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章盛给小女朋友找工作这件事，张明洋只觉得是白用功。 毕竟最后两人都要回去卖生煎。 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章盛那个不管女儿的未来老丈人会把这份手艺教给两人。 “嫂子做月嫂多久了。”
张明洋问道。 章海大概也没想到他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愣了一下才说道：“零七年到现在，也有些年头了，最开始在家给孩子陪读，后来我家孩子不是去留学了吗，她一个人在家闲不住，就想出来找点活。”
“你们两夫妻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太能干了。”
张明洋并未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而是在心里默默盘算。 早些年的月嫂都是半路出家，会带孩子就能干，后来才越来越专业，需要考这个证那个证。 他和许段然自己摸索终究不是办法，毕竟经验太少。 保姆市场良莠不齐，一时间也找不到太好的。 要是能找这么一个知根知底的月嫂过来当保姆，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没什么能干不能干的，就是混日子呗，你海哥我还有你嫂子都没文化，也就能干点这种出力的活。”
面对章海的谦虚，张明洋微笑回应。 他心说要是混日子就能过成这样，大家都想混日子。 “我和你嫂子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想让孩子多读点书，特意把他送去国外，但去了国外他也不好好学啊......” 孩子的话题打开了中年父亲的话匣子，一直到目的地前，章海都在滔滔不绝地描述自己的教育理念。 要是放在以前，张明洋肯定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 但有了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后，他偶尔也会开始考虑类似的问题。 聊着聊着，两人来到临江城的郊外，也是今天的目的地。 下车后，张明洋和章海说了一下自己的目标。 得到的答案和上次赵荣生在的时候说的一样。 全部竣工大概要二百天左右，他们每天加班加点地干，应该能再缩短点时间，争取在今年冬天前完工。 “这里要是真能建成一个水上乐园，估计还真能大赚一笔。”
章海远眺整片土地，感叹道。 如果不是因为身旁的年轻人，他肯定会参加进这次的项目。 张明洋笑而不语。 假如一切正常发展，当然能挣钱。 但这看起来美味的肥肉旁边，却早已被猎人布置下陷阱。 按照赵荣生所说，上面一开始支持水上乐园项目的人已经被查，项目被叫停。 于此同时，张明洋向上面递交申请，申请快速通过，一点阻碍都没遇见。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答案不言而喻。 “走吧海哥，快到时间了。”
张明洋提醒道。 “好。”
对于清恋总部的建设，两人达成初步合意。 但要具体落实到合同上并开工，还要等等赵荣生那边。 今天开会的地点依旧在和临江市中院。 对这个地方张明洋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来这么多次。 简单吃完中午饭，张明洋和章海前往临江市中院。 刚来到会议室，他便看到站在门口的赵荣生。 他面带笑容，和认识的人打招呼。 虽然从没参加过企业破产清算的会议，但张明洋感觉，眼前这种企业的人比债权人们还开心的情况，应该绝无仅有。 等两人走上前，赵荣生也过来热情地打招呼。 他和章海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却好像熟悉地和亲兄弟一样。 周围人听到赵荣生的声音，都纷纷侧目，想看看传说中的张总是谁。 在座的所有人都得知一个消息，那就是赵氏实业马上就不完全姓“赵”了。 一个叫做张明洋的人成为第二大股东，甚至还占了赵氏实业年前好不容易拿下来的那块地。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赵总，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你们先进去坐，一会儿开完会开别先跑啊，还想请你们吃饭呢。”
张明洋点点头，带着章海坐到债权人的位置上。 看着门口还在迎接其他人的赵荣生，他在心里感叹，明明是严肃的破产清算，结果都快成人家的庆功宴了。 “周围注意你的人有点多啊。”
章海小声说道。 张明洋嘿嘿一笑，假装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模样：“海哥在我旁边呢，我怕啥。”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赵荣生极力表现出和他关系亲密。 周围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不过这些人也只是偷偷观察，唯独一个人，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 张明洋往企业代表的方向看去，果然看都许久未见的赵荣晨。 今天企业代表的位置上只有这两兄弟。 一个在外面应酬，另一个则坐在位置上用眼神杀人。 面对这恶狠狠的目光，张明洋毫不在意，他看回去，露出一个好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的笑容。 如今再见，眼前的赵荣晨仿佛和在临江商会上见到的他判若两人。 考究的西服早已不见，曾经精心打理的头发也变得乱糟糟，深邃的眼眶周围是浓重的黑眼圈。 张明洋看过去的同时，他反而躲开眼神。 “认识？”
章海问道。 “赵家老二。”
“他就是啊。”
章海点点头：“确实比他哥差点意思。”
张明洋大致明白以前的赵氏实业为什么会栽在许墨手里。 赵荣晨可能还没猜出来，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在位置上等了一会儿，会议正式开始。 会议过程冗长复杂，基本内容也就是核实债务和赵氏实业现有资产，并制定清偿计划。 正开着会，张明洋感觉到手机振动。 刚打算直接挂断，等开完会再拨回去，却看到来电显示是许段然。 他先是挂断电话，然后用短信回复过去。 “怎么了？我在中院开会呢。”
消息刚发出去没一会儿，马上就收到回信。 “没事，就是想你了。”
“你怎么在中院呢？”
“太巧了！我也在中院，刚陪师父开完庭。”
手机连续震动，一上来就是三条消息。 “这是短信，一条一毛钱，你能不能不要一句话发一条......” 吐槽完，张明洋又把会议室的位置发给许段然。 “你们什么时候结束？我等你一会儿吧，咱们一起走。”
