是村长。“爷爷,我……我在哪?”
强郑惶恐地蜷缩在一起,紧张问着老人。“孩子,不用害怕,你已经回来了!”
老人安慰道,强郑闻言麻利地摸了一下全身,衣服已是换过的干净衣服,再一看四周环境便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这才停止发抖了。“爷爷,早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您和我说说,死了几个人?”
刚从惊慌中解脱出来,这小子立刻就开始幸灾乐祸,坐起来大咧咧问道。“小强,早上你在打柴时昏倒了,是阿虎他们救了你……”村长简略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随着他的叙述,强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听到他是被金虬所救时,面色更是一片铁青。“小强,阿虬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后可要好好谢谢他,那么小的年纪就有如此胆色,将来准是一条好汉……”村长好像没发现他的神色变化,仍感慨道。话未说完,便被强郑打断了,“爷爷,我困了,还想再睡会,有事以后再说吧!”
说着,他已自顾自躺下,用被子蒙上了头。“那好吧!你就先休息吧!”
村长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默默以蹒跚的脚步一点一点退了出去。“该死!死贱种,竟然敢这样对我,我一个少爷会比你一个妓女抱来的野种强……”门关上的那一刻,强郑的被子直接被他扔了出去,他眼睛燃烧着妒忌的火焰,面目狰狞,凶狠低吼着,声音几乎全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尖厉嘶哑,完全不像是人类的声音。早上,他因为大家不给他饭吃,当即赌气一个人行动。平时,他打柴也是靠大家,现在一个人行动根本玩不转,只得找些枯枝充数,正好发现那个水塘,在水塘另一半有不少枯枝落叶,看上去顶得上几天的收获,顿时大喜,想都不想就下水了。刚一进去人便陷了下去,当时他要是呼救,就没有后面那些麻烦事,但这小子为了不让大家发现那堆现成柴火,硬是没吭声,打算自己上来,独吞那堆柴火,结果越挣扎陷得越深,最后只得求救。本来一切没金虬什么事,但在他看来,自己能落到那样的下场全怪金虬,金虬要是不来那份早饭就是他的,他也不会一个人被迫打柴,更不会掉到沼泽里去,更让他妒恨的是最后金虬还因为救他而出尽风头,自己的落魄成就了金虬,这更让他无法容忍。所以,他发誓要报复金虬,要金虬也感觉痛苦,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回自己的尊严。金虬做梦也没想到他的一次善举会给他带来一个对头,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曾为此后悔过不止一次。当然,这时的金虬是不会在乎这些的,此刻的他正陷入极度的亢奋中,下午自己就可以去练武场了,想想都激动,几乎是一路小跑回了家,看见正在门口焦急等待的母亲,兴奋喊道:“娘!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金虬初次进山,马小兰自然无比担心,迟迟不见他回来,更是心急如焚,正在这时忽金虬飞奔回来,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连忙将他接住,紧紧拥入怀中。“娘,我跟你说,今天我可厉害了……”还被马小兰抱着,他就急不可地开始炫耀战绩了。“好!好!娘都听着呢,有什么话,一会再说,快点回来!看把你累的!”
马小兰笑着将金虬抱进了家门,打好洗脸水让他先抹了把脸,将他抱进早已摆好了热水亲自为他洗去一身汗渍泥土,好一通忙活。片刻之后,金虬已换上了干爽的衣服,马小兰正拿着药膏给他的手上的伤口抹药,看着泛白的伤口,心疼道:“虬儿,还疼不疼?”
“没事,娘,这点伤不算什么,我可……娘,有饭没?我快饿死了!”
金虬正老气横秋的吹牛,被咕咕直叫的肚子打断了,立刻,牛吹不起来了。“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快点来吧!”
马小兰笑道,将金虬向内房领取。盘龙山人虽然很穷,但是居住条件一向可不差,反正他们这里多的是地方和木头,要盖几间房随便你。金虬家虽然穷得叮当响,但也有四间房,其中左边是金大富和马小兰卧室,右边是金虬的房间,后面的是厨房,而他们现在进的内房是客厅,也用作食堂,不过那是特殊时候,比如现在。房内,昨天重伤的金大富也在坐,饭桌上满是香气四溢的饭菜,都很合金虬的口味,为了做这多饭,马小兰可是连平时怎么也舍不得吃的肉干都放了进去。“虬儿,回来了!”
金大富笑着,伸手招呼他。“爹,你现在感觉好点了么?”
一见金大富,金虬也顾不得吃饭,连忙奔过来,关切问道。“好多了,虬儿,今天入山感觉如何?”
金大富问道。“我今天的表现可好了,我跟你说……说……”金虬早已饥火上窜,金大富刚一个好字出口,他就直接窜上饭桌,开始狼吞虎咽,一听金大富问他话,顾不得满嘴的饭又开始嘚瑟,被噎得直翻白眼,仍没闭口。“虬儿,来!喝点水,别噎着……”马小兰忙把水壶递给他,但这时他已强咽了下去,便开始接着嘚瑟,“今早,有个小子打柴竟然掉到水里去了,可是我救上来的,爹,我跟你说……”金虬很是兴奋,当即添油加醋,将早上的事说了一遍。“不错,是不错,小兰,看来虬儿长大了……”金大富赞许道。“那是!”
