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到今日,齐慕羽还未一睹这道君皇帝的真颜,但是听着那犹如和风细雨一般的声音,也不禁心生几分好感。趴在一侧的周邦彦看着齐慕羽这模样,脸上露出一丝不屑:“齐慕羽,你休要给他给蒙骗了。他到底是何种人,你马上就会分晓。”
果不其然,这道君皇帝起初还一副正经无比的模样,可接下来没多久,便没了个正行。这嬉笑打闹倒也罢了,这更离谱的是,这道君皇帝更是开始撩拨起李师师来。为了不让道君皇帝察觉,齐慕羽尽量压低自己的呼吸之声。而这样也使得道君皇帝的那些淫言秽语一字不落地飘进来齐慕羽的耳朵。齐慕羽痛心疾首:“居然说此等污秽不堪的言语,简直就是一衣冠禽兽。”
齐慕羽用胳膊捅捅周邦彦:“老周,你说是不是?”
周邦彦不耐烦道:“是,是,的确是衣冠禽兽。不过,齐慕羽,你能不能小声点,老夫这正听得太带劲,你……”明白失言的周邦彦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齐慕羽。齐慕羽顿时笑得有些尴尬:“老周,慕羽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
周邦彦冷哼一声:“齐慕羽,你休要嘲笑老夫,看你那喜上眉梢的模样,这心中所想压根与我一般无二。”
齐慕羽恼了:“姓周的,你一大把年纪,老没羞,倒也罢了,可干嘛将我扯进来?你以为我齐慕羽和你一样的不堪?”
虽然齐慕羽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但人老成精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周邦彦鄙夷不已:“齐慕羽,你别装了,老夫也是从你这年纪过来的,像你这种年纪,这心里到底想什么,老夫还不明白?”
齐慕羽气急败坏:“该死的周老儿,你敢辱没我清白?我告诉你,你赶紧跟我道歉,否则的话……”周邦彦不但不怕,反而脸上的鄙夷之色更甚了:“否则的话,怎么样?”
……这齐慕羽因为周邦彦揭了自己的短处而恼羞成怒。而这一怒之下,这声音便变得高了许多。外边,道君皇帝正与李师师谈笑自如,闻听这榻下传来的动静,顿时一愣。道君皇帝低身,掀起了那坐褥。“不要!”
李师师绝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这齐慕羽和周邦彦正吵得不可开交,可突然出现的光亮使得二人一惊。六个眼珠子就这样咕噜咕噜地转着。周邦彦的身体抖动不已,他呶动着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齐慕羽嘿嘿地笑着:“这位先生,我倘若说我二人是师师姑娘请来的匠人,专门替师师姑娘修理这坐榻的,你信吗?”
道君皇帝冷笑不已:“你以为呢?”
情知再也无法抵赖,齐慕羽唯有硬着头皮从床榻之下钻出来。齐慕羽整整衣衫,拜倒在地:“微臣齐慕羽叩见陛下!”
“齐慕羽,你好大的……”这道君皇帝刚要大怒,却突然一愣。“你……你就是齐慕羽?”
“陛下面前,微臣岂敢说谎。”
“齐慕羽,朕记得早就令你进京,为何直到现在才至汴京?你就不怕朕治你一个藐君之罪?”
齐慕羽丝毫不惧:“陛下,微臣以为这君子行天下,必以仁孝为先。圣人曾云‘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陛下,这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源。常存仁孝心,则天下凡不可为者,皆不忍为,所以孝居百行之先……;”面对这道君皇帝,齐慕羽更是侃侃而谈。好家伙,自己拖了这么久,才来到汴京,明明是理亏不假。可是到了他齐慕羽的嘴里,不但与圣人之训挂上了钩,更上升到了仁孝礼义信这五德的高度。这一番话下来,更是驳得道君皇帝哑口无言,不但不敢再有一丝责怪齐慕羽的心思,反而觉得他齐慕羽迟迟入京,实乃大义所在。此等大义,自己钦佩还来不及,又岂敢有丝毫的不满?可是在齐慕羽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语之下,这道君皇帝隐隐感到有些羞愧,但让他向齐慕羽赔罪,这面子也拉不下来。道君皇帝眼珠子一转,顿时改变话题:“齐慕羽,你为仁孝,这入京的时间迟了一些,朕也不责怪你。”
“只是朕纳闷,你为何会出现在这?”
听到这的周邦彦心一沉,糟了,还是逃不过。周邦彦还在想究竟如何搪塞过去,可是齐慕羽已经是微笑而道:“陛下,微臣略通周易八卦,今日来京,掐指一算,陛下应该会到师师姑娘这来。”
“故而,微臣就在这儿恭迎陛下圣驾。”
“至于周大人吗?那是因为慕羽无意间与周大人撞上,说起这事。周大人以为慕羽初见陛下龙颜,未免会有些惊恐,故而才来陪慕羽。”
“周大人,是不是?”
周邦彦连连点头:“是,是。”
可是虽然齐慕羽说得冠冕堂皇,但是道君皇帝又岂会这么容易相信?“齐慕羽,朕姑且相信你在这侯朕是真,但你如何解释你与那周老儿钻在榻下?”
齐慕羽面不改色:“陛下,臣不是说了吗?臣看这坐榻有些摇摆,怕人坐上去有什么闪失,故而才和周大人钻进去,瞧瞧哪处坏了,也好修一修。”
“周大人,是不是?”
“是是是!”
废话,这种时候,他周邦彦哪还敢说个不字?’齐慕羽看向李师师:“师师姑娘,早知道会被陛下误会,这坐榻我就不修了。”
看着齐慕羽唉声叹气的模样,李师师也是强忍笑意:“如此说来,是师师让慕羽兄弟你难堪了。”
“慕羽兄弟,师师向你赔罪了。”
尽管他齐慕羽面对道君皇帝的逼问,面不改色,这谎话更是说得贼溜贼溜的。但奈何人家道君皇帝也不是傻子,又岂会被这么幼稚的谎言给骗过去?想想这俩个王八蛋居然敢打自己心爱女人的心思,不惩戒一番,他道君皇帝心里这口怒气实在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