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这边网卡了吗？你有没有刷新出来，我怎么还没刷新出来？”
耳机里，夏星若的声音把张明洋拉回现实，他来不及问许段然怎么突然回来了，便连忙转头回道：“你再刷新一下，我这边已经有了。”
趁若若姐操纵电脑的时候，他又用余光偷偷观察身旁。 只见大小姐笨拙地输入身份证号，开电脑的同时顺便还拿了一袋子零食放在桌子上，她往这边一推，推到他面前，什么都没说。 打开电脑后，她在网上找了一部电视剧，边吃边看，好像完全没看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一样。 正在刷毒奶粉的鸡哥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 他先是看到屏幕里面的夏星若，转头又看到隔着一个位置的许段然。 眼前的景象，让他为兄弟捏了一把汗。 他知道夏星若才是张明洋的女朋友，但兄弟和许段然的关系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程度。 面对眼前这种复杂的情况，鸡哥选择闭嘴，只能在心里祈祷兄弟平安。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他还觉得兄弟在感情方面太单纯，只喜欢许段然一个人。 谁知道一上大学直接升级，瞬间变成高手。 “怎么样，看到了吗？”
见许段然什么都没做，张明洋故作镇定地问道。 “嗯，我正看着呢！”
夏星若语气激动，她的眼睛紧盯着屏幕，完全没发现这边的异常。 张明洋拿出手机，放在电脑下面偷偷打字。 “你不是去买鞭炮了吗？”
他把手机拿到桌子上，推到许段然面前。 大小姐本来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剧，见手机推到她面前，便按下暂停键，扫了眼上面的内容。 好像是特地为了配合他一样，许段然也在手机上打字，打完以后又把手机推回来。 张明洋狐疑地看向推过来的手机，如此正常的举动让他反而觉得不正常。 “我们去的早，买完就回来了。”
手机上的内容倒是意外的正常。 “那你来这里干嘛？”
输入完，他再次把手机推回去。 许段然拿起手机，敲打几下，准备放回去的时候，又再次拿起输入。 张明洋接过手机，上面是刚才分两次输入的两段字。 “来陪你上网。”
“你聊你的，我不打扰你。”
看完手机上的内容，张明洋抬起头看向许段然，大小姐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好像根本没发现旁边的视线一样。 “预告片是很好看，但我还是没信心看评论，你看了吗？大家反应怎么样？”
一分半钟的预告片很快结束，耳机里再次传来夏星若的声音。 “我也没看呢，要不我们一起看吧，你们拍的这么好，大家一定会喜欢的。”
张明洋面不改色，马上接上视频里夏星若的话。 以前玩的太多，这种能力好像刻在他的骨子里一样，根本不用思考，下意识就使用出来。 “其实你真的没必要这样，你看到了，我现在有女朋友，你没必要用这种自虐的方式向我证明什么。”
他使出在召唤师峡谷里练出来的手速，在手机上打完字后，又推到许段然面前。 紧接着他又看向电脑屏幕，刷新一下，点开这条微博的评论区。 和夏星若不一样，他一点都不担心会有不好的评论。 首先预告片真的很精彩，基本把悬念都留出来了，原作者夏星若还在原著的基础上进行部分扩展，让原著粉也能看出不同。 和其他编剧的乱改不一样，这是原作者亲自操刀。 在文案里，他以网恋教父的身份，说他和他的团队还在探索真正的无悔之爱，想把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展现给大家，因为梦想，倾家荡产拍了这部电视剧，不忘初心，大卖情怀。 这么做不仅是为了让大家产生同理心，看到他们的付出，同时也是为后面的超前点播做铺垫。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张明洋让龚凡旭弄了一堆水军来控评带节奏，再加上夏星若粘性极高的书粉，评论区绝不可能出问题。 果不其然，正如他想的那样，打开评论区，里面一片歌舞升平，全部都是赞美之词和对剧情的讨论。 偶尔也会有这样的评论。 “这是我们能免费看的吗？”
“已经倾家荡产了？我这就去冲一个清恋会员给你回回血。”
“别废话，开众筹吧。”
能发出这些评论的，都是张明洋的人在评论区带节奏，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人这么想。 “恭喜你，我就说你的书那么多人喜欢，由你操刀拍出来的电视剧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
说完，张明洋又看向桌上的手机。 “别想太多，我就是来陪你上网的，闫姨说四点开饭，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夏星若又看了一会儿评论，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怕大家不喜欢呢。”
张明洋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也没闲着。 他把评论排序调成最新，里面大多也都是夸赞的声音，也有一些质疑，不过很快就被淹没。 如此看来，《夏至来电》的预告片反响确实不错，就算他不用水军和僵尸号，评论区也不会失守。 但这是事后诸葛亮，他绝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接下来就是正式上映了。”
张明洋说道：“等叔叔阿姨看到你拍出来的电视剧，一定会更能理解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不仅是自己，他同样也要帮夏星若取得远超这个年龄的成就，这样才能把岳父岳母那边的质疑声压下去。 当然，阻碍不仅来自若若姐的家庭。 还有一个人他必须解决。 只要他还是一个小企业，那许墨就永远都是悬在他头上的利刃。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许段然。 电脑里明明播放着电视剧，但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电视剧上，而是在偷偷看他这边。 当感受到他的目光后，她不自然地在座位里换了个姿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视频里，夏星若正盯着摄像头，她脸上带笑，温婉可人，在这个没有美颜的年代，模糊的画质依然掩盖不住夏星若出众的容貌。 “我不需要他们的理解，因为已经有人理解我了，只要你理解我就好。”
