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李春见过魏王!”
这时候战战巍巍的李春对李泰行礼。 “你是李春?”
李泰看着李春苍老的样子,感觉自己原本的修桥大计直接被粉碎掉了。 毕竟桥梁工程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说不定李春干着干着,就干死在工地上了。 “草民就是李春!”
面对李泰的质疑,李春也是战战兢兢的回答。 说实话,李春也怕啊。 因为他对着祖长明询问找自己来干什么,结果问了不少,祖长明都没有回答他具体内容。 这让李春不得不怀疑,魏王找自己,该不是去修皇陵吧。 要知道对年老的工匠来说,最害怕的事就是被抓过去修皇陵了。 尤其听说太上皇已死了,现在皇帝说不定要给自己修建寝陵呢,所以抓到自己身上了! 一想到这里,李春就更害怕了! 李泰看着李春上下打量,所剩不多的良心也实在不想剥削这么个老者, “哎,本来还想要找你修建条横跨黄河的大桥,但你年龄实在太大,若让你主导这工程,怕会直接死在修桥工程上,看来还是找别人去试试好了!”
“魏王您找我来是想修建一条跨越黄河的大桥?!”
李春的声音陡然提升起来。 “是啊,不然呢,你一个修桥工匠,不找你来修桥,那还做什么?”
李泰道,“可惜……” “不可惜,一点都不可惜!”
李春站起来,原本那种垂垂老矣的姿态顿时消失不见。 此刻的他双眼炯炯有神,佝偻的体态站得笔挺,努力塑造出一副老当益壮的样子,铿锵有力道,“魏王要修建黄河大桥吗?还请一定要给老朽,啊呸,老匠来主持建设啊!”
李泰看着李春,从原来精神萎靡,到现在仿佛打算爆了自己的衣服,能露出虬结肌肉的样子,倒有些不清楚这人是不是也修炼了什么秘法。 不过,李泰还是劝道,“在修建黄河大桥前,需得在洛阳洛水上修筑一条桥梁。 一是需要让我确你的修桥技术,二则也是修建黄河大桥的预演,不知你看怎么样?”
“修建洛河桥吗?”
李春兴致勃勃道,“魏王愿意交给我来一试?”
“除此以外,我还需要你根据修建的洛阳桥编撰一本桥梁教材。 如果李老你能长命百岁,至少把身体撑到修建好黄河大桥,那我更需要你根据修建好的黄河大桥编撰一本桥梁教材。 以后凡桥梁建造的人,便能根据你写得这本教材教学,若这一本教材能流传千年,就算你不会被称作桥祖,但想来也能够被称作桥圣吧!”
“这这这……” 听到李泰画出来的大饼,一时间李春却是有些蒙了,神色中带着几分的难以置信道, “魏王的意思是,要给俺出专门修桥的书,从而流芳百世!?”
“太远的不敢说,但你要是真能把这本书写出来,以后你们赵州李氏,多少也算是个士族,就算写族谱也是从你开始另立一行进行排序!”
李泰很郑重道。 “谢魏王给草民这个机会,谢魏王给草民这个机会啊!”
这时候的李春听到李泰的话,连忙跪下来激动得就是要给李泰磕头。 这么香的大饼,又有谁能拒绝得了啊! 李泰连忙把李春扶起来,道, “魏王府不兴这个,你能修好桥出好书,就是对我,也是对你自己最好的报答。 而且洛阳原本的天津桥,在李密率领瓦岗军攻打王世充时被毁灭。 大唐后朝廷也没将其重修,不如你以此桥入手,重建好天津桥,以展现你的修桥技艺。 至于所需要的物资,你做好规划给我,我自然会给你安排。”
听到李泰这话语,李春自然答应下来,开口道,“还请魏王放心,我李春定然会将这天津桥重建,我这就找我赵县的兄弟们来,绝对不会拖延了工期。”
“嗯!”
李泰点点头,对祖长明道,“长明,将李春工匠领到王真儒处报道,说明天津桥重建的工程,同时他会安排好你从赵县招募来的工匠的。”
“诺!”
