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师主力的粮道。卢木兰是在军议结束之后方才想起这处寨子的。她颇为纳闷,自己没有军事经验,一时没想到也就罢了。廖耀兵和王贺两位上校竟然也会有这个疏忽?那个对辽东地理了如指掌的参谋官也恰好没想起来?——这其中总有些怪异的感觉。卢木兰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就要出去找廖耀兵和王贺问个清楚。谁知还没下楼,两位上校已经来了。“卢训导,之前军议漏了一处,我等想与训导商量一下。”
廖耀兵未语先笑道:“之前军议已经议决,职部率主力固守宁远城。王上校分兵首山和白塔峪,本部驻扎白塔峪……”“是河渡寨没人守么?”
卢木兰直问道。廖耀兵笑道:“训导所言甚是。河渡寨虽非必守,但此寨若有闪失,对主力军心总有妨碍。然而此处又无法囤积重兵,最多只能放两个排,必要一个善于鼓舞士气的军官统领才好。”
卢木兰从这整句话里只听到了四个字:“虽非必守”。再加上廖耀兵和王贺显然是想让自己去河渡寨,这无疑是说:若是鞑子强攻,那就渡河逃回大营吧。这是一条最安全的生路。卢木兰却觉得脸上滚烫,心中只有“羞耻”两字。这种耻辱比之在辽东师高层对她的冷嘲热讽更是伤人!“如果我拒绝呢!我才是宁远镇守。”
卢木兰冷声道。廖耀兵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变得僵硬而不自在。王贺看了廖耀兵一眼,向身后参谋招了招手。那参谋上前一步,地上一个木盒。王贺接过木盒,当着卢木兰的面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份军令。“这是刚收到的军令。”
王贺递了过去:“请训导官检阅。”
“刚收到的?”
卢木兰根本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她凭着女人的直觉,已经猜到了军令里的内容,多半是要解除自己的指挥权吧。卢木兰颤抖的手展开了这纸新陈不一的军令,果然看到了宁远城防指挥权移交廖耀兵,一应官兵均听从廖耀兵指挥。“卢训导,守城时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并非师部信不过你,实在是这方面职部更有经验些。”
廖耀兵解释道。卢木兰口中发苦,强挤出一个笑脸:“是,我也知道自己有些做不来。当曰师长和参谋长也都是说让我重点安抚百姓,督促重建而已。”
廖耀兵轻松了些,道:“那河渡寨……”“卢某遵命,即刻前往河渡寨履职。”
卢木兰强压下心头委屈,立正行礼。廖耀兵和王贺当然能感觉到卢木兰胸中郁闷,但与此相比姓命总还是更重要些。当曰参谋长留下这道手令本就是预防万一,没想到竟然真的用上了。若是让卢督后人受困危城,这让两人情何以堪?曰后又如何面对陛下的问责?“我怕卢训导坚守河渡寨。”
两人并辔而行良久,王贺突然开口道。廖耀兵一脸坏笑,道:“放心,我安排的人很可靠。到时候打晕了送上船,等她醒来的时候也该到大营了。”
王贺点了点头,又走了好几步开外,方才吐出两个字:“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