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生开车在前面带路，张明洋则紧随其后。 蒋雯自己返回律所，她像平时一样把许段然留在这里。 “那你以后就是他们公司的大股东了？”
好不容易有两人独处的时间，许段然就连忙问道。 她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赵氏实业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变成了张明洋的公司。 “你也看到合同了。”
张明洋点点头：“这不是感受到危险，所以赶紧把你那位青梅竹马挤走。”
看着大小姐认真的模样，他忍不住犯贱。 许段然瞪了张明洋一眼，但见他现在还在开车，倒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恶狠狠地说道：“等一会下车再咬你，提前把胳膊露出来！”
面对如此可爱并且没有杀伤力的威胁，张明洋噗呲一笑。 “现在这里真成你青梅竹马的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感慨。 许段然再次拿起放在车里的那份合同，看了又看。 在她眼里，赵氏实业和许墨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她完全无法想象，张明洋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的走到了那个世界。 不仅是她，就连夏星若都已经被他甩在身后。 许段然想起许墨说过，只要有他在，张明洋就一定会和她在一起。 许墨说了一句格外现实的话，他最需要的永远的不会是女人，而是来自墨城地产的助力。 这会让他走的更高更远，达到所有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虽然不想相信，但许段然却觉得许墨说的很有道理。 也是那次后，父女之间的关系才一点点缓和，在外人面前，她也开始称呼起“爸爸”。 这曾是她最厌恶的身份，但这个身份却一直到现在都笼罩着她，让她一直无法割舍。 “想什么呢？”
见许段然盯着合同发呆，好一会儿没说话，张明洋便主动问道。 “没什么。”
许段然摇摇头，放下合同：“我只是在想，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有一天竟然成为大老板了。”
“什么老板不老板的。”
张明洋伸手在大小姐的脑袋上揉了一下，弄乱她柔顺的长发：“我一直都是张明洋。”
许段然知道，其实从去年暑假开始，坏人就已经走上了自己的路。 但直到现在，当那条路和自己见过的事情有所交集，她才有了些许实感。 他真的走了很远，很远。 “一会儿有时间没？我们学校旁边新开一家火锅店，据说老板是蜀地人，味道特别正宗。”
许段然突然转变话题，张明洋也连忙接上：“好啊，幽幽也快放学了吧，接上她一起去。”
不管什么话题，总比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强。 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因为他很贪心，他想把人生中两个美好都留在身边。 夏星若目前还一无所知。 许段然知道，但和大小姐聊天的时候，张明洋一直避免谈起和其他女人有关的事情。 真正的想法只要他自己知道就好。 也不知道其他同行知道他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两个女人，又会作何感想？ 会不会骂他是个傻子？ 他们会说要是有钱了，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干嘛非抓着那两个女人不放。 张明洋只觉得，这才是他觉得最重要的。 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老天能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就是为了让他来做这些事情。 许段然换了话题后，两人便一直在聊火锅的事情，聊哪里的火锅好吃，要不要等有时间去蜀地吃更正宗的。 说着说着，张明洋突然发现一件事，好奇的问道：“许段然，我记得你以前不吃辣来着，怎么突然喜欢上麻辣火锅了？”
偶尔换一下口味很正常，但大小姐从小就不吃辣。 “我室友带我去的，非要我尝一下，然后就觉得很好吃呗。”
许段然随意说道。 “你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吃，可别是为了室友或者我强迫自己吃。”
大小姐能学会和别人和平相处他很开心。 但和平相处是建立在双方关系平等的基础上。 可别又走向另一个极端，养成讨好的性格。 许段然白了张明洋一眼，她双臂环抱在胸前，不屑地说道：“我是那样的人吗？不好吃就是不好吃，以前虽然不吃，但他家的火锅真的很好吃，是让我一个不吃辣的人都觉得好吃的程度。”
她并没承认，一开始在室友的鼓动下吃辣，的确是为了张明洋，她想尝尝坏人平时的口味。 但这一尝不要紧，她一下子就爱上了，而且越辣越想吃。 “那今晚可真得去尝尝。”
许段然这么一说，张明洋嘴里也不自觉地流口水。 他努力回忆，也没想起是哪家火锅店。 不过他要是能记住就怪了。 以前的大小姐从不吃辣，正因如此，这种店他们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两人在车上有说有笑的时候，赵荣生把车停在栏杆前。 眼前的空地看起来马上就要开工，已经用板子围起来。 栏杆旁边的保安室没人值班，想升栏杆还得自己下车亲自去。 再次看到这片空地，回忆涌上心头。 后来空地的不远处修了一条新的高架桥，开车在路上，正好能远远看到此地烂尾多年的工程。 每每路过，他都会和车里的人开玩笑说：“我高三那年就说这里要建一个水上乐园，结果现在我都三高了还没建完。”
如果旁边坐着的是个临江本地人，一定会引起他会心一笑。 当年这个烂尾工程的流言很多，什么老板跑路，高管携款潜逃，老板进去了等等，应有尽有。 这些留言也都成为临江本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这次，所有留言都会不复存在。 不会再有什么水上乐园，这里只会有一个清恋总部。 栏杆升起，张明洋开车缓缓进入。 他把车停到赵荣生的车旁边，打开车门下车。 在城区的时候还不觉得，但一到郊外，初春的寒意一下就让张明洋打了个冷颤。 他见大小姐穿的单薄，便拿出他一直放在车里的外套给她披上。 赵荣生下车后本想直接过来找张明洋，但见一对小情侣正你侬我侬，他便等张明洋为其披上衣服才过去。 “怎么样，张总？”