祖长明听到这话倒是点点头,毕竟只要涉及工程实施一般都归入到王真儒手下。 李泰看着李春离开,不由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李泰也没奢求李春是一个龙精虎猛的少年,但至少也是一个沉稳踏实的中年人。 但真等见到了,却只是个精神萎靡的老者,最后挺拔了身姿,想来也是强撑而已。 七十多岁了,自己也不可能真把他往死里用啊,尊老爱幼的美德自己还是有的。 “就先这样吧,让他先把天津桥给修起来,先带出一批修缮桥梁的工匠学徒再说!”
李泰看看现在李春的样子,又想了想自己的计划,一时间也幻灭了不少啊! 当然,对比起李泰看了李春之后,多少有几分的想要抱大佬大腿失败的可惜。 这时候的李春却不像是来时候的佝偻,反而昂首挺胸,仿佛人身找到了新意义似的。 要知道,原本李春活到了这个岁数,以为自己这辈子最得意的事,也就只是把赵州桥修起来就没了,但却没想到魏王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平台。 黄河大桥啊! 只要是有出息的桥匠,谁还不想着黄河上面架一座桥梁呢! 自己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够从魏王的口中听到,更重要得是,魏王很有倾向把这件事交给自己。 一想到这里,李春心头不由火热,什么垂垂老矣,什么精力疲惫,面对着自己即将要修建黄河大桥的宏图伟业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李春非常清楚,身为工匠想要名垂青史实在是太困难了,也就只有鲁班这等称宗做祖的人才能够做到。 但现在自己却有了这样的几乎,那自己怎么能放过,怎么可以放过! 这可是比祖宗排位独自排列一行,更是要吸引人的愿景啊! 这时门外中年壮汉见到李春出来,连忙迎接上去,道,“阿耶你出来了!”
“通儿,魏王给我们弄了好差事,等我们去跟上官报道,你便回李县,把干活的兄弟们都拉过来。 魏王让我们在洛阳修桥,若修好了,甚至让我们在黄河上修桥!”
李通听到李春的话有几分发愣,就算他却也从没想过在黄河上修桥啊! 但不论怎么说,身为桥匠,能有机会在黄河上修桥,那种征服黄河的快感,足以让任何的桥匠燃烧自己。 毕竟只要是人,谁还没有一点梦想呢! 而李泰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全身心的分配各种任务,来为洛阳的腾飞打下基础之时,这时候王玄策的战报,以及杜楚客的奏章和私信全部都已经进入到长安。 对王玄策在边疆地区打败了青藏高原上的异族,李世民还是很满意的。 甚至就算是大臣们也觉得王玄策给与异族的回应越是强硬越好。 毕竟朝廷内的重要的臣子都是清楚,现在青藏高原那一片有着长孙皇后所需要的救命药材,王玄策击退异族所代表的意义,不仅仅是稳定了朝廷的疆域,更是讨得了李世民的欢喜。 不过,李世民看着上面写着吐蕃说不定以后会对青海所在的区域发动进攻,这就不得不让李世民提高警惕。 李世民看着冯德遐道,“冯卿,你熟悉吐蕃事宜,这吐蕃是否会袭击我大唐疆域?”
冯德遐算是唯一出使过吐蕃的大唐使者,此刻面对着李世民的询问,直接便站出来, “回禀圣人,吐蕃之主英武睿智,慷慨才雄,骁武绝人,吐蕃之民,虽然困苦,但却好战,因为他们唯有成为族中勇士,才可以脱去奴籍,成为平民,甚至在族中获取权威。”
冯德遐道,“不过,吐蕃之人多困于高原之上,蓄资困难,若与我大唐开战,怕是会被我大唐军队轻而易举的灭之,像薛仁贵所率领的学府兵,便能看出一二来。”
“也就是说,吐蕃虽有雄主,但无强兵吗!”
李世民点点头道, “既然此次吐蕃没有挑衅我大唐,那我们也无需理会吐蕃,便把府兵给补齐全就是了。 与之相比,倒是学府兵想走装备自适应道路,需要重力惊人的甲胄,朝廷应当如何考虑!”
