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县长脸色变了。
“一个都没有卖出去吗？我看你们展区的人不少啊。”曹卫东苦笑着解释道。 “您别看我这里人多，但大多都是奔着赠品去的。”
“问的多，看的多，买的基本上没有。”
纪县长有些愧疚。 “曹卫东同志，是县里对不住你，吸引不来有购买力的客户。”
曹卫东连忙摆手。 “纪县长您千万别这么说。”
“其实县里办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我这里虽然没有成交量，但其他兄弟单位都有不错的业绩。”
“而且这才是第一天，说不定后面几天效果不错呢。”
纪县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曹卫东终于察觉到异常。 纪县长眉心紧锁。 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并且身上的干部服脏兮兮的。 上面满是褶皱。 似乎刚经过了一场长途跋涉。 曹卫东问道。 “纪县长，您这是去哪儿了，怎么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纪县长扯动嘴角。 勉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通泉市也办展销会了，我就带着几个干部过去看了看，算是参观学习吧。”
曹卫东好奇的问道。 “哦，他们办的怎么样？”
纪县长斟酌着说道。 “还行。”
跟在纪县长身边的小秘书撇了撇嘴。 “什么还行？简直就是一团乱。”
“场地布置随意，没个正经的样子。”
“还有，他们的销售员们一个个都横的够呛，冷着脸，买个东西能把人气死。”
这名秘书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稚气。 正因为如此，才能说出这种直爽的话。 纪县长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似乎把他当成自己的嘴替了 于是曹卫东凑过去，好奇的问道。 “国庆都是大家休息的时候，可能他们也不愿意加班吧。”
“他们的展销会上，国营单位给的价格怎样，又优惠吗？”
小秘书摇了摇头。 “价格也很拉胯，跟平时没啥区别。”
“也就是市里的资源好，吸引来不少省外的客户。”
“对了，他们还搞了个会，还把省里的领导给请过去了。”
“最关键的是，会上，市里的领导竟然说展销会是他们原创的，并且拿着向组织上邀功。”
“要不是纪县长拉着我，我当时就冲上去跟省里的领导反应情况了。”
曹卫东：“.......” 他终于知道纪县长为什么不开心了。 你说你白嫖就白嫖吧。 我也没说什么。 毕竟这个时代就是这样。 缺乏这方面的保护意识。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抄袭来的主意当成原创进行炫耀。 曹卫东有些生气了。 “纪县长，咱们是最开始搞展销会的，并且所有的宣传都是留有痕迹的。”
“这事我会跟组织上反应，绝对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纪县长连忙说道。 “千万别，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没必要因为这种虚名闹的不愉快，到时候谁都下不来台。”
曹卫东还是有些气不过。 正在跟纪县长争论呢，两人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同志，你们的沼气设备怎么卖，给我来一套。”
曹卫东和纪县长齐齐身体一僵。 这声音实在太熟悉了。 他们扭过头去。 就见身后站着一个穿着藏青色干部服的男人。 虽然男人头发有些花白了，但腰杆挺得笔直，自有一股摄人的气质。 在男人身后还跟着不少人，目光锐利，身手矫捷，腰间鼓鼓囊囊的，似乎是配枪。 看到这人的时候，纪县长眼眶立刻就湿润了。 男人笑着打趣道。 “小纪，你这是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纪县长抹了把眼泪。 “老领导，我怎么能不认识您，我是太惊讶了，您怎么过来了.......” 因为太过惊讶，他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纪县长的秘书悄悄来到曹卫东身后，小声询问道。 “曹卫东同志，那人是谁啊？”
曹卫东笑道。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纪县长就是他的秘书。”
秘书不由咋舌。 那不就是说，这人是自己领导的领导？ 等等。 自己曾经听纪县长说过，他这可是只给一个人当过秘书。 那人是四九城里的黄书记。 难道...... 迎着他满是征询的眼神，曹卫东笑着点了点头。 小秘书差点晕过去。 曹卫东走了过去。 刚好听到纪县长好奇的问道。 “老领导，您怎么过来了？”
黄书记指了指曹卫东。 “还不是这小子，他说这里办了个展销会，规模还挺大的，邀请我过来看看。”
“我就是过来看一眼，等会就回去了。”
接着他朝曹卫东挥了挥手，笑着说道。 “怎么样，我够给你面子吧？”
曹卫东头点的就跟拨浪鼓一样。 黄书记这时候又说道。 “对了，你这一套沼气设备多少钱？”
曹卫东愣了一下。 “您打算买？”
黄书记说道。 “废话，要不我问你价格干嘛？”
顿了顿，他解释道。 “我有个小儿子在四九城附近的某个公社当书记。”
“他看了你们的电影广告后非常感兴趣，就托我帮着采购一套设备回去。”
“刚好我看到你写的信了。”
“一方面过来看看，另一方面也算是圆了那小子一个要求。”
曹卫东眼睛滴溜溜转着。 纪县长连忙拉了把曹卫东，小声提醒道。 “给老领导一个面子，千万别坑他。”
曹卫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这种人？”
纪县长认真的说道。 “没错。”
曹卫东哑然。 他对黄书记说道。 “这东西我不要钱，您给我个地址，我让人给你按一套。”
黄书记有些疑惑。 “不要钱，那你不久亏了？”
曹卫东嘿嘿笑道。 “瞧您说着，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
黄书记一想也是，只不过旋即他又警惕起来。 “那你想干什么？”
曹卫东笑道。 “没啥，我就是想让您儿子当我们厂的产品代言人。”
黄书记好奇的问道：“产品代言人？这又是什么意思？”
曹卫东解释道：“其实就是使用我们的产品，如果觉得好了就帮着做做宣传，提高产品知名度的人。”
黄书记琢磨了一会，觉得似乎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就帮他小儿子同意了。 却不知道，曹卫东此刻更开心。 黄书记是什么级别的干部？ 他的小儿子身边接触的朋友能简单？ 说不定都是一群红二代官二代呢。 通过黄书记小儿子，说不定能在那个圈子里扩大自己产品的知名度呢。 他把黄书记请进展区，让他填写小儿子的地址，打算回头安排人过去上门送货。 就在这时候，外面又来了一位大人物。 冶金部的大领导。 他的身边还跟着曹卫东的门徒安文耀。 黄书记有些惊讶。 “老安，你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