不等马小兰开口,金虬又开始嘚瑟。“好了,你们父子俩都快吃饭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马小兰道,向桌子一看,饭菜已少了小半,没了牵挂,金虬可是一刻不停放开吃。“你这孩子,你爹都等你半天了,你就知道吃,也不知道问你爹?”
“呵呵……”金虬只是傻笑,但进食的速度却丝毫不减。“没事,没事,虬儿也忙了一早上了,让他吃,小兰,你也别说他了!”
金大富笑眯眯的看着金虬在那狼吞虎咽,心情极好。“你就知道惯他!”
马小兰也坐到饭桌旁了,笑着看金虬吃,心中满是欢喜,儿子比同龄人早进山打柴,自然早一天长大,儿子能吃也不是什么坏事,说明身子骨正在长,嘴上仍关切道:“虬儿,慢点吃,慢点吃,小心噎着,来喝点水……”但金虬并没有因为母亲的关切而放慢进食速度,相反倒快了不少,今天他可是还有大事,当即三口并做两口吃,直接把自己小脸撑得圆圆的。“傻小子,又没人和你抢,你急什么?”
金大富笑着敲了一下金虬的小脑瓜,马小兰则是将水给他递了过去,金虬接过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嘴道:“娘,爹,我出去了!”
“去吧!虬儿,今天下午没什么事,你可以和洋洋她们好好去疯了!”
马小兰笑道。“娘,你猜错了,我不是去和洋洋她们玩,下午我要和虎哥他们一起去练武场!”
金虬大声道。“哦?虬儿,你想去练武场?那地方可是很苦的。”
金大富不由一愣,片刻之后脸色一沉,语重心长道。“不怕!虎哥他们都在那,我也要去,不是说去了山里的孩子都可以去吗?我也行的。”
金虬倒是丝毫无惧,反而得意洋洋道。“虬儿,听话!你现在还太小,等你大几岁再去!”
马小兰开口道,虽说昨天她和金虬说时,金虬就曾这样说过,但她只当这是金虬又在异想天开,要知道她这宝贝儿子可常常是这样,没往心里去,但今天看儿子这架势是来真的,她有些急了。虽说山里孩子都要进练武场去进行锻炼,但儿子实在是太小了,今天让他进山打柴就已经够勉强他了,现在进练武场实在是胡闹,因为在练武场人家可不管你多大,只要没完成训练任务,都要挨罚。“娘,我已经不小了,我今天不也进山打柴了?按规定,只要进过山,都可以去练武场!”
金虬道,他早料到母亲会阻止自己,一路上可想了不少话。“可人家进山都八岁了,你才五岁!”
马小兰道。“这说明我身板已经比得上他们了,娘,你放心,我可以的!”
金虬抬头道,马小兰这下没话说了,金虬从小听她讲故事,现在比她还能讲。“你小子那担柴是让阿虎替你打的吧?”
金大富不像马小兰没进过山,他干的就是打柴,金虬这些话瞒不了他。“但那是我背回来的!”
金虬强辩道,“再说我听虎哥说练武场有和我一样大的孩子!”
“你小子还打听了不少事嘛!”
金大富笑道,“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听说叫金耀武!”
金虬道。“耀武他爹是个猎人,从小给他喝的就是山林之中各种野兽的奶,他的身体早已经可以赶上那些大孩子了,就这样在练武场才刚刚赶上,而虬儿现在你打个柴还要人帮忙,进去又如何可以受得了?”
金大富语重心长道,“还是听你娘话,过几年再去。”
“不,我就要今天去!”
金虬倔强道,他可是和金洋她们吹了牛,要是真这样回去不是被她们笑话了,再说他现在一心就想当猎人,机会就在眼前,一定要抓住。“虬儿,练武场的苦你受不了……”金大富道。“虎哥他们可以,我也可以!”
不等他说完,金虬便接着道。没话说了,这回真的没话说了,夫妻俩一起上还没把这头犟牛拉回来,当真无奈,而且看着金虬那一脸的认真样,金大富夫妇心中也不由苦笑,他们都知道儿子的倔脾气,一旦认准的事就不会回头,就像金虬喜欢去村外溜达,被发现后,他们关他在屋里,揍他,结果这臭小子一句求饶的话也没有,放出来后还照样偷偷向外溜。现在,金大富腿摔伤了,马小兰要照顾他,不能一直盯着金虬,根本管不了他,夫妻俩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还是金大富松口了,“行,虬儿,你跟着去看看吧!”
马小兰则担心道:“虬儿,要小心,要是不行就回来……”一听父亲答应,金虬满心欢喜,撒腿就往屋外跑,回应道:“知道了,爹,娘!”
说罢,人已经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