说实话,如果换个时候李世民都不可能把这一件事情放在了朝廷上来说。 但现在在知道了医行走的体系,明白了学府兵的那些学子能够在基层帮助自己巩固皇权。 这就让李世民对自己居然组织起了这么一支奢侈的军队要好好的给自己扇嘴巴子。 但没有办法,这军队建立都建立起来了,现在还驻守着边疆,总不能说撤销就撤销了,然后把这些人解放出来去基层做医行走或者其他的基层人员吧。 要是真这么做,怕天下世家马上就会形成反弹了,正如此,李世民看着能协助自己来制衡世家的干才,就这么折损在了边境冲突中,也就只是两字,心痛,很心痛啊! 这时候的李世民倒是有点能够体会当初为什么李泰要死要活都不想要让这些人上战场的感觉了,但既然已经形成了规定,就算是李世民也没有无端端将这取消的想法。 只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李世民多少还是希望这些人才能够尽可能的多活下来一些的。 所以,本来这一件事情未必需要拿到朝廷上说,但是李世民还是提了提。 听到李世民的话,魏征站出来正色道,“回禀圣人,我大唐府兵自有规章制度,岂可轻易改变,若有样学样,这制度怕就要被破坏殆尽了!”
见到魏征这般的言语,李世民不由按了按脑袋感觉心烦,目光向侯君集看过去。 这个时候总不能让自己跟着魏征顶上,当然是要你这兵部尚书与魏征抗衡一二了。 “启禀圣人,薛仁贵等驻守西海郡,乃是驻守我大唐西北的门户,又岂可以等同视之。 我等也无需提升其待遇,只是分配他们适合的甲胄而已,这乃是在兵部的职权范围内!”
侯君集果断站出来,那是相当的积极,毕竟侯君集在西海郡可是有分红的。 魏征却道:“侯尚书,我若所料的不错,那王玄策还赠送了您一匹极品的青海骢吧! 今天您在这大唐之上,说得这是言辞凿凿,您真能挺直腰杆嘛!”
“这乃是我投资草种计划的利益所得,乃是正常往来,我如何挺不直腰杆了!”
侯君集怒气冲冲道,“你莫要捕风捉影,我侯君集是什么人,岂容你这田舍郎龃龉!”
“嘿嘿,好个正常往来,兵部尚书的意思就是承认说,你是有私心的了!”
魏征喝到, “我等为了大唐社稷鞠躬尽瘁,你这私心泛滥之辈,有何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田舍佬,你看我拳头不力呼!”
侯君集见说不过魏征,却想动起武来! “臣请治侯君集君前失仪之罪!”
魏征见到侯君集要出手,果断对李世民道。 “够了!”
李世民皱眉沉声道,整个朝廷到底安静了下来,“堂堂朝廷大员,如此争执成何体统,难道我泱泱大国,难道还付不起这边疆府兵三千甲胄吗!”
“启禀圣人!”
杜如晦站出来道,“圣人若要修改府兵的规章制度,我等自然无权阻止。 但若以后岭南、玉门、灵州、幽州等地府兵所要甲胄我等又如何回答!”
李世民听到了杜如晦的话,神色不由变了变,却也有几分无话可说。 而在杜如晦则道,“当然,朝廷不方便直接拨付甲胄给府兵,但可让魏王出钱锻造甲胄。 并且这些甲胄不可以留在长安,而是直接送往府兵驻守的当地,给当地的府兵传承使用。 每年核对不得带回,丢失任何一件,需得立即上报,否则严惩当地军官!”
“铸造甲胄可不便宜,而且还是重铠,魏王会同意吗?”
侯君集倒有些惊疑道。 “询问一下魏王便是!”
房玄龄倒笑呵呵的站出来,道,“放心,若魏王承受不了拒绝便是了,有何必我们在这朝堂上来回的争吵呢!还是下一项议程吧!”
“可!”
李世民听到了杜如晦的建议,却也摸了摸胡须,听起来倒是挺不错的。 毕竟,李泰是真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