这次终于没再一条一句话。 “已经在宣读代管人的工作计划了，估计马上结束，你就这么和我跑了，你师父不骂你啊。”
后面一句纯属调侃。 大小姐每次都和他跑，蒋雯也默许这件事。 “都一样，一会儿回去就直接下班了，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你在会议室等着，我上楼找你！”
刚收到短信没一会儿，张明洋便听到安静的走廊中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虽然会议室门是关着的，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许段然。 果然，高跟鞋的声音一消失，张明洋马上就收到短信。 “我到了。”
于此同时，上面也宣布闭会。 张明洋收起手机，点了点旁边不知已和周公下过几次棋的章海。 “海哥，我们该走了。”
“啊，啊，完事了啊，你看我也是，早上起的太早了。”
章海搓了把脸，连忙从凳子上站起来。 也不怪他会睡着，今天的破产清算会议实在太过安静。 没有争吵，没有异议，所有人都支持代管人说的债权偿还方案。 张明洋当然没意见，毕竟他在里面是纯获益，但其他人的态度就有些暧昧。 没等他来得及多想，就见企业代表人之一的赵荣晨已经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 想都不用想，就明白他的目标是谁。 张明洋嘴角流露出一抹冷笑，这小屁孩不去找真正的罪魁祸首，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来找他有什么用？ 一旁的章海也发现这件事情。 他瞬间困意全无，跻身用自己壮硕的身躯挡在前面。 张明洋环顾四周，赵荣生正在和财产代管人说着什么，并未注意到这边。 会议室大门打开后，许段然一边朝他招手，一边往他的方向走。 他拍拍章海的肩膀，说道：“没事。”
说话的同时，他朝不远处给了个眼神，示意法警还在旁边呢，不会出什么事情。 说完，便主动朝赵荣晨的方向主动走过去。 当他还在想着这位公子哥会说什么的时候，却见他突然停下脚步，朝张明洋站着的方向鞠了一躬。 “张......张总，能聊聊吗？”
赵荣晨的语气十分勉强，脸上的表情也格外不自然。 许段然注意到这边的异状，小跑几步来到张明洋身边，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 张明洋无奈一笑，刚才还杀气腾腾，见面却突然服软。 赵荣晨并未学到自己哥哥身上半点精髓。 失去富二代的光环后，他或许没了所有底气，一切行为都显得有些幼稚可笑。 让人实在没办法把他和曾经那个公子哥联系在一起。 张明洋并未直接拒绝，而是笑着说道：“行啊，你哥正好想找我吃饭呢，要不一起？”
闻言，赵荣晨撇头看向还在和和代管人交流的赵荣生。 他眼神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我们两个聊聊，行吗？”
赵荣晨语气焦急，刚想上手去拉张明洋的时候，却被一道健硕的身影拦在两人中间。 “说话就好好说话，没什么不能聊的。”
章海眯着眼睛冷声道。 现在再看他，身上早已没了一开始的憨厚气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痞气。 这边冲突逐渐升级，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就连法警都被吸引过来，嘴里边说着：“这里是法院，不是闹事的地方”边朝几人走过来。 “没事，我们没闹事，没有。”
和法警解释完，赵荣晨又继续和张明洋说道：“对不起，我以后肯定不会在打许段然的主意，我们只是认识，见过几次面，其实一点都不熟，对，一点都不熟！”
对于眼前这位赵家二公子的话，张明洋一时间被他蠢到，实在无话可说。 他到现在不会都以为自己目前的现状是因为宴会上那件事造成的吧？ 或许在他眼中，正因为宴会上的事情，张明洋才要联合赵荣生报复他。 “许小姐，看在我们从小就认识的份上，我爸爸也是许叔叔的朋友，帮帮我吧，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单独聊聊。”
见张明洋不理他，赵荣晨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许段然，甚至还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我本来就和你不熟。”
眼前的人实在让许段然感到恶心，明明见都没见过几次的人，却装出一副和她很熟悉的样子。 赵荣晨的笑容僵在脸上，嘴巴张开又合上，但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有事找你哥去吧，他才是管事的。”
张明洋提醒道。 话音刚落，一直在和代管人交流着什么的赵荣生“终于”注意到这边，姗姗来迟。 “对不起张总，我弟弟还不太能接受现在的状况，给您添麻烦了。”
他刚一过来就替赵荣晨道勤，好像两兄弟的关系很好一样。 “嗯，没事。”
说完，张明洋也没着急走，他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他倒突然想看看，赵荣生演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走，跟哥哥回家，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家说。”
赵荣生边说着，边揽住赵荣晨的肩膀，想拉着他往外走。 要是不知道的看见，还以为是有担当的兄长在家族企业破产之时揽下所有责任，安慰无法接受的弟弟。 眼看就要被哥哥推着往外走，错失这仅有的机会。 赵荣晨猛地挣脱束缚，怒吼一声：“滚！”
本来只是简单的推搡，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赵荣生竟然被直接推到在地上。 “呀！”
这声尖叫声是赵荣生背后小秘书发出的。 “赵总你怎么流血了！”
在小秘书的提醒下，所有人都看到赵荣生的额头上被划开一道口子，上面还留着鲜血。 紧接着是清脆的金属坠地声，等下一个瞬间，赵荣晨就直接被法警按在地上。 掉落在地上的是个小刀片，上面还带着血迹。 “不是我，这不是我的！是他自己弄的！不关我的事！”
赵荣晨的声音都跟着变得尖锐。 作为距离最近的人，张明洋马上就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合着你们两兄弟在这玩拳击表演赛呢？ （注：某些拳击表演赛为了提高观赏性，选手会在手里藏刀片，在被打的时候自残以制造节目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