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摇摇头，心中五味陈杂。“之前我就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邪因的？”
蛇妖闻言脑袋一歪。“羊先生告诉我们的啊。”
“又是他？”
“他的原话是怎么讲的？”
“羊先生告诉我们现在人间邪因四起灾劫遍地，要我们安分守己隐踪匿行直到道门将这件事情完全解决为止。”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白虎子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其他族群的情况？是否也如你们一样得到了这些消息？”
蛇妖点点头。“反正就我知道的几个族群里，头领在离开之前都说了类似的话，然后就全无踪迹了。”
白虎子闻言脸上终于显现了然之色。“果然！”
却见对方表情奇怪的盯着自己，他为之一愣，不解道。“怎么了？”
蛇妖则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刚刚的样子好像一个真正的人类，心思深沉，言犹未尽。”
白虎子忽然止住脚步整个人完全呆在原地。他的心中此时翻江倒海。对啊！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是在宗门吗？是和师尊师长在一起的岁月里吗？还是在······太古阳关！在杏花楼！眼前，一个身影逐渐浮现，那双眼平静而深幽，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遥遥向自己望来。一尘子！还有那些人，秦川子、绝城子、碧玉子、古铜子、逍遥子！还有秦昊！它们每一个都是人，每一个都智慧超群心深似海！我和这些人在一起经历生死迷局判断天下大势，渐渐的我也开始被他们影响，开始变得越来越像人，开始学会用人的智慧和手段去思考问题，去辨明因果！这时，一道窈窕倩影自心中疏忽划过，带起层层涟漪。空空子。念及于此，见白虎子神色一凝，眉眼间坚定执着之色一闪而过，道。“走吧，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呢！”
说完迈步就走。蛇妖见状不明就里地挠挠后脑勺，摇摇头，吐着信子跟了上去。二妖一路小心谨慎行了数日，终于来到一片山林盆地边缘。眼前仿佛天池倒扣，偌大的盆地绿草如茵四周被高树丛林所包围。在盆地中央则有一汪碧湖于阳光照射下闪耀粼粼波光，好似一面镜子，折射出道道五彩星芒。却不见任何邪因性状！白虎子愣住了，下意识道。“原来真如你所说，妖族完全不受影响！”
同时，他心中也更加确定，这一次所谓的湖水邪因所针对全部在人间，那幕后之人所图之大令人思则后怕。蛇妖吐着信子点点头。“看到了吧，同样为湖水，妖族领地根根没有任何变化，说白了，这次霍乱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战争，对我妖族而言，静观其变就好。”
白虎子闻言也不答，不知所思所想。很快，两妖来到湖水边缘，见小蛇一个猛子扎进湖水之中，白虎子也跟着潜了下去。湖水清澈见底，一番徜徉过后出现一方石洞。待游进洞口再顺着甬道前行数百米，仿佛出现一面水做的镜子，等到两妖拨开水面探头一瞧。眼前又是另一番天地。所见水镜之后为一处洞口悬崖，崖边有藤条，想来是方便出入攀登所设。崖下中央有一处巨大篝火正在熊熊燃烧，围着篝火四周呈圆形铺展开来数百户草顶木质围墙结构的屋舍。此时家家户户门扉大敞，有数百妖众或怡然小憩，或闲谈打趣，或放声大笑，或嬉笑打闹，好一派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之所。见状，蛇妖得意地瞟了白虎子一眼，道。“如何？比你那云端道门是否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料对方闻言只一笑，摇摇头，也不说话。小蛇一愣。“怎么？难道云端之上更加逍遥？”
白虎子张了张嘴，叹口气。“下去吧。”
说完便兀自纵身跃下。见两妖落下，周围妖众立马围了上来。大家目光中带着好奇与谨慎之意上下打量一番白虎子，就有一妖道。“蛇！你怎得无端带个陌生人进入？不怕羊先生责罚你？”
小蛇吐着信子立马解释道。“你们看清楚，这可是一只虎妖！是大妖！”
大妖！妖众闻言瞬间惊醒，连忙跪地拜服，口中齐齐高呼。“拜见上仙！”
也有妖类认出了白虎子衣着，和身旁同伴小声耳语起来。“是道门！是道门的妖！”
于是，大家看白虎子的眼神渐渐变得古怪而警惕起来。见状，白虎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小蛇则道。“大家不必如此，他很随和，并没有云端仙人那些做派，我俩一路同行多日，相互之间也算了解。”
可是，众妖闻言皆没有动。只发出些许议论之声，也不知究竟在说些什么。白虎子见状只得干咳一二，拍拍手，朗声道。“各位，我来自魔门无量乾坤，道号白虎，属于虎妖，你们若觉得不习惯也可以叫我的名字，蛮歌。”
此言一出，四周又是一片惊呼。“他有名字耶！他叫蛮歌！”
白虎子一愣，看向身边小蛇疑惑道。“怎么回事？大家怎么一惊一乍的？”
谁知对方也是满脸惊诧地望向自己，眼神里还藏着丝丝艳羡光芒。“原来你有名字！你居然有名字！”
白虎子眨巴眨巴眼儿，挠挠后脑勺。“对啊，这不是很正常吗？谁没有名字？”
话刚说完，他猛然醒悟。当时年幼，被宗门人间行走带回云端之后便一直潜心修炼，渐渐地也忘却了本来自己是没有名字的，不管白虎子这个道号，还是蛮歌这个称谓，皆出自掌门师尊之口。如今再次面对妖族同宗，他的心里渐渐泛起莫名苦涩与悲哀味道。他们都没有名字，他们也没有道号，他们被圈禁在这一方不见天日的洞穴当中以篝火为日，以洞顶为天，看似生活怡然平静，却少了自由，甚至，失去了生而为妖的尊严。小蛇道。“名字，我们没有名字，由于修为太浅，也无章法，我们大多一生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受羊先生庇护生存，哪里还敢奢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