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当真是大错特错了。”
李耳道:“当初,将军大人发布告时,镇上之人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哦?”
莫白道。“我想将军大人发此布告,目的有三!第一,大人认为,这么大的盗窃案件,绝非是一人所为。多人做䅁,动静必定不会小,很难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因为,世上纵使有完美的犯罪计划,也不可能有完美的计划执行。所以,大人故意夸大了被盗黄金的数量。因为,大人判定,黄金的失窃,很可能是一个多人次、多环节、相互配合的案件。每个执行人,都未必参于了案件的整个过程。对黄金数量的多少,参于者每个人自己也未必清楚。所以,这平白多出来的黄金,就像是一个楔子,打入了每个参于者的心中。这楔子定会在黄金的分配过程中,使之产生猜疑,产生分歧。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没有人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炸响。所以说,大人的手段实在是……”李耳说到这里,感觉有些不妥,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有点毒,有点卑鄙无耻。”
莫白哈哈大笑,将李耳未说完的话接了下去。显然他不仅不怒,反而甚是得意。见状,李耳也放了心。接下来道:“这世上之人,无不在追逐一个利字。一件事如果和自己有关,贪婪之心必起。即使是捕风捉影的事,只要对自己有利,也会宁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这是人性,莫可奈何!”
言罢,李耳低头叹息!“不过,本将军有一事不明,请先生解惑?”
莫白道。“不敢!”
李耳拱手道。“先生怎知不是二十万两黄金?”
莫白问。“做为豫王的招财使者,辛庄主在逍遥镇已多年。每年交纳十万两黄金,早已不是秘密。何况,此事辛庄主本人也曾明言。”
李耳道。“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本将军将十万黄金,硬生生的番了一倍。着实可笑,谁又会信?纯属是多此一举,多此一举啊!”
莫白道。“非是如此!”
李耳道。“哦?”
“大人不必过谦,其结果大人想必也已经看到。”
李耳应道:“自布告以来,人人各怀心事。虽未言明,实在于心!这恐怕是大人,布告众人的第二个目的吧!”
“先生所言不错。”
莫白抚须轻赞,道:“本将军初来之时,也是眼前一片漆黑。除了断定此案非一人所为,其它再无半点线索。所以,本将军就想起这无中生有之计,在这平静的湖面,投下一枚小小的石子。只是有一点,本将军也未料到。”
莫白言至此处,话锋轻转。道:“大凡一个普通人,骤然听到这样一个惊天窃案。而且,还有百两黄金做为悬赏,会是怎么个情景?”
“兴奋!有热闹可看。贪婪!或有赏金可拿。”
李耳道。“不错!”
莫白轻拍一下桌子,然后才又道:“但是,非常可惜!本将军即没有看到兴奋,也没有看到贪婪。逍遥镇出奇的宁静,宁静的不可思议!后来,一个大胆却又合理的设想产生了!那就是镇上的所有人,都和此事有关!于是,本将军决定……”“离间!”
李耳道。“正是!”
莫白道。“所以说,大人布告众人的第三个目的,就是为离间创造条件。”
李耳道。莫白点点头,道:“我问李家而有赏,不问谢虎而责罚。如此一来,谢虎会疑李家因何而赏。纵使李家如实相告,谢虎也绝不会相信。甚至,全镇的人也不会相信,聊家常可赏猪腿?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如果当真如此,难道谢虎不会聊家常吗?而谢虎之言,众人也未必信,有心计的更是会浮想联翩。本将军不问话,进门就打,这说辞岂不是太离奇了吗?而第二天,我来个乾坤颠倒。这次,我没有打谢虎,而是赏了黄金。而且,还有意让李家人无意中看到。不知道那时,李家的人会怎么想?如果彼此之间有了猜忌,失去了信任。纵使是钢板,也不堪一击!”
“大人的手段,直击人心。小人佩服!”
李耳道。“如此说,你全都认了?”
莫白问道。“正是!”
李耳坦然无惧。哈哈哈哈!莫白放声大笑。道:“李耳啊李耳!你是欺瞒本将军无知吗?”
“小人真的不敢!”
李耳急忙应道。“好!那本将军问你,如今这黄金藏在何处?”
