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当今苏门的家主苏迈可是他齐慕羽的恩师,而如今大才子,深受隐相大人器重的秦湛秦少府更是他齐慕羽的好友。除却这二人,这就连如今的扬州知府杨善为了交好齐慕羽,都不惜降下身段。你周昱怎么还不知轻重?也罢,念在你我二人同僚一场,我就再帮你一下。崔蒲一边朝周昱使眼色,一边道:“周大人切莫小瞧齐县丞,齐县丞才学过人,其师其友皆是我大宋一等一的……”“那又如何?”
崔蒲还没说完,周昱就打断了他的话语。“崔知府,这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齐慕羽都如此奸诈,他身边的人又能好到哪去?”
糟了!听到这的崔蒲心不由地一沉。崔蒲心虚地朝齐慕羽看去,果不其然,齐慕羽的眼中闪现一丝寒光。“蠢货。”
“齐慕羽,你敢辱骂本官?”
“骂你又如何?”
“崔知府,还不赶紧将这恶贼打入大牢,更待何时?”
齐慕羽厉声喝道:“周昱,休说你在本官面前甚是狂妄,让本官非常不爽。就是凭放才所说的那些混账话,本官就绝饶不了你。”
“不过,周昱,本官明日还有正事要做,不想因为你而沾染了晦气。”
“等本官做完了正事之后,自然会回来找你算账。”
“齐慕羽,你一个小小的县丞,居然在本官面前如此狂妄,本官……”“给我滚!”
看着这剑拔弩张,已经全无半点回旋余地的二人,崔蒲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周昱,本府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他日,你大祸临头,可休要怪本府。……钟山乃江宁一风景绝美之所,因山顶常有紫云萦绕,又得名紫金山。钟山松青柏翠,与后湖相依相望,饮霞吞雾,其间更有龙蟠虎踞之势。而这里更是临川先生长眠之所。当齐慕羽他们来到这之后,发现虽然有很多人凭吊临川先生,但大多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唯恐稍稍逗留长了,遭人非议。而更让齐慕羽有些恼火的是,由于看护不善,临川先生的陵墓旁,不但积了许多尘土,甚至有些地方已显破败的模样。看到齐慕羽的模样,绿鸢连忙会意:“夫君,等妾身去买把扫帚,将这里打扫一下。”
齐慕羽点头:“有劳夫人了。”
在将陵墓旁清扫了一遍之后,齐慕羽摆上祭拜之物,然后开始焚香祭拜。……齐慕羽在这毕恭毕敬地行祭拜之事,而周围也逐渐聚起越来越多的人。虽然临川先生已经死了几十年,但除了临川先生的后人之外,没有几个人敢来这大行祭拜之事。可是今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居然出现了。真是稀奇呀!可是面对越来越多的人,齐慕羽却是依旧显得很坦然。“诸位想看热闹可以,但拜托声音小点,以免打扰临川先生休息。”
“是,是!”
人人纷纷点头。可就在这时,一辆银轿在远处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虽已年过五十,但却长得异常美艳的贵妇从里面走出来。走下轿子的女子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群的时候,不由一愣。身边,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忙毕恭毕敬道:“夫人,要不要我将他们赶走?”
美妇人摇摇头:“不必了,我这次来江宁,不想太过招摇,路管家,你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夫人。”
……“维年月日,江都县丞齐慕羽,谨告于城隍神之灵拜谒王文公。“临川豪杰,景仰已久,胸怀公志,激情难抑。寻寻觅觅,若隐若现,始入庄门。一代风流,烟消云散,萧萧故里,瑟瑟秋风,令人扼腕。”
“国危之时,公独力擎天,为民请命,为天下敬。公一腔热血捐与社稷,一片赤诚献与吾民,只可惜天妒英才,令公早逝,只让我辈痛心疾首。”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我等后辈当铭记公言,胸怀天下,盼我大宋仁人志士殚精绵薄,驱离蛮夷,以人为本,构筑王道乐土。”
“夫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慕羽恭请上苍,佑我大宋,护我万民。”
“后辈慕羽含泪泣拜。”
虽然齐慕羽只是奉道君皇帝所托,前来祭拜,可是当祭文念罢,也不由地动容了。“临川先生,这一拜,是慕羽代表大宋的百姓拜您。”
“临川先生,这一拜,是慕羽代表当今的官家拜您。”
“临川先生,这一拜,是后辈慕羽发自内心的尊拜。”
看着齐慕羽真情流露的模样,四周的人也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而站在人群之中的路管家,看到这一切,也不禁缓缓点头。可就在这时,却有一个长得像瘦猴的男子跳了出来。“我说那长得人模狗样的小子,这王介甫可是我大宋一等一的奸臣,让天下万民唾弃不已。但你小子假如想祭拜他,只要你夹着尾巴来,夹着尾巴去,哥也不说什么。”
“可你居然如此大张旗鼓……”这话还没说完,只见齐慕羽猛地一回头。顿时将这小子吓了一大跳。“兀那小子,你知道哥是谁吗?哥告诉你,哥可是这一代远近有名的……”“不好意思,我对这不感兴趣。”
齐慕羽看向齐守义。“守义,将这小子带下去,省得打扰临川先生休息。”
“是!”
齐守义大步走到那小子的跟前,一伸手就拎起了那小子的后脖领子。那小子大怒:“你这莽汉,太过无理。哥告诉你……”“喂,轻点,轻点,疼,疼。”
望着一只手就将那小子给拎走的齐守义,人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齐慕羽毕恭毕敬地将祭拜之礼行罢,然后看向众人。“诸位,我齐慕羽初次来江宁,这人生地不熟,倘若有哪位认识那匠人,愿意将临川先生的陵墓修葺一下的,我愿意出纹银二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