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帅道哈哈大笑:“老夫早就听良臣说齐大学士是风趣之人,今日见之,果然没不错。”
“可是齐大学士,我大宋一朝,这百年之间,所派往西夏的使者可有几十波了,可从来没有一次说,这使臣是空手去西夏的。”
“齐大学士,你此次不带寸物去西夏,就不怕西夏人笑我大宋太过小气?”
“小气?何以见得?”
齐慕羽摇摇头:“种大人,慕羽以为这一针一线,哪怕再不起眼,都是我大宋的百姓辛苦所得,为何要白白送给那西夏人?”
“再者,我齐慕羽作为上国之使去往藩国西夏,可是它西夏的荣幸,对于它西夏来说,更是莫大的恩赐。”
齐慕羽一脸的轻松:“种大人,虽说这百年的时间,我大宋派往西夏的使臣有几十波,可是貌似我大宋的使臣却将这上国之臣与藩国之臣颠倒了个,徒让人笑尔,而慕羽此次前往西夏,决定顺便将之改过来。”
虽然齐慕羽说得异常的轻松,但是种师道却是大凛。听这齐慕羽的口气,此次前往西夏,绝对不可能是卑躬屈膝,去乞求苟安的。可是他齐慕羽难道不知,这样做很很可能激怒西夏人?而以西夏人的凶残,这一旦恼怒了他们,这恐怕性命难保?原本怒火中烧的姚古,脸上的愤怒慢慢消失了,而那几个对齐慕羽鄙夷不已的人,也连忙收去眼中的轻蔑之色。唯有那韩世忠笑得是那么的惬意。童贯死死地盯着齐慕羽的眼睛:“齐慕羽,老夫想知道,既然不是向西夏人求和,这陛下为何要遣你作为使者去往西夏?”
齐慕羽淡淡一笑:“童大人,陛下以为,虽我军连连胜利是不假,但是想一举荡平西夏,还为时过早。再者,倘若战事胶着下去,恐对我大宋不利。”
“陛下还以为,这辽国虽甚是可恶,但眼下还未到我大宋与之彻底决裂的时候。所以,在权衡了这一切之后,陛下最终认为,不论这辽国会不会为西夏求情,我大宋的军队也该凯旋而归了。”
“但是倘若就这样而归的话,这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我大宋是畏惧那辽国,不得不撤军。故而,陛下几经熟虑,最终让慕羽作为使臣,去往西夏。”
齐慕羽朝汴京方向行一礼:“陛下圣明,臣齐慕羽定当不辱使命,当然让那西夏人知道我上国之威不可犯。”
“陛下圣明。”
众人也纷纷遥向汴京方向行礼。那最为年轻的刘锜在行礼的同时,更是一头的雾水。刘锜压低声音道:“爹爹,你一直说这陛下是平庸之君,可看这齐慕羽所说,分明就是一雄才伟略的圣君呀!”
“爹爹,你可将孩儿骗苦了。”
“给我闭嘴。”
刘仲武狠狠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蠢材,我告诉你,倘若有像齐慕羽这样不但拥有绝世之才,而又忠心耿耿的人辅佐,这只要不是那种不能纳忠言之人,想不成圣君都难。”
“哦!”
刘锜恍然大悟。刘锜再次看向齐慕羽,而眼中更是深深的尊敬之色。在场之人,除了这二十出头的刘锜,尚显稚嫩,而那正处于而立之年的韩世忠和刘光世,心境更是早已趋向成熟。而至于剩余的那些,也个个都是人老成精之人。此次,齐慕羽一改以往大宋出使西夏的惯例,破天荒地提出以天朝上使的身份出使西夏,这让无数的大宋人感到骄傲的同时,更是隐隐有些担心。种师道看着齐慕羽笑了:“齐大学士,老夫冒昧问一句,此次陛下令人出使西夏,又有多少人想与你争这使者之位?”
这话一说,那刘仲武不禁摇头不已,而刘延庆的脸上也有些尴尬。要知道,这种师道的问题虽然看上去异常的简单,但是这难处却难在这该如何作答。这倘若说,想与自己争夺去西夏使者的人,寥寥无几,必将使得许多人颜面无光,继而记恨齐慕羽。可倘若说假的话,又会使得面前的这些大宋将领们心生不快,以为是他齐慕羽瞧不起他们,才故意欺瞒。故而,面对种师道的询问,这齐慕羽无论是照实回答,或者是说谎,都会得罪人,可谓是两边都不讨好。可是这种师道虽然打得一副好算盘,但是他还是太小看齐慕羽了。齐慕羽哈哈大笑:“种大人,当初陛下选人为使去往西夏之时,慕羽兴奋不已。这兴奋之下,貌似别的事情也未多加留意。”
“种大人,你不会责怪齐慕羽吧?”
种师道也是大笑不已:“齐大学士,这兴奋之下,忘了旁事,老夫也屡屡经过,又岂敢责怪齐大学士?”
这齐慕羽果真厉害,面对自己的故意刁难,这话居然也说得是滴水不漏,难怪他,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名动天下。童贯冷哼一声:“齐慕羽,此次去往西夏,凶险万分。故而老夫希望你还是不要逞一时之气,还是乖乖和老夫一起回汴京吧,倘若陛下要责怪你的话,老夫定然会为你开脱。”
齐慕羽摇头:“童大人的好意,慕羽心领了,这是慕羽以为这开弓又岂能有回头箭?再次,慕羽此次去往西夏,更带着陛下的万般期待,更着大宋百姓的无数期待,倘若齐慕羽因为畏惧而退缩的话,不但让陛下蒙羞,更是让我大宋的万万子民羞惭。”
“故而,我齐慕羽绝不做这种无耻之事。”
听着这齐慕羽的一番话,人们脸上的敬畏之色更甚了。那刘光世揉揉自己发红的眼睛:“慕羽兄弟,正所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为兄今日就以茶代酒,给你送行。”
看着‘真情流露’的刘光世,齐慕羽也是‘感动不已’:“慕羽能得光世兄长,此生无憾也。光世兄,正所谓兄弟者,能富贵,共患难,至死不渝。”
“光世兄,要不此次去往西夏,你与慕羽一起而行?”
和你一起去西夏?方才还一副‘慷慨激昂’模样的刘光世吓了一大跳。刘光世讪讪地看着齐慕羽:“慕羽兄弟,为兄当然想陪你一起去西夏,只是这军务繁忙,实在抽不出身。”
童贯冷哼一声:“光世,倘若你真的有心陪齐慕羽去西夏的话,这你离去之后的事情,老夫自然会令人打理。”
顿时,这刘光世尴尬不已:“童大人,您……您说笑了。”
看着这胆怯的刘光世,韩世忠摇摇头:“慕羽兄弟,倘若你不弃的话,就让为兄陪你去西夏走一遭。”
此时,那刘锜也走了出来:“倘若齐大学士瞧得起刘锜的话,刘锜原陪齐大学士去西夏走上一遭。”
齐慕羽乐了:“兄长,刘公子,你二人的心意,我齐慕羽谢了。只是慕羽此次去西夏,却偏偏折道军中,并不是多找些人为慕羽壮胆。”
齐慕羽收起了笑容:“慕羽以为自己的这次西夏之行,这是福是祸,这不在于慕羽,更不在于那西夏人,而真正能决定慕羽是危是安的,是在座的各位。”
面对众人,齐慕羽深深行了一礼:“请诸公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