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让整座城市都沐浴金光。 蜘蛛网一样密布的各大街道上,人潮汹涌,无数为了生计,被迫上班的打工仔, 皆是浑身疲惫,又如释重负的往家里赶。 公屋。 方芳把外套脱下,用铁丝衣架撑好,挂在墙上的钉子上, 她舒缓口气,在享受下班后轻松一刻的同时,脸色也有些恍惚。 今天真是魔幻的一天。 那位混社团,听说还是社团大佬的邻居叶先生,竟然是自己工厂的股东。 这位叶先生对老板说了一句‘她是我朋友,关照一下’后, 平日里鼻孔朝天,不习惯拿眼睛看人的车间女主任,一个总喜欢用言语拿捏她的死肥婆, 马上就对她‘阿芳、阿芳’的亲热叫起来,近乎讨好的嘴脸,肉麻到恶心。 自己不但已经荣升组长,而且工作岗位、薪资待遇,都按照最轻松、最高的标准调整。 “这位叶先生,还真是神通广大……”方芳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种事情,她心情复杂之余,自然是没理由不开心的。 见玲姐和两个妹妹,皆是一脸疑惑看着自己,方芳解释道: “我前一个月,不是换了家工厂工作嘛, 那家工厂新开的,在油麻地,离家近,待遇又好……” 方芳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最后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 “叶先生好有面子的,他只说了一句话,我现在不但工资涨了,而且以后还可以坐着上班, 你们不知道,我前段时间,每天站的脚后跟又酸又痛的, 而且老板还亲自见了我一面,说让我接下来好好工作,后面表现好,还会给我继续升职啊!”
方芳语气兴奋,沉浸在喜悦之中。 至于制作假鞋,方芳等流水线上的工人是不清楚的。 占米自然不会什么事都对工人们说,假鞋伪造logo等关键几个步骤, 都是在另一个车间,让社团的人或者他们亲戚加工。 “开工厂?”
罗惠玲几女面面相觑,大感意外。 罗惠玲蹙眉想了会儿后,又询问了方芳几个问题,缓缓说道: “平白无故就受人恩惠,并不一定是好事……” “叶先生他照顾邻里嘛!他总是和和气气的,平日里那么和善斯文的一个人!”
方芳帮叶雨时说起了话。 罗惠玲微微摇头,也不和她辩解,蹙眉想了想叶雨时这段时间的为人处世, 沉默片刻后,美眸闪烁: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我们应该好好感谢一下叶先生。”
“请他吃饭好不好?”
方芳主动提议: “用我存的工资去请,我知道一家高档饭店,特色菜多,有会做杭州菜的大厨, 消费也高,用来请客很有诚意的!”
看着满脸雀跃的方芳,罗惠玲柳眉微挑,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语气带着丝宠溺: “也好,难得我们的芳芳主动请人吃饭,那这件事你来做主好了。”
“好!”
方芳微微挺胸,手臂一挥: “到时候玲姐、婷婷、小敏大家一起,我们去吃顿好的!反正是我买单!”
见方芳这副神气的模样, 几女纷纷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感受着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气氛,罗惠玲突然想起了好几年没见面的方展博,笑容微敛, 整个人变得有些伤感。 她十八岁时,在方进新被丁蟹一拳打成植物人后, 就开始照顾方家子女,已经把他们视作自己的儿子、女儿。 方展博很小的时候,就被她送去电器维修店中做学徒,吃住都在师傅的店里, 希望他能学门手艺。 但前几天去询问,才知道这孩子早就消失了,这段时间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玲姐?”
方家姐妹察觉到了罗惠玲的异样。 “我想起了你们的大哥展博啊,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罗惠玲叹了口气。 方芳脸色一变,语气不忿: “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还能把自己饿死吗?”
方芳越说越气,开始絮叨起来: “这么多年,玲姐她一个人照顾我们三个,都没有饿到我们,我那么小就出来做女工……” 房间内,方芳的埋怨声越来越大,连隔着叶雨时房间的小犹太,都能隐约听到。 方婷见状,脸色无奈的把家里门窗都关好,免得让邻居们听见。 …… 夜色降临。 沙胆荣拿着五十万,一脸笑嘻嘻,找到正在吃宵夜的叶雨时。 “雨哥!那个姑爷仔,已经被我逼得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港岛, 嘿嘿!小白脸的底被我掀干净了!”
看着眼前的五十万,叶雨时眸光闪烁, 拿了三十万走,剩下的二十万示意沙胆荣自己收下。 此时, 东莞仔、大头等十几个社团人员,都坐在附近的摊位上, 火锅滚烫,热气腾腾,冰镇的啤酒,瓶面上凝结着冷雾,算是为刚刚出院的东莞仔庆贺。 见沙胆荣喜滋滋的把二十万收下。 叶雨时指着身边的两人介绍道: “这就是大头,他是东莞仔,之前毕拿山那一次,你们应该见过。”
沙胆荣的目光掠过东莞仔,看向大头,“……大头哥!”
他自然知道,眼前的胖子,就是自己以后的老大。 而在这之前,他完全不知道大头是谁,听都没听说过。 他和阿忠,也比这个大头和东莞仔跟着雨哥的时间要长, 只不过毕拿山那一次,他没有机会参与而已…… 沙胆荣眼底的不服气,大头没看出来,叶雨时和东莞仔却是看出来了。 对此,叶雨时不动声色,只是看了眼大头。 东莞仔则是冷笑一声,表情不屑的摸了摸下巴。 …… 同一时间。 旺角。 光线灰暗的偏僻巷道中。 有砍杀声传出, 乌蝇满头大汗,扶着脑袋流血,意识模糊的阿华,躲在墙角大口喘着气。 拐角处,两伙人正在持械争斗,混乱无比。 在乌蝇的注视下。 对面社团中,一个穿着白色夹克,目光冷酷的青年,身手十分矫健, 正手持一把锋利短刀,上下翻飞,出刀必见血光,伤了他们这边不少的社团兄弟。 而他眼中十分能打的老大阿华, 也在刚刚的混战中,被人从背后偷袭,一棍子敲在脑袋上,瞬间头破血流,瘫倒在地上。 对面的古惑仔,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PS,第二章正在检查错别字,稍后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