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而起,眼看接近城门,她腾空而起,化身飞凤,旋舞而上,身后士兵们的惨叫声重叠而起!城门之上,早有一张织金的弯弓对准胭脂雪白的身影!只是,那挽弓的双手在暗暗发抖。银风注视着扶摇而上的胭脂,犹豫,再犹豫。他下不去手!因为挂在城墙上的那个蓝色身影是他同门师弟,因为这个不怕死的女人是四国中最令人瞩目和心疼的女子。“还不动手?”
妖艳的影子挥舞着涂着血红丹蔻的双手厉声呵斥道。突然间,银风质疑地看着面前美丽的女子。他好想对她说:“嫣儿,你为什么学不会善良?”
“杀了她!”
简洁有力的话语,野蛮邪恶的表情!他盯着她的面孔,怀疑地审视好几遍。难道他所爱的就是这样的女子?直到昨夜,他才看清她的本质。他在刑房外听到她这样对狱卒说:“凌迟!”
那个被凌迟的人是他的师弟,也是她的师弟!“我叫你杀了她!明不明白?”
歇斯底里的怒骂!她那举世无双的脸扭曲如一张老去的树皮,狰狞无比!“你想看着褚旭亡国?”
“若非你挑嗦四国乱战,何致今日危机?”
他用吼的方式对她说话,有生以来第一次!满城楼的士兵都望了过来。箭雨急停!修越,我来了!胭脂左手一抡,雪白的披风张扬开去,裹住在风中荡漾的躯体!轻抛幻光,火花一闪一灭,铁镣喀嚓一声断裂!胭脂抱着修越遗体,双足蹬向城墙,轻轻一弹,人如离弦之箭飘了老远。只是,为什么怀中躯体这般轻?“别让她跑掉!”
嘈杂声起,箭雨又至,逐影而来。褚嫣恨恨地看着银风,气得一身发抖。他竟然胆敢这么对她说话!“如果你也想背叛我,与他一样下场!”
十指一张,伸手即来夺弓!银风不查,弓箭脱手而去。泛着森森蓝光的箭芒刹那间对准胭脂后背!只要她一松手,箭随时可能飞出去。“你不配用这把弓箭!”
危急时刻,银风盛怒地将弓箭一把夺回。没有人敢这样拂逆于她,即使银风也不可以!怒极的俏脸烧着冲天大火:“银风,我已经承诺,只要你帮我保住不败之势,我就下嫁于你!你不守信用!”
“对,我是不守信用!你已经冷血到骨子里,连自己的师弟都不放过!对你这样恶毒、毫无人性的女子所谓的爱,我感到不屑,也要不起!”
他的言听计从是对她恶意的纵容,但这样的时代从现在起已经过去。“很好!很好!”
褚嫣咬牙切齿地指着银风鼻子,凶恶地叫道:“你给我滚!”
“我会记得你的话,滚得远远儿的!从此之后,四国中再也不会有我这号人物,如违此誓,有如此弓!”
银风笑得很心疼,因为他终于醒悟,终于能从她的利用中走出来,该值得庆贺!双手猛一使劲,织金长弓应声而断!从此,四国中再没有第一杀手,再没有这把神奇得令人敬畏的死亡之弓!只是,褚嫣并不知道,随着这张弓破损掉的是他深爱成伤的心!下一刻,箭筒碎屑纷飞!所有的银羽箭齐声而折!再不会有因利用成就的婚姻,再不会有坚定不移的爱情,再不会有四国第一杀手。银风转头,不再多看褚嫣一眼,虽然那张脸在昨夜之前他还感觉永远都看不够。“银风!你不准走!”
如果每一个人都离开她,这世界该多么可怕?她原本是那么害怕寂寞的女子!褚嫣看着银风翩翩而逝的银白身影,看着那头如仙的白发,失声叫道。可惜那个远去的男子一意孤行,使终不曾回头。她狂怒地跺脚,眼底忧伤瞬间即被变本加厉的狠毒替代。她早就知道的!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没有一个靠得住。等着好了,只要她想得到的,一样也不能少!扭头,见胭脂白影已远,褚嫣心头扬起万丈愤怒。想她褚嫣拥有天下最美之容颜、四国中傲人之才情,到头来身边竟无半个真爱的男人;反是这相貌平平的女子独得这么多人舍生忘死的倾国之恋。想着想着,她对着夜空发出疯狂叫喊:“这不公平!太不公平!”
满城楼士兵听见她闻所未闻的狂叫,骇然大惊。胭脂没想那么多,抱着修越躯体返营,远远就见营中大乱。士兵们飞舞火把,人声鼎沸,四处寻找着什么!临昭见她回营,道:“娘娘,如你所料,我们遭到偷袭!”
“他们退兵了吗?”
胭脂紧张兮兮地问。“不是军队,是雪狼!好大一群!”
奚柏举着火把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皇嫂,您没受伤吧?”
一群雪狼?这还得了?胭脂焦急地问:“死伤多少士兵?”
“百余人!”
奚柏上气不接下气,胸前的衣服都被抓破好几处:“好在无毒!”
“娘娘成功了吗?”
临昭轻声问。原本胭脂让他在阵营中协助奚柏留守,以防敌军偷袭,他不愿。现在看来胭脂做法是对的。“嗯……”胭脂突然想起手上还抱着修越遗体,赶紧放倒在地!倒是临昭观察着胭脂神情,看着胭脂动作,感觉怪怪的!“娘娘,您就是这样将修越遗体抱回来?”
“是呀!他们放的箭上有毒,跟我去的士兵牺牲了整整一半!”
胭脂心有余悸地道,并未意识到临昭真正想说的是什么。“臣是说您就这么将遗体抱回来,脸不红气不喘?”
临昭补充道,语气异常惊异。为什么这么轻?原因?意识到这个问题,胭脂立即呆若木鸡。“只有一种可能!”
奚柏脸色大变,伸手去撩白披风。大概因为掀得太厉害,将修越身上蓝色的外衣也掀了起来!“啊……”尽管已经料到实情,临昭与奚柏还是被吓得后退三大步!胭脂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胃里一阵收缩,就要呕吐出来!还是奚柏反应机敏,强行将她拉开,推转过去,背对披风中的修越!那是一具被凌迟过后的遗体,一身上下只剩下暗红色的骨架,脸上、身上没有一块皮肉,甚至连内脏都给掏了去!随着夜晚微风,蓝色外衣以及蓬乱的长发轻轻翻动,露出空洞吓人的脸,淡淡的血腥气从四面八方钻入三人鼻孔,直入肺腑!“也……也许不……是修越!”
奚柏尝试着安慰胭脂,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颤抖得万分离谱。临昭拍着胸脯,竭力保持镇静,蹲下身体,准备验尸!胭脂忽然转回来,大声喝止他:“别动,小心有毒!”
她想起修越说过的话:“她就像一个女魔头,只有你想象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到的!”
临昭目光触及凝血泛白的骨骼,双手闪电般缩回。胭脂抽剑拨开蓝色外衣,查看遗体手骨。当她看清他左手拇指上的绿玉扳指,立即倒退无数步:“是修越!是修越!”
沾了遗体的幻光剑身立即泛蓝!剧毒!果然如胭脂所料!褚嫣猜胭脂一定会检查修越遗体!只是她没想到修越生前已经警示过胭脂。“修越!修越!修越!”
寂静夜空下,数声寻觅无处的悲惨呼唤缭绕不绝。她的修越,死得奇惨的修越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