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周围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在这吵闹的环境中,张明洋他们所在的卡座好像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婉婉,今天晚上你负责舞池那边。”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静止的气氛,穿着职业装腰间带着对讲机的女性走到众人面前:“你朋友吗?”
“我不认识。”
崔婉在这一刻好像终于恢复了呼吸,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在她的心中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情绪,看到两人贴近后,这种情绪在心中无限放大,她说不上是不甘还是难过。 这段时间她过的很不好,她也希望杨景铄过的不好。 但可惜的是,他过的很好,甚至还有了新的女朋友。 看到崔婉走了,白半夏才松开杨景铄的领子,满脸得意地看向她远去的背影。 酒吧营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光从几人的表情中就能看出崔婉好像和几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她连连帮崔婉道歉,并承诺一会儿给他们赠送酒水。 “好了,我们继续玩我们的。”
白半夏重新坐回刚才的座位,好像没事人一样:“你们都看着我干嘛?还有这么多酒没喝完呢。”
“就是,喝酒,喝酒。”
张明洋也跟着附和。 这种事情就交给他们两人去纠结吧,他们参合都只是添乱。 卡座上的气氛好像又变得热闹起来,大家也都默契地没提刚才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庆功宴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等他们离开的时候,酒吧才刚刚开始热闹起来。 “崔婉怎么又跑这当气氛组了?”
今天晚上是身为队长的白半夏请客,几个女生去结账的结账,上厕所的上厕所,张明洋终于找到机会和鸡哥说崔婉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
杨景铄摇头。 他顺着张明洋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崔婉正站在舞池中央,带着男男女女摇晃着。 粉色的披肩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只留下一件吊带裙。 酒红色的头发光彩照人,但他只觉得陌生。 他记忆中的崔婉还是高中那个扎着马尾,脸上有几个小雀斑的女孩。 虽然没那么好看,但却是他喜欢的,心中的崔婉和现在站在舞池里的她好像不是一个人,曾经的女孩只活在他的心里。 张明洋意味深长地拍了一下杨景铄的肩膀:“想开点,反正都是前女友了。”
杨景铄苦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走吧,我结完账了。”
白半夏回到卡座提醒两人。 放在平时,喝了那么多酒,白半夏可能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但今天她看起来格外清醒,只是脸有点红。 也不知道是酒吧的酒掺水太多,还是她有着动态酒力。 往外走的时候,夏星若离开女生群体,主动跑到张明洋身边牵起他的手,剩下两个女生也很懂事,都把白半夏身边的位置空出来留给杨景铄。 张明洋推了他一把,让两人走到一起。 但他们只是安静地走在彼此身边,谁都没说什么。 刚从酒吧出来,就有好多司机围上来,问他们去哪里,要不要打车,用不用代驾。 其中一对小情侣单独打车走了,剩下的几人张明洋的车虽然挤挤也能坐下,但他还是拦了一辆出租车,把鸡哥踢到另一边。 “别影响我们二人世界。”
说完后,他就带着若若姐和代驾先行离开。 夏星若坐上车,但眼睛却还在关注后面留下的三人,主要是杨景铄和白半夏。 “他们这是成了?”
出租车离开后,她收回脑袋,靠在张明洋的怀里问道。 “我看未必。”
张明洋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若若姐靠的更舒服一点。 “半夏这么主动,今天把我吓到了,以前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
“只是亲一下,万一白半夏单纯看不惯鸡哥前女友,想帮他出头呢?”
张明洋说着他认为的歪理。 夏星若不服气,她坐直身体,眼神中带着认真:“就是,接吻什么的,这对女孩子来说是很重要的!只有对喜欢的人才可以,不能随便亲!”
张明洋被若若姐这幅纯情的样子逗笑了,要是大家都像她这么想,世界上就会少很多渣男渣女。 “笑什么?”
夏星若一撇头,假装不理张明洋。 “没什么,我就是高兴。”
张明洋重新把夏星若抱进怀里,不让她逃离:“我高兴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交给我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话,少女羞红着脸缩进张明洋怀里。 她瞪了学弟一眼,指了指前面,示意车里还有人呢。 张明洋不在意,脸上的笑容更盛。 代驾在前面开着车,也不看后面发生了什么。 在酒吧门口当代驾这么长时间,比这还劲爆的场面他都司空见惯,如此小清新的他反倒是第一次见。 “洋洋。”
夏星若缩在张明洋的怀里,闭着眼睛感受周围的温暖。 他们都喝了酒,酒气便不再那么明显,她鼻尖只有学弟身上独有的味道,沐浴露的味道混合着体香,让她觉得很好闻。 “怎么了?”
