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城现在是极度怀疑李松被催眠了，但是李松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被催眠过。此时施展灵探画像对何景城来说，难度非常大，因为李松经营是家电维修，平常人来人往的特别多，要从这中间筛选出催眠李松的人，难度很大。就在何景城倍感的时候，李松倒是说了一句话，让他从困境中跳离出来。李松迟疑地说：“帅哥警察，你刚刚那么说倒是提醒了我。我感觉自己好像是着了魔了，怎么会怂恿果妹去中心医院的太平间做直播呢？”
何景城不动声色：“那也很正常，你们这些所谓的观众还不是希望主播怎么刺激怎么来。”
“我不是给自己找借口，说实话，我很喜欢果妹，从来不会对她提那些过分的要求。可是那一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了，我不但提出了这个要求，而且还反复煽动别的人逼迫果妹答应这个要求。”
灵瞳之下，李松确实没有说谎。“可是那些话确实是你自己说的，如果没有你，果妹也不会答应去太平间直播。”
李松痛心疾首：“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命中注定啊？我感觉那天我就是被鬼捉了，不然怎么会发癫一样提那么过分的要求。你的那个同事让我看了那些视频记录，我感觉，那些话根本就不像是我说的，有没有可能，我被盗号了？”
何景城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真的是被盗号了吗？”
李松一怔，人突然变得很沮丧：“其实我记得我做了那些没良心的事，说了那些没头脑的话，不是被盗号了，我只是被鬼捉了脑壳。”
话说到这份上，何景城倒不觉得再需要证明什么了。这个李松，作为始作俑者，他就是被催眠了。催眠者是什么不知道，但是他的目的很明确，希望杨青果恰好出现在太平间，然后离奇死亡，跟向艳红的死亡事件纠缠在一起。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做一个普通人很好，但是做一个被捉弄的普通人，那就很惨了。在李松看来，他觉得自己和杨青果，那就是被命运捉弄了，但事实上却不是，捉弄他们的，另有其人，而有些人，为了某些目的，就喜欢左右别人的命运，还毫无愧疚感。他看了看李松，动了恻隐之心。“李松，这么累了，就不要看手机了，休息一下吧。三月三，夜阑珊，三月四，月妍姿，三月五，萤火舞，三月六，星火流，他轻声念诵其母亲曾经吟唱的摇篮曲。”
“李松，睡一觉，当你醒来的时候，你会忘记杨青果，忘记跟杨青果有关的任何事，同时，你还会忘记你曾经的直播平台号……”何景城这一次的催眠，居然是要让李松忘记。因为这一份良心的谴责，真不是他应该承受的。即使是一个工具人，那也是值得尊重的，这个社会如果是一座大厦，所有人都是一砖一瓦，有他的一份贡献和作用。何景城离开了修理店，开车到沿江的地方吹吹江风，看了看万家灯火，红狐在暗夜中就像一道红色的魅影。它看到何景城做的一切，一开始它不解，后来又有些动容，到现在看着万家灯火如天上的街市，不由想起了岁月的沧桑。以前它是挺瞧不上人类的，人类自命清高，其实非常渺小，喜欢玩心计，却忽略了身心的修炼。可是看到何景城的所作所为之后，它觉得，人类生存于这个世界，自有天道。“小狐狸，你觉得人之初，性本善对呢？还是性本恶对？”
“性本恶对。”
红狐在手机上回答他。“那你这一族呢？”
“也是性本恶。”
何景城笑了：“算你不带偏见。但是要活得美丽一些，我觉得还是善良一些好。恶之本性，也是生存需要，物竞天择的需要。”
红狐想了想，说：“给你一个忠告，你和我这样子的存在，还是越恶越好，不然，迟早被淘汰了。”
“我们是哪样的存在？”
何景城很好奇。“不知道怎么说好，或者失乐园组织的人说得很对，就是重启进化的生命体。”
何景城想了想：“我懂你的意思，一个生命体越强大，就对资源的掠夺越多。就像曾经称霸地球的恐龙，动辄几十米长，十几米高，结果呢，被淘汰了。”
“哼哼。”
何景城说：“你别不服气，你说我们是重启进化的人，可是这个人类的世界，进化之所以停滞，也许是有其原因的吧。”
“哼哼。”
何景城知道自己的理由不够充分，如果他要这么说，那人类进化重启，也是有理由的。“你个小狐狸，居然学会哼哼了。你可别当着别人表现得这么高智能，会被人当成小白鼠送进实验室的。”
“回家啰。”
何景城带着它往回走，江边散步，红狐真的很吸引眼球。俊男靓女，都被它吸引住了。“这什么品种的狗啊，怎么看起来那么高贵呢？你看它的眼睛，好妩媚啊，一定是母狗。”
红狐怒啊，你才是母狗，你全家都是母狗。“狗主人也帅气，那气质，那皮肤，就像没接触过PM2．5似的。”
一只体型彪悍的大白熊犬冲了过来，看那样子想给红狐来一爪子。狗主人是个自以为有品的男子，平常遛狗威风凛凛，人人敬而远之，见何景城和红狐抢夺了他的风头，很是不爽，于是就松了狗带，想给红狐一个教训。周围的行人都叫喊起来：“快拉住那只狗啊，那么漂亮的小狗，要被你咬坏了，真是可惜啊。”
“这狗主人怎么回事呢？蠢头呆脑的，跟他的狗一样傻吗？怎么不拉住狗带，快报警！”
红狐没想到这傻狗如此蠢笨，一只蝼蚁没有自知之明，还敢跟自己龇牙咧嘴？它连爪子都难得动，就用嫌弃的眼神瞪了它一眼。大白熊犬一开始还肉山一样碾压过来，突然一下，一股巨大的压力就像海啸一样冲了过来。它只愣了片刻，就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不管狗主人怎么叫，它都不管不顾地往前飞奔。狗主人飞奔过去抓住了狗带，结果被狗带了一下，人一下摔进了风光带的景观草丛里，那叫一个狼狈。该！众人哈哈大笑，一个个对他指指点点，嫌弃和唾骂的话语就像雨点一样落下。何景城也乐了，真没想到，带红狐散步还能装个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