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家伙来这啥事儿没干净忙着挑刺，陈姣姣脸色冷了又冷。顾周没说话。气氛骤然变冷。雅雅忍不住抖了抖身子，甚至已经在想这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千万不能被砸了。陈姣姣还在气头上，想到自己当宝的新人设计师被他批的一文不值，更加愤恨。“顾总鸡蛋里挑骨头，我看你也没必要在这浪费感情，赶紧走吧。”
说着，她伸手扣在男人肩头。然后一个劲地往外推。可他岿然不动，稳如泰山。那锐利冷沉的双眸落在陈姣姣身上，似要把她生吞活剥。“还不走？我叫保安了。”
她气得牙痒痒，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推出去。顾周踩着步子还想再度进门。手机响了。电话那头响起童思思委屈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求。“阿周，我肚子不舒服，一大早就头晕晕的，好难受。”
“你回来好不好，我们去医院。”
女人声音颤抖，确实有些虚弱。顾周捏着手机。见办公室里两人聊得火热，收回目光。脚步声渐行渐远。谁也没注意到，陈姣姣一直竖着耳朵。虽然声音很小，可童思思那腻歪的语调她这辈子都忘不掉。这是又来求顾周回去了。陈姣姣自己都没察觉，手指攥着纸张，逐渐用了力。“老板？”
于炀伸手在她面前挥了两下。她才赶忙收起略湿的眼神，心里一阵懊恼。有种血液顺着血管流出却再也不回来的无力感。雅雅挥着拳头，作势凶狠。“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讨论，姣姣你可别又忘了吃饭！”
她无奈一笑，“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等人走后，两人再度沉溺于讨论之中。倒是还真把顾周刚才提的意见纳入了考虑范围。两人讨论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眼瞧着乌泱泱的天空压了下来，居然已经八点了。她有些尴尬，“于炀，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拉着你加班了。”
男人笑的和煦。“这哪叫加班，您是给我开小灶了，公司里不知多少设计师羡慕呢。”
开玩笑的话，让陈姣姣面色缓解。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也算是发现了，于炀是个双商都在线的男人。刚毕业就能如此圆滑，倒是少见。想着，于炀已经收拾好东西，拿着手机不知在捣鼓什么。“就这家吧，我请您吃饭去。”
陈姣姣愣了愣。意大利餐厅？“别介，要请也应该是我这个做领导的请。”
她连忙收拾东西。这个点，正是那个地方繁华的时候。想着，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陈姣姣拉着于炀来到自己常来的小巷子。只见平日沉寂冷清的地方染上灯红酒绿，一阵阵烟火气从里面冒出，夹杂着人们交谈的声音。来往的基本都是附近街坊，一方天地满是温情。臭豆腐、牛杂煲、烤串……各种美食飘香纷至沓来。陈姣姣猛的吸了吸鼻子，神采奕奕。就是这个味道！于炀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小摊贩，有些愕然。“走，我请你吃烧烤去！”
“老板，来一个豪华套餐，对了再来一份麻小！然后来一提菠萝啤，对！就是一提！”
陈姣姣很豪迈，拉着他的手直接坐下。又低又小的木桌，男人修长笔直的腿几乎无法伸直，有些难受。可见她那么高兴，于炀没说。他有些好奇，难道在国外她也会吃这些东西么？而且，一提啤酒？见他疑惑不解，陈姣姣凑过来小声解释，“这边喝不完可以退掉，没人会笑你。”
“哈哈哈，我还头一次见这种销售模式。”
在这种场景之下，于炀也绷不住了。没多久，一盆热腾腾的麻辣小龙虾端了上来。小烤炉在两人面前冒着热气，陈姣姣熟稔地烤着肉，吞了吞口水。“在国外的时候我就念着这一口，终于吃上了。”
“当年我瞒着家里人来吃，脸都圆了几圈。”
说着，又想到什么，忍不住偷笑。“我还带着爷爷来过呢！可惜了，现在他腿不好，只能我一个人来了……”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人来人往中，有人在划拳，有人在讲笑话，大家好似都没有烦恼。也就只有这时候，陈姣姣才完全是属于自己的。她看着烤炉中燃烧的火星，眼神清透。暖黄的灯光映照在脸上，笑的太过动人，于炀有些发愣。“别光看着啊，赶紧吃！”
陈姣姣将最大的一串五花肉塞到他手里。于炀毕竟是头一次吃，这小地方的东西能好吃么？可见她大口吃肉，自己也有些馋了，便好奇地尝了一口……他骤然张大双眼，有些不敢置信。这不比从M国空运回来的牛排好吃？陈姣姣双眼亮晶晶的，一脸得意，“好吃吧？我的手艺可不是盖的。”
于炀用力点头，话都来不及说就去吃烤鸡胗。两人很快解决了大部分食物。不消片刻，于炀面前堆满了烤串和小龙虾的残骸，他却没急着收拾。这一刻，他好像放下了矜持的自己。全新的体验，全新的……胃部忽然一阵抽疼，男人面色煞白，疼的眉头都蜷缩一起。“你怎么了？”
好半晌他才扶着桌沿艰难开口，“胃……胃疼。”
陈姣姣呼吸一滞，赶忙结账带着他来到医院。好在急诊没什么人，把他送进检查室之后，她忍不住责备自己。懊恼。如果知道于炀有胃病的话，她怎么说也不会拉着人家去吃路边摊！正焦躁的时候，走廊那头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面色清冷的男人拿着检查单，正朝着这边走来，面色不虞。顾周？想起下午童思思打的那个电话，陈姣姣心里有了猜测。她侧了侧身子等待男人路过。然而那阵脚步停在旁边。一阵凛冽的气息，轻轻的呼吸。陈姣姣扭头看去，两人相对无言。“来医院做什么，不舒服？”
顾周脸色有些难看，见她嘴边还有些许烧烤残骸，更是蹙眉。又去吃那些垃圾食品了。他不在，这女人就这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