他指着眼前这一大片空地问道：“要不是您出手阻止钢城的那批施工队，老爷子可能早就开工。”
果不其然，正像张明洋想的那样，赵荣生把他的无心之举当成是故意为之。 他一开始就深知，和这种人相处，说话只说三分，剩下的他自己会脑补。 赵荣生从怀里拿出烟盒，递给张明洋一根并帮他点燃。 空地风很大，好不容易才点上。 “我有事睡不着的时候就在想，张总会不会是早就看上这块地了。”
他笑呵呵地说着，一副开玩笑的模样。 张明洋拿着烟的手连连挥着：“要不是赵总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怎么可能拿到这块地。”
在为清恋总部选址的时候，张明洋也曾注意过这边。 上面提供的选址并不包括这里，但并不妨碍他看一看。 在未来的十年，临江市会一点点往这边扩建。 现在看着荒凉，但很快，各种配套设施都会安排上。 但这块地在赵氏实业手里，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建地用途，张明洋就算想要也没办法。 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把这块地拿到手。 赵荣生见张明洋不承认，倒也并未深究，只是笑着说，这是张总应得的。 过程重要吗？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 而结果就是，这里不会再有什么水上乐园，只会有唯一一个清恋总部。 许段然站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 大概是周围过于荒凉，她贴着坏人的身体，挽着她的胳膊，这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赵总，你是专业的，如果审批手续一下来，我们马上开工，最快多久能竣工？”
张明洋问道。 赵荣生沉思片刻，给出答案：“保守估计的话，要二百天左右，如果工人和资金都充足，应该还能更快一点。”
张明洋点点头，两人开始商量起具体事宜。 等赵氏实业破产重组后，会由清恋委托赵氏实业进行建造。 当然，他也并未想着把这件事全部交给赵荣生，等今天回去，他还得去找在钢城的章海问一下。 大致看完面前的空地，张明洋越看越满意，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合适吗？ 临走前，赵荣生说道：“到时候会有几个会议需要张总您参加。”
“明白，随时电话联系。”
告别赵荣生，张明洋眼看时间差不多，驱车往许林幽的学校赶。 停好车，和大小姐一起步行到学校门口。 小学门口格外热闹，等着接孩子的家长，卖东西的小贩全都挤在这里。 张明洋和许段然过去的时候，已经能看到里面的小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排队往外走。 “今天什么日子？我怎么看不少人都没背书包呢？”
“好像是月考吧，幽幽和我说过一次，具体哪天我也不记得了，应该是今天吧。”
许段然思考后回答道。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答案，张明洋调侃道：“有你这么当监护人的吗？孩子什么时候考试都不知道，怎么随时把握她的学习状况。”
听罢，许段然也非常无奈。 “要是你每次看到的卷子都是一百分，估计你也不在意了。”
来了！来自学霸的蔑视！ “小时候我就不想让我妈知道我什么时候考试，幽幽完成了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张明洋感叹道。 “闫姨消息这么灵通，怎么可能不知道？”
张明洋鄙夷地看向大小姐：“还不是某个小叛徒每天通风报信，什么时候考试，考什么，什么时候下成绩，问什么说什么。”
听到指责，许段然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准备萌混过关。 不过她突然想起能扳回一城的借口，有些委屈地说道：“难道你没发现，每次考完试你待在我身边的时间最长吗？”
“因为我妈让你给我补课。”
张明洋不假思索地说道。 “是啊，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方设法想让你多待在我身边。”
这曾经都是少女的秘密，但现在已经可以不害臊地说出来。 如此直球的大小姐让张明洋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他轻咳两声，掩饰心虚。 不对啊！他为什么要心虚？ 正考虑如何反驳的时候，许段然连拍几下他的肩膀：“幽幽出来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学校门口举着五年三班牌子的两排小学生有序从学校里走出。 许林幽的身高在同龄人当中不算高，排在第三个，很容易就能发现她。 小姑娘也一眼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姐姐和姐夫。 毕竟在一大堆爷爷奶奶中，一米八几的身高的确格外显眼。 以前许林幽最羡慕的就是每到放学，其他同学都有家长来接，有的甚至爸爸妈妈一起来。 她在里面显得格外另类，因为只有李姨来接她，爸爸妈妈从来不不来。 不过自从姐姐和姐夫来了以后，她也终于享受到如此待遇。 出校门后，许林幽罕见地小跑几步，朝着不远处奔去。 张明洋配合地张开双臂，在幽幽跑到面前的时候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都已经是五年级的小学生，哪里还有需要家长抱的，又不是幼儿园。 许林幽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敢看向同学的方向，只是紧紧抓着姐夫的衣服。 “幽幽，你们今天考试吗？”
边说着，张明洋抱着小姑娘往车的方向走。 “嗯，今天是月考。”
“知道你今天考试，所以特地来接你。”
张明洋的谎言张口就来：“检查一下你最近的学习成果，看看是不是退步了。”
要是学渣，估计就被吓到了。 但学霸怎么可能在意这种事情？ 许林幽自信地说道：“姐夫，你不如等期中考试结束以后的家长会再来，老师肯定表扬你！”
三人有说有笑地坐上车后，张明洋表示，今晚出去吃大餐。 听说是麻辣火锅，许林幽探出脑袋，盯着姐姐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姐姐，你不是说经常吃辣的会长痘吗？”
许段然被妹妹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心虚，那张明洋当挡箭牌：“你姐夫没吃过，带他去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