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后晋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之后,这大宋的历代君王都没有放弃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决心。甚至太祖皇帝还留下遗训,但凡能收燕云十六州者,虽异姓亦可封王。为收复燕云十六州,大宋准备最充分,而且也是实力最为强大的那一次,当属986年(雍熙三年),宋太宗派遣二十万大军分兵三路伐辽的历史事件。只可惜的是,宋太宗这次雄心勃勃的北伐最后却依旧以惨败而收场。故而,倘若有人真的能为大宋收回这燕云十六州,那不但意味着功盖太祖,太宗,更可以被封王,万古流芳。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根本没人能抵挡,而他童贯同样是如此。齐慕羽苦笑不已:“种大人,这些慕羽也知道。可是慕羽实在……实在不愿看到童大人拿我大宋的国运去赌呀!”
“种大人,以我大宋目前的国力,倘若要去伐辽的话,纵然胜也只能是小胜,可是一旦败了,那很可能是一败涂地。”
“为了这蝇头小利,却要冒着让我大宋一败涂地的风险去赌一把,种大人,您以为值得吗?”
面对悲怆不已的齐慕羽,种师道也是无言以对。无论是种师道,或者是刘法,刘延庆,他们都是纵横沙场的宿将。这大宋和大辽,金国相比,到底该立于什么位置,都是心知肚明。故而,他们更明白,齐慕羽的担忧不是不无道理,为了稳妥起见,的确不应该这么急着‘连金灭辽。’可是……可是不要说抱着能立下太祖,太宗的功绩,能被封王名留青史的童大人,就连那柔弱的陛下也时刻未忘历代先祖的重托呀!看着一脸颓丧的齐慕羽,种师道,刘法,刘延庆对视一眼之后,在一声无奈的叹息之后,悄悄地退去了。疲惫万分的齐慕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此时的他虽然已经是从二品观文殿大学士,离位极人臣,权倾朝野只有一步之遥。可是现在的他,却依旧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柔弱无力。历史上,正攀爬到高峰的大宋正是因为‘联金灭辽’这样极其愚蠢的举动,才逐渐走向末路,最终在徒劳地抵抗了几下之后,轰然倒下。而悲剧也就是从那一刻上演。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他齐慕羽就立下了宏愿,要凭借自己的力量,使得慢慢走向歧途的大宋再次回到正确的方向来,从而避免大宋那国破家亡的惨剧的发生。可是当自己真正着手去做的时候,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小了,自己就算使出来吃奶的劲,也无法将大宋牵引到正确的道路上来。累,简直是太累了。此时的齐慕羽感到身心惧疲,他好想就这样放弃。可是当想起那噩梦之中,血淋淋的一幕的时候,他的心却犹如被刀绞一般。齐慕羽紧紧攥紧自己的拳头,而嘴唇更是被咬得出血。不,我不能放弃,为了这大宋的亿万子民,我齐慕羽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放弃的。……童贯的府邸。气急败坏的童贯走来走去:“童博,你到外面把那个小王八蛋唤进来,老夫倒要问问他,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老夫?”
“是!”
童府的管家匆匆出去了。三天,整整三天了。他齐慕羽就这样站在童府的门口,要求见童贯,无论童府的人如何好言相劝,或者冷脸驱逐,始终不愿离去。而见这齐慕羽如此,更是吸引了无数来看稀奇的人。这起初,童贯听到齐慕羽这模样,还不以为然,只是冷笑不已。可是随着时间的日久,聚集在自己府邸前的人越来越多,而人们更是指指点点,议论不已的时候,他童贯终于坐不住了。童贯恼怒地看着齐慕羽:“齐慕羽,老夫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童大人,慕羽此次前来,一是为慕羽的孟浪向童大人道歉,请求童大人的原谅。”
听到这,童贯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齐慕羽,老夫那日已经说了,不会与你一般计较,所以,你这道歉也不必了。”
“对了,除了这道歉之外,你还有什么事?”
“回童大人,慕羽想掌军。”
“你想掌军?”
童贯大惊:“齐慕羽,你乃一介文官,为何奢想要掌军?”
“童大人莫不是以为以慕羽的能力不配掌军?”
童贯长吸一口气:“慕羽,老夫承认,你虽是一文弱书生,但论统军能力,老夫认为我大宋的许多将领也未必如你。”
“只是慕羽你该知道,如今的你已经朝廷的从二品观文殿大学士,也算是朝廷高官。而人在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慕羽,想必你也明白。”
“慕羽,你小小年纪不但成为了朝廷的高官,而且更是深受官家的器重,这样的人,老夫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可有着无数充满忌妒心,不怀好意的人在瞧着你,希望能抓到你的把柄,从而将你给毁掉。”
“慕羽,老夫窃以为,这树大招风,如今的你应该为人处世稍稍低调些,也好不给这些心怀叵测之人可乘之机。”
“可如今的你不但不知道收敛,反而大张旗鼓地要掌军,你这不是给那些人授以口柄,说你野心勃勃,其志不小?”
齐慕羽脸色平淡:“对不起,童大人,那帮蠢货到底会怎么想,又会对慕羽使什么绊子,慕羽没有心思去理会。只是慕羽知道的是,倘若他们做得不是太过火,慕羽懒得去理会他们。”
“但是……”齐慕羽眼中寒光一现:“但是他们倘若敢触犯我齐慕羽的底线的话,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我会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童贯和齐慕羽早已不是初次相识,而在童贯的眼中,这个外表俊美的年轻人,这正经起来,给人一种温尔文雅,赏心悦目的感觉。这不正经的时候,嬉笑怒骂之间,在让人哭笑不得的同时,却是无可奈何。但是他童贯从来没有看见齐慕羽怒过,而在这怒气的背后,所隐藏的冰冷的杀机,就连自己这个纵横沙场数十年的沙场宿将也不由地身体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