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让胡亥瞬间愣在了原地。神色错愕的看着满脸暴怒的嬴政,胡亥身体猛地一颤,这才明白了自己说错话了。今天叫自己来,并非是因为征召劳役的事情,而是栒邑县的事情暴露了!下意识,胡亥扭头看向扶苏,却发现此时的扶苏如同老僧入定一样,脸上神色波澜不惊,好似这件事情他就是个世外人一样。“说!”
见胡亥还有闲心交头接耳,嬴政眉头一皱,便催促了一句。胡亥此时猛地跪倒在地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父、父皇,儿臣并不知道栒邑县有什么事情发生。”
此言一出,站在一旁的扶苏就知道,胡亥成功撞在枪口上了。自己这弟弟实在是有够蠢得。都这时候了,还看不出来栒邑县的事情已经暴露了?胡亥不是没有看出来,而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或许是父皇在诈自己也说不定。只是,胡亥想的终究还是太过简单了一些。只听到嬴政冷笑一声,抓起御案上的卷宗,狠狠的朝着胡亥砸了过去,沉声道:“不知道?栒邑县令梁谷昨日就全都招了!”
“你做的蠢事,还要朕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你不成?”
听到这话的胡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无比。他没想到,父皇已经派人去了栒邑县,还已经审问过了梁谷。那岂不是说自己做过的事情父皇全都知道了?看着那匍匐跪在地上的胡亥,嬴政此时心中只觉得自己当年时瞎了眼对其宠爱有加。今日所做作为,过去或许也有做过,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胡亥,嬴政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胡亥听到这话,咬了咬牙抬起头来看向嬴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朝着嬴政喊了一句。“父皇,儿臣不服!”
这话一说出口,便是一旁的扶苏都有些诧异的看向胡亥。好家伙,这是吃什么药了?不要说扶苏感到惊讶,就连嬴政都是满脸的惊骇之色。“你有什么不服的?”
嬴政强忍着心中怒火,盯着胡亥问道。“栒邑县一事儿臣承认有所参与,但儿臣并没有错,为何皇兄能够做得,儿臣却做不得?”
面对胡亥的质问,嬴政傻眼了。而扶苏此时更是一头雾水。自己做什么了?嬴政扭头看向扶苏,又看了看胡亥,心中一股怒火腾地一下升起。‘啪’的一声,便是一个耳光甩在了胡亥的脸上。“这混账话你听谁说的?”
胡亥捂着自己已经肿了的脸颊,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径直开口道:“咸阳城内蜂窝煤卖的到处都是,有谁不知道这是皇兄做的?”
“父皇可知道,皇兄凭借此物赚了多少钱?”
扶苏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了。胡亥这是看到蜂窝煤的买卖眼红,加上有人传言这蜂窝煤是自己做的,就以为自己也参与了这个买卖,随后便插手了一波。不得不说,给胡亥说这些事情的也是个人才。虚空索敌能够落在自己身上,扶苏也算是涨了一波见识。“二弟,你可知道,这蜂窝煤的买卖皇兄并未插手?不过是咸阳城内有人传的闲话罢了。”
“与其说是买卖,倒不如说是父皇给我大秦老卒找的一条生路。”
“这买卖,严格来说,算得上是朝廷赡养老秦卒的福利罢了。”
“这生意,同皇兄我是没有半点关系。”
扶苏无奈的解释了一句,语气要多无语有多无语,而听到这话的胡亥却是愣在了原地。此时的他脑海里只有扶苏最后一句话在不断的回荡。“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
听到胡亥此时的喃喃自语,嬴政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毫无理由的嫉妒心,听信上小人谗言,自己这孩子还有没有救?“蜂窝煤一事,是朕让你皇兄去做的!”
“这买卖一直用来赡养为我大秦征战多年的老卒,朕这内廷对每一笔钱都记录的极为清晰,你皇兄分文没取不说,还要被世人这般污蔑。”
“你身为你兄长的兄弟,不加以阻拦也就罢了,居然还助纣为虐,想着独吞这门生意,你这脑子是猪脑子不成?”
胡亥此时猛地回过神来,脸上剩下的只有慌张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番操作,居然只是自己脑补罢了。为此还得罪了父皇,说一句得不偿失都是轻的。只见那胡亥跪在地上着急往前挪了挪,一把抱住嬴政的大腿,哭声道:“父皇,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知道错了。”
“儿臣不应该无端诋毁皇兄,更不应该与民争利,这都是小人挑唆!”
“对,是小人挑唆!儿臣也是听信了咸阳令阎乐的谗言!”
不等嬴政询问,胡亥便将背后的阎乐供了出来。听到耳朵里的扶苏,此时也是暗自摇头。就这心性,还要跟自己斗?他就算是诸葛在世,也得输。看着不成器的胡亥,嬴政只觉得一阵心累,一脚将那抱着自己大腿的胡亥甩开,沉声道:“堂堂皇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朕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说着,嬴政便看向扶苏,开口道:“朕若是没有记错,上次征召劳役也有此人在背后是不是?”
扶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胡亥才说道:“二弟受阎乐蒙蔽,这才做下错事。”
听到这话的胡亥不由得就是一愣,随后也点了点头。哪料此时的嬴政根本看都不看胡亥。“传朕旨意,削去阎乐一应官职,拿入大狱听审问斩。”
说完,嬴政又看了一眼胡亥,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开口道:“削去胡亥封地,贬至边关戍边。”
诏令一下,胡亥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光芒也渐渐消散开来。而此时的扶苏也是深感意外。原本是自己应该被贬到边关戍边才对,现在换成了胡亥,也算是天道好轮回了。深深的看了一眼失去灵魂的胡亥,扶苏躬身一礼,开口道:“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