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呢？”
陈安看了他一眼，嘲笑道：“这第二呢，就是师门为大，交情是小。再加上自己身为巫山圣女，绝对绝对不容许败给外人，更何况是个修为低微的他院之人。于是二人同样全力一战，但最后的结果一定会是圣女落败。”
张小月听闻陈安的话语后叹息道：“身居高位，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必定会全力应对，这种关乎师门脸面之事，就算她是圣女也会牵连极深。“哪怕二人交情再深，如此抉择之下，若是换我定会全力一战。我是绝不相信，圣女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巫山颜面，毕竟她是巫山圣女。”
陈安却摇头道：“我虽如此断言，可内心依旧期盼小念能取得胜利。倘若真如我猜测那般，二人交情匪浅，恐怕此时的他内心更为煎熬。”
陈安的目光深深落在秦昊的身上，此刻的他灵力修为全部运转，必是做好万全准备，于是长声道：“恐怕他也心中清楚，有些事情远比私交重要，所以他才要拼尽全力迎战，哪怕败了也是自己技不如人。若是将一切压力交于对方，迫使她作出自己不该作出之事，那这份情分就有些廉价了。”
秦昊的剑依旧指着白落雨，他的灵力修为虽然比不上所有朝试的参与者，可是能够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已是不易，甚至可以说是拼上性命换得的。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巫山的圣女，是巫山未来的掌权者，也是人族未来的最强者。而自己是参悟女娲碑的圣人之资，往后同样也会成为人族最强。二人的这一场载入史册的比试，如今，还未曾开战。白落雨依旧不曾出手，甚至连一丝拔剑的想法都没有。这等欺辱，在场所有的人都可以看懂，却不敢大声议论。秦昊的目光从拔剑的那一刻起，一直注视着她，此刻见她久久站立不动，便摇头笑道：“你若是不拔剑，又怎与我来一场真正的比试？”
白落雨的目光还是那般平淡如水，此刻在听到秦昊所说的话后，她动了，缓缓拔出自己那把剑，那把象征身份的剑。圣女剑。秦昊嘴角弯起，作出起手剑势，脚步微微挪动，找到自己最为熟悉的架势，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迎战。如果说世人认为杨如风将会是此次朝试的最强者，那么在秦昊心中他并不及落雨，不是因为他不了解杨如风的实力，而是他知晓着自己这位好友究竟有多强。因为她是白落雨，就算只切磋剑法，他们二人也是胜负参半的白落雨。“你是伤势如何了？”
令秦昊神色一顿的是白落雨突然间的一番话，眼前的她虽说已经拔剑，但依旧还是那般云淡风轻，并未出手的打算。秦昊回道：“还未痊愈，不过没有大碍。”
白落雨用手撩动着被风吹散的发丝轻道：“你我若在此地一战，那你之后的比试又该如何面对？他们几人皆是榜首的力争之人，你若满身是伤又怎能发挥全部实力争的榜首之位？”
这一番话轻轻落入秦昊耳畔时，令他神魂一震，望向她的目光中尽是不可置信。“太早了。”
还未等他正神之时，秦昊耳边再次传来白落雨的声音。此刻的她打量着秦昊手中的长剑，低声说道：“在我内心深处，我们的比试不是现在，也不是此地，更不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秦昊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下一刻，她竟将剑再次收了起来，转过身去，一句话落到秦昊耳中：“我很抱歉，无法再为你扫平前方的障碍，接下来就得靠你自己了。”
“我认输。”
寂静一片，鸦雀无声。就连周明这等阅历极高的圣者，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没有立即宣布比试结果。“原来是他……”杨如风的心中掠过无数残影，包括幼年时师妹疯狂学剑的场景，包括她主动找酷爱剑法的自己比剑、熟剑、论剑、习剑时的场景，包括她曾无意间说出她有一个朋友，二人经常书信联系的场景。如今，他将残影串联起来，看着如今孤身站于八卦台之人。这个只需观看别人功法剑术便可施展而出的奇异之人，这个竟然令师妹放下巫山颜面之人。脑海之中，豁然开朗。秦昊，就是那个与师妹自幼交好之人。文子墨同样想通了一切，他原本一直认为师妹从小在外结交的好友是长安城内的少年陈安，为此暗中调查过数次。师妹性子喜静，虽然极少下山，可每次出山必会去往长安一行。而在长安城中，有名的同辈子弟只有做事古怪、性子奇特的陈安才有可能与师妹相识。之前一直只是猜测，等到后来陈安入了天师院，自己与师弟刻意上门，与他们起了争执时师妹便现身出手相助，更让这个结果从他心中坐实。所以师兄顺利出关后问起此事，自己才会斩钉截铁回道陈安之名。但没有想到的是，到最后与师妹相识多年的人竟然是秦昊。而如今，她在各院众多师长的眼前，在周明与苏雪两位圣人面前，不顾自己身份直接认输，为的也是这个秦昊。陈安也是愣了许久，此刻才喃喃说道：“没想到啊，真是万万没想到啊……”张小月沉默片刻惊叹道：“她竟然如此决绝。”
陈安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只能感慨一声，道：“真是没想到啊，圣女竟然会做到如此地步。我虽猜测他必定会赢，他们二人若是相识，取胜的执念圣女必会比我们知道的更早，或许就连夺得榜首这个法子来拿到神农丹也是从圣女口中听说。若是设身处地，身份颠倒，就算是我也绝对无法做得如此决然。这一番认输背后牵连甚广，这后果，不堪设想呐……”说完他便扫视了一圈看台以及亭台之上所有人的脸色。张小星虽年纪小，平日不在乎多余事务，此刻却也担忧道：“既然圣女与小念哥哥是旧识，如今圣女不管师门直接认输，会不会有什么惩罚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