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不在乎人类的死活,祂与末日一同降临” 克里斯所受的伤很重,那阵突如其来,裹挟迷雾的狂风割开了他的身体,雪伦夫人投掷的冰晶长枪和黑色焰花还击中了他,更何况他目前还遭受着精神层面的煎熬与痛苦。 他不敢再去星之岛了,自从他得知那里的部分真相之后。 克里斯从未想到自己之前做的那两次噩梦的主人公是上任星之岛的主人,那个骑士,被污染或是堕落的骑士比自己更早来到星之岛,他死后自己才穿越过来。 刚才雪伦夫人利用怨念之书向他传输的,正是那骑士最深重的怨念。 除此之外,在那令人崩溃的幻觉中,克里斯还得知了一个最重要的信息: 即使他背靠星之岛,身后还有那位“永恒存在”的帮助,他依然会死。 他依然会死。 他不像克莱恩可以复活,据他所知,“隐者”途径没有复活能力,他们是通过对命运的预知,从而避免死亡,自然也不需要复活。 但克里斯不一样,他只有序列8,一个小小的“格斗学者”,而他面前的邪神降生仪式已经开始了。 他该如何阻止? 更关键的是,就算阻止了这场仪式,他也肯定会死。 克里斯自嘲地笑了笑,又咳出一口黑血,他能做些什么呢? 祭坛上,贝里尔·玛丽安正闭着眼睛,口中模糊不清地念诵着什么,她高举双臂,似乎要迎接末日。 星界,神国,七位正神感受到了什么,祂们从各自的居所中投下目光,注视着一个小城外的一处村落。即使祂们关系复杂,但依旧有共同的敌人。 祂们在苍白年代曾联手击败过原初魔女,而祂现在要降生的只是一个残缺不全的灵魂。对祂们来说,原初魔女不足为惧,祂们只是默默地观察着一切。 当然,这是后来有关人员的想象,没人知道在原初魔女即将降生时七神是怎么思考的,人类永远也无法理解神灵,除非自己成为祂。 凯瑟琳端着罗塞尔狙击步枪,趴在一处绝佳的狙击位置,安妮趴在一旁,手举望远镜,在火光中寻找克里斯。 十字准星锁定贝里尔,凯瑟琳没有开启灵视,她感觉不到邪神的威胁,而且她的位置很隐蔽,不会像飞空艇那样立即就被发现。 “砰!”
一发猎魔子弹呼啸着从远处飞来,射向祭坛。 透过瞄准镜,凯瑟琳清楚地看到自己发射出去的那枚子弹在半空中粉碎,石头一样的粉末纷纷扬扬地落下,在火中起舞。 “发射!”
第二艘飞空艇上的指挥官大声下令,贝里尔的仪式点燃了她周围的木质房屋,这让飞空艇可以更加清晰地瞄准目标,这也是他们最后的空中支援力量。 投弹手咬牙凑近瞄准镜,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敌人,他只管执行命令。 “轰!”
与之前一样,蒸汽火箭在半空中就炸成了碎片。 贝里尔的双眼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光泽,她的瞳孔变成了一条弯曲的细线,她人类的外表特征正在缓慢消失。 “原初……你是欢愉,你是痛苦,你是绝望,你是不老,你是灾难,你是……” “不,你不是!”
克里斯单手撑着地,缓缓抬起头来,他打断了贝里尔的祷告。趁着机械之心队友攻击的间隙,他继续喊道: “你是贝里尔,你是罗塞尔·古斯塔夫深爱的女人!”
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克里斯什么话都愿意说,如果能让贝里尔恢复理智,无论多肉麻的话他都能说出口。 贝里尔眨了眨空洞的眼睛,把头扭转一圈,用疑惑的口气问道:“贝里尔?我是贝里尔?”
见自己的话有效果,克里斯有了希望,他连忙续道: “对对对,你是贝里尔·玛丽安,你是罗塞尔大帝的初恋……罗塞尔,你觉得罗塞尔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只能出现在电视剧里的烂话从克里斯嘴里一连串地蹦了出来,他不停地和贝里尔说着,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延缓她仪式的进度。 贝里尔的外表此刻已不能用“人类”来形容,她的头发变成了无数条毒蛇,她的皮肤由白变黑,毛孔中流出令人作呕的黏液,凝固在她的皮肤上,变成一块块鳞片状的东西。 但是她的人类的灵魂依然残存于她变异的肉体中,贝里尔·玛丽安还深爱着罗塞尔·古斯塔夫,克里斯的话影响了她的心智,准确的说,是他念出的“罗塞尔”这三个字。 克里斯不知道此刻星之岛的位格依然在帮助他,他每说的一个字都带着神秘的力量。在星之岛的影响下,贝里尔的意识飞速退回二百余年,真实与虚幻之间,她觉得自己只有十八岁,她回到了第一次见到罗塞尔的时候。 202年前,因蒂斯王国 “这是古斯塔夫家族的少爷,你才十八岁,要抓住这样的机会。”
身材走样的中年妇人扫了扫贝里尔的双肩,为她简单整理了下着装,两人站在一扇铜色的大门前,上了年纪的管家站在一旁。 “腰杆挺起来,对,挺直,你可不能给我丢脸……” 贝里尔能成为古斯塔夫家族的贴身女仆是因为这是个落魄的家族,他们没有选择雇佣受过良好教育、学习过许多知识的女仆,而是选了只有十八岁,才学了几个月的她。 管家敲了敲门:“罗塞尔少爷,您的贴身女仆在门外,要让她进来吗?”
等了一会儿,见罗塞尔没有回答,管家顿了顿,悄声推开半扇房门: “贝里尔,进去吧,少爷这几年心理上有些变化,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你要记住。”
贝里尔微微点头,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她的步态神色都非常标准,她的内心甚至有些小骄傲:毕竟自己成为了贵族的贴身女仆。 这是一间非常宽敞的卧室,正对房门的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楼下的花园里有一大片新鲜玫瑰,不时有轻风刮过,把玫瑰香味带上窗台。 罗塞尔·古斯塔夫穿着宽松的睡衣,手举一杯红酒,正出神地看着外面的景色。窗外远处,莱恩河如同一条闪亮的绸缎。 贝里尔停在他身后三米,低下头,态度恭敬: “罗塞尔少爷,我是您的贴身女仆,我叫贝里尔·玛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