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面色铁青的周侗,再看看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岳飞,最后再瞧瞧低着头,跪倒在地的史文恭,齐慕羽感到莫名其妙。“周大人,这到底是什么了?”
听到这,周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齐大学士,我一向教育人,这习武必须修德,切不可好勇斗狠,滥杀无辜,可是这孽徒……”听到这的史文恭连忙分辨:“师傅,倘若那些人是我大宋的良善百姓的话,徒儿自不会痛下杀手。但是那些都是万恶的反贼,死有余辜。”
“混账!他们是反贼不假,可是既然已经被你给擒下,自然会由官府去处理,岂能容你大开杀戒?”
……听到这的齐慕羽终于明白了,感情周侗是恼怒于史文恭那晚的杀戮太甚。的确,对于稍稍有点正直之心的人来说,这‘降者不杀’是最起码的道义。故而,哪怕敌人罪该万死,但倘若他已经投降,就不该再起杀戮之心。可是这史文恭却偏偏没有这样做,而这样的行径在正直的周侗心目之中,无疑是极端残忍无耻的。但话说回来,倘若史文恭老老实实认错,或许能消除些周侗的怒火。可谁知史文恭又撂下了一句话:“欲成大事者,决不可有妇人之仁,如果能得偿所愿,即使被天下人唾弃也无怨无悔。”
乖乖,这就是说他史文恭不但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丝的悔改之意,甚至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还要这么做的。这如何不让周侗大发雷霆?齐慕羽就这样默默地看着这师徒三人,而眉头越发地紧锁。从心底来说,齐慕羽也和周侗一般,认为史文恭的杀戮之心过甚,但也仅仅是过甚而已。像周侗以为是那种丧尽天良,惨绝人寰,齐慕羽却以为有些过了。毕竟,但凡你走上反贼这条路,就该知道这就是一条不归路。想到这的齐慕羽连忙劝道:“周大人,虽然史文恭此举实在有些不妥,但细想想,却也情有可原。”
“周大人,本大学士以为,只要小声斥责几句,令其不可再犯,也就罢了。”
齐慕羽朝史文恭挤挤眼睛:“史文恭,还不向周大人道个歉?”
见此,岳飞也连忙上前:“师兄,听齐大学士的话,赶紧给师傅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史文恭缓缓摇头:“齐大学士,师弟,你们的好意,史文恭心领了。”
“只是史文恭本没做错,又何须道歉?再者,师傅一向对史文恭恩重如山,史文恭又岂敢相欺?”
看到史文恭一副执拗的模样,岳飞一脸黯然,唯有无奈地摇头退了下去。齐慕羽悄悄朝周侗看去,却发现其的脸色越发的阴沉。“糟了!”
齐慕羽的心不由地一沉。周侗的眼中冒出熊熊的烈火:“史文恭,你犯下如此大罪,居然还不知悔改?我周侗唯有按照门规,将你逐出师门了。”
什么?在场所有人大惊。惊恐不已的岳飞慌忙跪倒在地:“师傅,不要这样,千万不要这样,师兄只不过是一时糊涂,求求你饶他这一次吧!”
“师兄,赶紧向师傅道歉。”
看着焦急不已的岳飞,史文恭却是缓缓摇头:“师弟好意,为兄心领了。只是毕竟道不同,不相谋。”
“恩师,不管你承不承认史文恭这个劣徒,在史文恭的心中,你永远都是史文恭的恩师。”
“恩师,史文恭就此别过,日后还请恩师好好保重!”
在毕恭毕敬地磕了几个头之后,史文恭扭头就走。看着史文恭离去的背影,周侗下意识地伸出手,但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而那岳飞虽想追,但看周侗模样,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迈出步子。“真是冤孽呀!”
齐慕羽无奈地摇摇头,追了上去。……“史文恭,你打算去哪?”
史文恭下意识道:“齐大学士,末将……不不,小人其实也不知道。”
齐慕羽微微一笑:“史文恭,你既然在本大学士的面前,自称末将,想必也是有一颗不甘平淡的雄心吧?”
“齐大学士说笑了。”
史文恭心虚地低下头。齐慕羽摇摇头:“这有就是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史文恭,本大学士一直以为,这男儿在世,理当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岂能浑浑噩噩虚度一生?”
“齐大学士教训的是。”
史文恭终于抬起头来,而原本黯淡的眼睛此时却是闪出炙热的光芒。“史文恭,你此次帮本大学士剿灭宋江一伙乱贼,可谓是居功甚伟。论功,本大学士理当向朝廷举荐。”
史文恭大喜:“史文恭谢过齐大学士。”
“可是……”齐慕羽话头一转:“可是宋江一伙贼人虽凶悍,但却只是一伙不入流的小毛贼。就算本大学士为你向朝廷请功,估计顶多也就是一不入流的小官而已。”
史文恭点点头:“齐大学士,末将自然明白。”
“史文恭,本大学士这还有一件擎天之功,倘若这做成了,不但能名扬天下,这加官进爵更是唾手可得。只是这危险太大,不知你敢否去做?”
史文恭傲然道:“齐大学士,这天下虽大,但能让史文恭瞧进眼中的人物却没有几个。至于危险?笑话,我史文恭刀山火海尚且不惧,又岂怕什么危险?”
“但不知齐大学士要末将做什么?”
“很简单,附耳过来。”
齐慕羽对着史文恭的耳朵压低声音道:“史文恭,本大学士善察天机,料定这一两年之内,我大宋东南很有可能有乱民反。”
“本大学士要你去歙州,找一个叫做方腊的人,并取得他的信任,成为其的左膀右臂,倘若逮到机会,尽量干掉其的一些党羽。”
“而当民乱起,朝廷出兵准备去剿乱的时候,你我里应外合,彻底歼灭这伙乱贼。”
史文恭倒吸一口凉气:“齐大学士,这一两年之内,我大宋真的有民乱?”
齐慕羽坚定地点点头:“绝计有。而且这次民乱,声势浩大,乃我大宋历朝以来,从未有过,故而本大学士才说如能平息这次的民乱,乃擎天之功。”
“史文恭,你可以不信,但倘若与这擎天之功擦肩而过的话,莫要怪本大学士。”
虽然齐慕羽的话听上去有点匪夷所思,但是齐慕羽的厉害,史文恭可是亲眼见过的。那种事事总能料敌于先,那种天马行空,但却能屡屡收得奇效的做事方式,更是让史文恭敬畏不已。这齐大学士既然神机妙算,算无遗漏,这种事情或许真会发生也不一定。史文恭强自咽下一口吐沫:“史文恭敢问齐大学士,这方腊何许人物?和宋江相比又如何?”
“方腊,一代枭雄也,只可惜不是走得正道。至于那宋江……”齐慕羽冷笑不已。“一跳梁小丑而已,不提也罢!”
齐慕羽玩味地看着史文恭:“这方腊虽是一代枭雄,但和你史文恭史将军比起来,究竟孰强孰弱,本大学士却不知晓!”
“但不知史将军如何以为?”
当听到齐慕羽已经将对自己的称呼从史文恭变成史将军,史文恭更是狂喜:“末将定然不让齐大学士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