莫白问道。“凤凰山!”
李耳毫不犹豫的应道。“嘿嘿!可是那盗贼上万,匪首上百的凤凰山?”
莫白问。“正是!”
李耳道。“李耳,那凤凰山有数十山头,山山皆有恶匪。你这样说,是不是想告诉本将军,只有平定了山匪,才可以找回黄金?”
莫白怒道。凤凰山匪,在整个豫州极有凶名。即抢过豫王的粮仓,也劫掠过周围的百姓。更有无数的商旅,深受其害。豫王数次派兵围剿,怎奈凤凰山山高林密。豫州兵至,山匪隐匿。如此数次,豫王皆无功而返。“非也,凤凰山有一峰,名曰天柱。山上有匪,名曰王冲,手下匪众六百,为凤凰山之匪首。大人只需擒得此人,定可找回黄金!”
李耳道。闻言,莫白暗自松了口气。只要知道黄金的确切位置,便纵是杀匪夺金,也并非什么难事!“李耳!本将军问你,你可曾听闻过本将军的威名?”
莫白言语森冷,如刀般的目光锁定李耳。见状,李耳毫无惧色。淡淡的道:“十步杀一人,千里留凶名!将军杀人不眨眼的恶名,小人如何不知。”
闻言,莫白拍䅁而起。只见空中寒光一闪,一柄钢刀抵住了李耳咽喉。莫白手握钢刀,一字一句的道:“本将军杀人,向来只凭喜怒,不问因由。李耳,你以为本将军不敢杀你吗?”
面对抵喉钢刀,李耳神态无畏。淡定的问道:“世上难道只有杀人不眨眼的将军,难道没有不怕死的书生吗?”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纠缠,一个如刀,锋不可挡。一个如水,古井无波。忽然,莫白哈哈大笑!道:“本将军今天就破例一次,让你死个明白!”
李耳的目光依然如水,平静无波。“王冲的手下,有悍匪六百。而他自己更是行山境的修为,和本将军不相上下。他如果想劫掠辛庄主,有必要让你知道吗?”
莫白咬牙切齿的问道。“是啊!王冲即使要血洗逍遥镇,也无需让我知道。但是,他有一事却要相求于我。”
李耳的话不卑不亢。“哪又是何事?”
“天书!”
“天书?”
莫白心中暗自一沉。其实,他奉豫王之命来此,真正的目的正是天书!那十万黄金固然重要,但要和天书比起来,就没那么重要了。据说,辛庄主发现天书后,立刻密报了豫王。豫王则立刻派自己过来,将天书带回。据豫王讲,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何故,王冲如何知道的。念此,莫白不动声色。问道:“天书,那是什么?”
“将军大人不杀在下了吗?”
李耳问。闻言,莫白哈哈大笑!道:“先生胆色,本将军佩服!”
随即衣䄂一挥,刀已入鞘,无声无息!“天书一词,本来自传说。《成神记》云,豫州之中,有一泥塘。腐叶三尺,浊水浑流。其臭千步闻之欲呕,其名万里之内厌言。忽有一日,塘底生出一莲。一日生叶,一日开花。花香四溢,浊水自清。其花有字,了了千言。后有大运者得之,三日成神,寿享千年!从此天书一词,时有耳闻。传天降奇书,万年有一。我以为,此事想必定是荒谬之言。在下妄言,将军莫信!”
李耳道。听闻李耳之言,莫白暗自沉思。辛庄主言之发现天书,怎会是欺骗豫王?除非是其老寿星上吊,不想活了。见莫白沉默不语,李耳又道:“都说得天书者,善莫大焉。是大气运,大福报!倘若果真如此,那辛庄主岂会横死?”
莫白听李耳之言,觉得有理。但天书之说,本就离奇,纵使有不合情理之处,也不足为奇。况且,李耳之言有诸多疑点。于是,莫白略作沉思,问李耳道:“此事王冲如何知道?”
“这也正是在下疑惑之处!小人家居逍遥镇,却不知此事。他王冲远在凤凰山,是如何知道的?”
李耳道。“此事暂且不提。李耳!我来问你,王冲究竟是如何找上你的。你仔细说来,休得隐瞒!”
莫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