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易安居士为义女?齐慕羽这话一出,张叔夜顿时尴尬不已,而李清照也是手足无措。“难不成舅舅你自视甚高,认为易安居士不配做你的义女?”
张叔夜恼了:“休得胡说,易安居士才学冠绝天下,老夫岂敢对她有丝毫的不敬?”
“那就是舅舅愿意了?”
齐慕羽点点头:“那易安居士你呢?难道你认为我这个不成器的舅舅不配做你的义父?”
“混账东西,你才不成器呢!”
大怒的张叔夜对着齐慕羽的脑袋就是一下子。李清照诚惶诚恐:“齐大学士说笑了,张大人明德惟馨,怀瑾握瑜,为大宋万民所景仰。在张大人的面前,清照唯恐形秽,又岂敢有不敬?”
“那就是你也愿意了?”
齐慕羽笑了:“既然舅舅和易安居士皆有此意,那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张叔夜急了:“慕羽,虽说老夫甚是欣赏易安居士,只是这认义女之事实在太大,老夫……”“舅舅为何执意要推却?慕羽敢问舅舅,易安居士的父亲如今何在?”
“这……”张叔夜顿时黯然。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字文叔,亦是大宋一等一的才子。其人为官清廉,为清誉,宁愿固守清贫也无怨无悔。故而,为大宋万民所敬。只可惜,这李格非一生都无福禄之命,这穷苦潦倒也就算了,其更是在六十岁时候就驾鹤而去。算算时日,到今已经将近十余载。至此,只留下这李清照依旧在红尘之中,与自己的夫婿相伴。对了,说起这赵明诚,不但人长得风流倜傥,更是我大宋难得一见的才子,他与易安居士二人真可谓是天作之合。想到这的张叔夜不由带着欣赏的目光朝赵明诚看去,而后者亦是优雅一笑。看到这一幕的齐慕羽则是冷笑不已。齐慕羽突然之间面色惊恐,大呼不已:“不好,有刺客。”
什么?刚才还温尔文雅的赵明诚顿时吓得面如图色,他撒腿就跑。可是没跑几步,他就觉得不对,讪讪地回头,恼怒地看着齐慕羽。“齐大学士,你不觉得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太大了?”
“是呀!夫君,这偶尔开点小玩笑无伤大雅,只是此时,开这种玩笑实在有些不像话。”
绿鸢,陆玉霜也是恼怒不已。虽然齐守义,黄文炳不敢说什么,只是眼中那尴尬之色根本掩饰不住。而只有那宗泽不怒不恼,他看看若无其事的齐慕羽,又看看恼怒不已的赵明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见齐慕羽好端端的居然做这种混账之事,张叔夜大怒:“齐慕羽……”宗泽一把拉住,压低声音道:“嵇仲,莫恼,先看看再说。”
齐慕羽笑着看向赵明诚:“赵兄,慕羽听闻赵兄正在撰写一书,名为《金石录》,据闻此书从上古到大宋,将所有珍稀彝器铭文,石刻陶文,金石碑帖尽皆收录?”
虽然恼怒于方才齐慕羽吓了自己一大跳,但是谈起自己花费无数心血而成的《金石录》,赵明称夜色得意洋洋。“齐大学士,这《金石录》乃是赵某呕心沥血所得,赵某以为此书日后绝对能流传千古,为万民所颂。”
齐慕羽点点头:“赵兄,慕羽承认此书的确是奇宝,但是慕羽想问一句,倘若有一日,叫你在此宝与易安居士之间选一样,你选什么?”
赵明诚不假思索:“虽然清照乃赵某之妻,但这《金石录》却是赵某的心血,这岂能……”这话说到一半,赵明诚顿时明白过来。赵明诚讪讪地看着李清照:“夫人,为夫不是那个意思……”李清照的眼中明显有些失落。李清照强装笑颜,淡淡道:“夫君不必说了,妾身什么都明白。”
齐慕羽看着张叔夜,叹了口气:“如今你知道慕羽为什么希望你认易安居士为义女了吗?”
……“李清照见过义父。”
张叔夜眉开眼笑:“女儿不必如此,赶紧起来。”
“谢义父。”
满心欢喜的张叔夜更是端起李清照奉上来的茶水,一饮而尽。看着心情大悦的张叔夜,齐慕羽也是凑趣道:“恭喜舅舅收得易安居士为义女,慕羽以为,今天之事日后绝对能成为我大宋的一段佳话。”
众人更是道贺不已。张叔夜看着齐慕羽,眼神有些古怪:“齐慕羽,老夫今日能收易安居士为义女,的确可喜可贺。可是为何老夫总觉得这一切是被你给算计了?”
齐慕羽尴尬地笑笑:“舅舅多心了。”
张叔夜冷哼一声:“不管这是不是被你给算计了,齐慕羽,老夫想问你一件事,你可知罪?”
齐慕羽莫名其妙:“舅舅,慕羽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慕羽,老夫问你,你称呼吾女清照什么?”
齐慕羽更糊涂了:“当然是尊称易安居士了,难道这不妥?”
“当然是不妥,而且是大大的不妥。”
张叔夜大怒。“齐慕羽,你已被苏迈先生收为弟子,也就是如假包换的苏门弟子,而清照之父也曾拜东坡居士为师,说起来,也是苏门弟子。”
“而既然你二人之间有这种关系,慕羽,你叫清照易安居士,就觉得生疏了些?”
齐慕羽恍然大悟:“舅舅恕罪,此事,的确是慕羽做得不妥。”
这东坡居士名闻天下,其门下更有四位弟子,皆数天下一等一的大才子,这四人分别为黄庭坚,秦观,晁补之,张耒。可与这名闻天下的‘苏门四学士’相比,还另有四人,虽名气不及这四人,但依然个个是名闻天下的才子。这四人更为誉为‘苏门后四学士。’他们分别为李格非,廖正一,李禧,董荣。看着有些恼怒的张叔夜,齐慕羽面露愁容:“舅舅,这道理我自然懂,只是易安居士乃是闻名天下的才女,让她唤乎慕羽为师叔,慕羽实在有些惶恐。”
此时的张叔夜鼻子都气歪了:“让清照屈尊唤乎你为师叔,齐慕羽,你好大的胆子?你信不信老夫揍你?”
齐慕羽哈哈大笑:“舅舅,慕羽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舅舅何须如此恼怒?”
齐慕羽整整衣冠,对着李清照深深一拜:“小弟慕羽见过清照姐姐。”
而此时的李清照也是激动不已:“齐大学士,不……不,弟弟,赶紧起来。”
“谢姐姐。”
齐慕羽起身,看向那已经有些傻眼的赵明诚。“姐夫为何如此惊愕?姐夫莫不是因为看到姐姐平白多了这些娘家人,感到害怕?”
赵明诚手足无措:“我……”齐慕羽亲热地抓住赵明诚的手:“姐夫倘若真心对待姐姐,慕羽岂敢对姐夫有一丝的不敬?只是……”齐慕羽面色一沉:“倘若姐夫敢让姐姐受半点委屈的话,我齐慕羽可是发怒的哟。”
看着齐慕羽凶神恶煞的模样,赵明诚不由地一哆嗦;“弟弟说……说笑了。”
张叔夜冷哼一声:“慕羽,德甫乃诚然君子,又岂如你想的那么不堪?”
赵明诚终于松了口气:“德甫谢过义父。”
“不过,德甫,虽然老夫相信你不会让清照受半点委屈,但你倘若真做出让老夫失望的事情,老夫定然饶不了你。”
赵明诚诚惶诚恐:“义父,德甫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