张明洋默然。 从若若姐的话里不难看出，事情看似解决，但她对父母的排斥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我当然理解你，没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就已经是你的书粉。”
张明洋面不改色地说着情话，这句话不仅是说给夏星若听的，同时也是说给许段然听的。 他希望大小姐听完后能清醒点，不要一头扎进来，最后溺死在这段关系中。 话音刚落，耳机里突然传出一声清晰的呼唤。 “若若！”
张明洋听出，这是柳竹君的声音。 夏星若看了眼身后，紧接着转头小声说道：“我妈可能要找我出门，我先挂了，等我回来再联系。”
说完，她对准摄像头“啵”了一下，然后慌忙结束视频。 张明洋莞尔，若若姐现在这是多怕他和柳竹君再吵起来。 视频挂断的同时，他也摘下耳机。 网吧里依旧是一阵吵闹，各种喊声此起彼伏。 但他周围却出奇的沉默，鸡哥默默敲打键盘，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里的狂战，看似在认真玩游戏，实则根本不敢往这边看。 他又转头看向许段然，她也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里的电视剧，里面的男女主角正抱在一起互相啃，正是最精彩的地方。 刚才视频的时候神经过于紧绷，突然放松下来让张明洋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拿起手机，准备去卫生间放松一下。 手机屏幕上还有刚才他和许段然“说”的话。 他又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面对大小姐现在的这种做法，他也只能无奈摇头叹气。 爱情让人盲目，同样让人卑微。 删除内容，张明洋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刚起身，刚才还平静的两人都瞬间看向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明洋被他们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们玩你们的，我就是去上个厕所。”
听他说完，两人的注意力才重新回到电脑上。 路过吧台的时候，章盛见他过来，主动起身和他打招呼，还递过去一瓶红牛。 张明洋果断拒绝，这几天在网吧喝的太多，再喝下去，估计尿里都得是红牛。 “张老弟，我刚才看你在视频聊天，没敢打扰你，我正好有点事想找你，你看你现在有时间吗？”
章盛问道。 张明洋上下一打量，看到章盛那带着些许哀求的表情，马上就明白他要问什么。 本来他对水上乐园的事情是不感兴趣的，只希望周围人不要被骗进去。 但昨晚知道这件事和许墨有关后，他突然升起了想要了解的欲望。 “你等我，我去放个水，回来我们再聊。”
在厕所放松后，张明洋回到网吧，他看向吧台，一个穿着朴素的男人正和章盛聊着什么，两人看起来很熟，男人也不像是来上网的。 他留着寸头，皮肤黝黑，身上穿的还是工地常见的迷彩服，活脱脱一副农民工打扮。 章盛见张明洋过来，主动把身旁的“农民工”带到他身边，介绍道：“哥，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张明洋，张总，混临江的，买卖做的特别大，还自己拍电视剧呢。”
“这是我大哥，章海，在咱们钢城这边干点小工程。”
张明洋眉头一挑，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农民工打扮的男人竟然是章海。 他在大城市见惯了那些不管有没有钱，都一定要穿金戴银的老板，像章海这样朴素的老板倒是少见。 在外面，章海可能名不见经传，但至少在钢城，他还是很有名的。 章盛口中的那点“小工程”，包括他们的大市场，和钢城主要几个楼盘。 张明洋从小就听过章海的名字，不是因为章盛在钢城多有名，这和小学生没关系，他知道章海是因为他和他儿子是小学同学。 后来这位公子哥学习不好，初中结束就去美国留学了。 章盛帮两人介绍完，章海把自己的手在迷彩服上抹了几下，确认干净后才伸过来：“张总你好，久仰大名。”
他笑容和善，一点架子都没有。 “我才是久仰大名。”
张明洋握住章海的手：“叫张总就生分了，海哥也叫我一声张老弟就行。”
对面以礼相待，他也报以热情。 章海的手炙热有力，上面布满茧子，一看就是经常劳动的人。 “既然张总都这么说了，那咱们以后就以兄弟相称。”
章海笑声爽朗，主动递上一支烟：“张老弟，哥最近有个事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有时间没。”
章盛刚想提醒哥哥说张明洋不抽烟，却见他已经接过烟，并开始吞云吐雾。 “没问题，咱们去哪聊，在这？”
章海穿着朴素，但掏出来的烟确是好烟，自从昨晚抽完半包黄鹤楼，张明洋好不容易压制的烟瘾又被勾出来了。 “上楼吧，楼上安静。”
章盛主动邀请。 这还是张明洋第一次来网吧顶楼。 蓝天网吧一共三层，楼下两层是网吧，第三层是则是章盛住的地方。 楼上装修和普通民房没什么区别，刚一上楼正对着的就是客厅，离家出走的杀马特少女正在站在茶几旁沏茶。 章盛招呼两人坐下，分别给他们倒上茶水。 “张老弟，尝尝这个，都是刚买的。”
好像特地为他准备的一样，在他上楼前，茶几上就已经摆好茶水和点心。 除了这两样外，还有一样东西惹人注目。 那是一个信封，信封厚厚鼓起，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着一大笔钱，信封还正好摆在他面前。 如此简单直接，什么意思再明白不过。 张明洋没吃点心，他把信封推向章海，说道：“海哥，这是？”
“我弟弟给张老弟添了不少麻烦，张老弟宽宏大量不计较，但弟弟不懂事，我这个当哥哥的不能也不懂事，一点小心意，我知道对张老弟来说不算什么，就当是哥哥请你吃顿饭。”
章海又把信封推回来。 小混混来闹事只是意外，帮他辨别骗子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现在章海却如此慷慨地感谢他。 张明洋没动信封，他主动问道：“海哥，直接说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