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字汝霖,浙东乌伤人,刚直豪爽,沉毅知兵。北宋灭亡,南宋建立,宗泽在任东京留守期间,曾20多次上书宋高宗赵构,力主还都东京,并制定了收复中原的方略,可均未被采纳。他因壮志难酬,忧愤成疾,七月,临终三呼"过河"而卒。此等赤胆忠义之人,使无数人闻之,无不潸然泪下,只恨这老天何其不公。如今这忠肝义胆之人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齐慕羽岂敢有丝毫的不敬?面对齐慕羽的热情,宗泽明显有些受宠若惊:“齐大学士,宗某乃卑末之人,受不得齐大学士如此看重。”
齐慕羽恼了:“宗大人为我大宋,沥胆堕肝,天地可鉴,像此等精忠报国之心,日月可证。像忠义两全之人,倘若我齐慕羽还敢有一丝的不敬的话,与禽兽何异?”
“宗大人,倘若瞧得起晚辈齐慕羽的话,请满饮此杯!”
看着真情流露的齐慕羽,宗泽的眼睛也隐隐有些湿润了。“下官谢过齐大学士!”
宗泽一仰脖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虽然初次饮用烈酒使得宗泽咳嗽不已,但是烈酒独有的香馥美味还是使得宗泽赞不绝口。宗泽忍不住赞道:“好酒,果然是好酒,齐大学士的好酒堪称是举世无双!”
齐慕羽笑容满面:“倘若宗大人觉得这酒能入眼,不妨多多饮用几杯。”
“宗大人,请!”
齐慕羽再次给宗泽将酒斟满。看着异常热情的齐慕羽,张叔夜冷哼一声:“这个混账东西,是不是忘了老夫才是这的主人?”
一见张叔夜有些不悦,绿鸢笑道:“舅舅,夫君他向来做事都是率性而为,虽看起来有些不妥,但却是真情流露,舅舅你又何须要恼?”
“舅舅,让外甥女敬你一杯,祝舅舅从今以后,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张叔夜顿时眉开眼笑:“论起知书达理来,绿鸢,你比那个混账东西强多了。”
而此时,陆玉霜也微笑着朝李清照,赵明诚举杯:“小妹也祝清照姐姐,赵公子从今以后夫妻恩爱,琴瑟和谐。”
李清照,赵明诚也是大悦:“多谢玉霜妹妹(齐夫人)吉言。”
齐守义呵呵笑着看着黄文炳:“黄幕僚,你看他们那么热闹,咱俩这样傻乎乎地坐着,是不是太冷清了?”
黄文炳也乐了:“的确如此,齐兄弟,请!”
“黄幕僚,请!”
……齐慕羽本就博学多才,谦虚待人,而宗泽忠肝义胆,人品和才学皆数一流。这二人一番畅谈之下,颇有一种惺惺相惜,相恨识晚的感觉。虽然也惊讶于齐慕羽的才学,但是想想齐慕羽对自己所做的那一切,张叔夜就感到莫名的恼怒,他就想好好修理一下这个混账东西。张叔夜想了想,突然笑了:“对了!甥婿呀,舅舅我呢,这些日子一直为一事困扰,虽苦思不得其解。但舅舅也知道甥婿你学究天人,这天下恐没有能难倒你的事。”
“甥婿呀,能否帮舅舅解惑?”
虽然张叔夜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齐慕羽何许人也?他一眼就看出了张叔夜心中所想。好呀,你张叔夜居然直到现在还惦记着在我齐慕羽这吃瘪的事情,还想讨要回来?可是我倘若要拒绝的话,说不定你张叔夜还真以为我怕你。也罢,就让我看看你张叔夜到底要玩什么幺蛾子。张叔夜脸色一正:“君子当以何行天下?”
齐慕羽顿时一怔,他奶奶的,张叔夜,真想不到你蛮有两下子的嘛!的确,张叔夜的这个问题看上去很简单,但你要知道,这个问题牵扯的范围实在太广。这倘若想真心做答,这一时之间恐很难说清。再者,有一句话叫做‘言多必失’,他齐慕羽倘若真的滔滔不绝的话,难免会被张叔夜逮住空子,继而冷嘲热讽一番。但倘若泛泛而谈的话,那势必话语空洞,徒让人笑尔。齐慕羽微微一笑:“一切在心。”
一切在心?方才还自鸣得意的张叔夜顿时一个踉跄。我问君子当以何行天下?你就用这样的话来回答我?可是虽恼怒,张叔夜却知道,对于齐慕羽的回答,自己却无法反驳。因为倘若自己反驳的话,那齐慕羽肯定会借题发挥,这心若不正,如何称君子?该死齐慕羽,你果然有点本事,可是你未免太小看我张叔夜了。“那么,何为心?”
齐慕羽毫不思索:“心即我,我即心。”
“……”张叔夜又被噎住了。这还是异常简单的回答,而且是似答非答的回,但问题是这样的回答,同样让自己找不出任何的辩驳理由。张叔夜不甘地咬着牙:“那再请问,倘若心即我,我即心,那么敢问这究竟是先有心呢,再有我,还是先有我呢,再有心?”
他娘的,张叔夜,你可以嘛!居然想把老子扯进这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千古难题之中,可是你也太小看我齐慕羽了。齐慕羽哈哈大笑:“舅舅,慕羽敢问这究竟是庄周梦蝶呢,还是蝶梦庄周?”
张叔夜:“……”看着张叔夜哑口无言的模样,齐慕羽也是收起了笑容:“舅舅,慕羽方才所说,只不过是笑谈而已,舅舅切莫当真。”
“倘若舅舅真的纠集于君子以何行天下,那慕羽的回答只有四个字‘知行合一’。”
张叔夜一愣:“知行合一?”
齐慕羽重重点头:“知行合一。”
‘知行合一’的理念是由明朝号称‘古今完人’的王守仁提出来的。知中有行,行中有知,以知为行,知决定行,知行合一,止于至善。这区区的四个字虽然看上去简单,但细细琢磨,你就会明白,这宇宙浩渺,乾坤无极,一草一木皆具至理。“知行合一?”
张叔夜低下头,默默地念叨着。许久之后,当张叔夜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意。“齐大学士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下官为之前对齐大学士的不敬,赔罪了。”
齐慕羽慌忙道:“舅舅,客气了。”
“舅舅,其实慕羽之前也有众多失礼之处,还请舅舅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慕羽一般见识。”
“舅舅,让慕羽敬您一杯。”
“好!”
终于悟得大道的张叔夜此时也是豪放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