张明洋的手伸进漆黑的发丝,轻轻抚摸着。 少女发丝厚重柔顺,伸进去的手被整个包裹住,很舒服。 “没事,我就叫一下。”
“嗯。”
张明洋轻声答应。 “洋洋。”
没过一会儿,夏星若又喊了一声。 “嗯?你说。”
“没事。”
夏星若嘿嘿一笑,好像调皮的小朋友:“为什么我每次叫你,你都答应呀。”
“因为我想让你感受到我的存在,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们一起过圣诞节吧。”
夏星若突兀地说道。 张明洋也不质疑若若姐为什么这么说,他顺着她的意思回道:“嗯,圣诞节我们一起出去玩。”
“然后再一起跨年。”
“嗯。”
“等寒假了我们一起回家。”
“嗯。”
“我们还要一起过情人节,然后是元宵节。”
“只要你想,我们每天都一起过。”
不知不觉间,代驾的车速越来越快,他现在只想赶紧开到目的地。 那些劲爆的场面他没什么感觉,但眼前这对小情侣的情话却让他回想起了学生时代的女朋友,还有他错过的爱情。 别人秀着恩爱,但他只能在寒风中开车挣钱。 他去叙利亚打仗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 出租车开到学校门口,今晚值班的不是二大爷,就直接把车拦在了学校外面,剩下的距离要几人步行回去。 刚一下车,唯一留下的小姑娘就赶紧跑路,她说自己肚子疼,得跑回寝室,让他们慢慢走。 好不容易远离那两人,她才终于松一口气,刚才在车上大家都没说什么,但她却感觉到窒息。 最后一人也走了,现场只剩下白半夏和杨景铄两个人。 人醉酒的时候,要是一直待在室内还好,但只要一见风,马上酒劲就上来了。 白半夏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下车后她一个踉跄,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在地上。 杨景铄也顾不上什么,赶紧上前去扶。 “我没事。”
白半夏逞强地挥了挥手,但刚往前走一步,却又摇晃一下,身体好像保持不了直线。 “要不我背着你吧。”
杨景铄主动提出,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快步走到白半夏身前,弯下身子。 白半夏刚想拒绝,但身体又一个摇晃,她就这么跌在了杨景铄的背上,杨景铄索性也直接把白半夏背起来。 她想挣扎,但身体却没力气,只能任由杨景铄背着她。 和以往喝多的时候不同,白半夏能感觉到自己脑袋很晕,就像坐在一艘大船上,天旋地转,但她的意识企却格外清醒,能记得酒吧到学校的每个细节。 进入十二月,就连平时喜欢压马路的小情侣都很少在晚上出来,因为太冷了。 杨景铄和白半夏互相用体温温暖对方。 他背着她,安静地走在路灯下,谁也没说话。 说起来,杨景铄以前看过小说,男生背女生的时候,都会感受到柔软的挤压,也算是福利。 他背了白半夏这么多次,却一次没感受过这种福利。 平的好像他背了个兄弟。 “扯平了。”
半晌,白半夏终于开口小声说道。 “嗯,你说什么?”
风声太大,白半夏的声音又太小,让他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白半夏犹豫了片刻,但很快她还是说道:“我说,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
杨景铄没听懂,好奇地问道。 “上次你帮我赶走了乔繁,这次我帮你赶走崔婉,所以说我们扯平了。”
白半夏解释道。 杨景铄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你牺牲也太大了,其实不用的,我早就不在乎那些事情了。”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提到了那个尴尬的吻。 没有继续深入,只是嘴唇贴着嘴唇,杨景铄只记住了一片冰凉。 “咱俩什么关系,我可是你师父,让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看看,就算她不要你,也有的是人要你。”
白半夏借着酒劲,在杨景铄的脖子上张牙舞爪。 “那师父要我?”
杨景铄下意识问道。 “你别误会啊。”
白半夏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咱们可是最纯洁的师徒情分,你不会想以下犯上吧。”
说完后,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过分,便赶紧继续补充道:“你这么优秀,以后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在大脑还没思考好的时候,嘴已经先把话说出去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只是怕心中的情愫是错觉,更怕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她不想用自己的情感去绑架他。 白半夏想着,如果你这时候说,我不要别人喜欢,我只要你喜欢,那我们就在一起。 “师父这么厉害,我哪敢以下犯上。”
杨景铄笑着说道,语气轻松。 杨景铄背着白半夏,少女的身体紧紧贴着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非常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但又好像非常远,远到看不清对方的脸。 语言会骗人,语气也会骗人,但眼神里的落寞骗不了人。 两个受伤的人互相舔舐完伤口,又都退回了自己的洞穴,谁都没敢再往前走一步。 “知道就好。”
白半夏的语气得意洋洋:“不就是亲一下吗?我都不在乎,你更不用在乎,师父亲一下徒弟是很正常的事情。”
“明白,不伸舌头不算亲。”
“哈哈哈,你好渣啊,我以后肯定告诉你未来女朋友。”
“师父饶了我吧。”
黑夜中,两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掩盖住了那些暗生的情愫。 “你今天晚上也喝了不少,早点回去休息吧。”
寝室楼下,白半夏背着手和他告别。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杨景铄担忧地问道。 “放心,我已经醒酒了。”
边说着,白半夏还在杨景铄面前转了个圈,表示自己能上楼。 见杨景铄还有点犹豫,她继续说道:“回去吧,早点休息,晚安。”
白半夏的语气出奇的温柔,表情也没了刚才的活泼。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儿,杨景铄拗不过白半夏,只好说道:“那你也早点休息。”
他看着她进了寝室后,才终于放心离开。 寝室二楼拐角处,白半夏停下了脚步,站在窗边看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 她下意识摸了摸嘴唇,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酒吧。 真是戏剧性的一吻,白半夏在心里自嘲,也不知道她当时脑袋里哪根弦搭错了。 以前她看过一部日剧,叫《一吻定情》,是一部很老的剧,男女主就是因为在开学典礼的时候,嘴唇不小心碰撞在一起,最后二人互生情愫。 戏剧性的一吻定住了男女主的情,但却没定住她和杨景铄之间的情。 他们都没勇气迈出那一步。 她坐在楼梯上,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最近两人相处的画面。 “呀,半夏你怎么坐在这里?地上凉,快起来。”
夏星若刚上楼,便看到了坐在楼梯上的白半夏,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关切地问道。 “没事。”
白半夏摇头:“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