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栒邑县。驿馆外一处食摊上,两名身着布衣的壮汉正在喝着汤,身边还放着两个挑子。看模样是入城做买卖的农户。只见两人此时喝的高兴,还有说有笑的模样。只是无人注意到,这两名壮汉说话间,眼神还时不时的瞥一眼那驿馆的门口。借着夜色,加上这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无人发现这两人的异样。就在此时,驿馆内走出一道人影,四下看了看之后,便朝着一处方向走去。正在喝汤的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起身摸出一枚银钱,放到了桌子上。“摊主,结账!”
说完,便起身挑着挑子朝着那人去的方向追了上去。就这样一路跟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看到那人影一闪走进一处巷子当中。身后追着的人看着这一幕,眼睛转了转,随即追上了上去。……楚天自驿馆之中出来之后就一直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等到闪进巷子当中之后,便隐匿起来。当看到那追上来的人影之后,楚天没有丝毫犹豫,抬手便是一击,下一秒便将对方按在了墙上。“谁?”
只听到那楚天厉声质问了一句。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看着眼前这一幕,楚天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等到对方稍喘了一口气之后,楚天才听到对方开口说话。“我、我就是个农夫而已。”
“笑话,农户虎口会有握刀才有的老茧?”
见楚天认出来自己的身份,那人却是不慌张了。静静的看着楚天,轻笑一声道:“倒是好眼力,我确实不是农户。”
闻言,楚天眼中寒光一闪,当即就要下杀手。但下一秒,楚天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面前的人微微一笑,一把将楚天推开,看了一眼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的楚天,轻笑道:“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我们会单独行动?”
话音刚落,一队身着甲胄,手持连弩的秦军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月色下,精铁制作的箭头闪着幽幽寒光,楚天很清楚,只要自己现在有半点异动,便会被射成筛子。咬牙看着对方,楚天此时心中也变得有些纠结起来。但看着楚天此时的模样,先前被压住的人却是发出一声轻笑。“你最好不要自裁,我密谍司已经查探清楚了你住的地方,家中尚有一妻和两个幼儿,我们不想动他们,但前提是你要乖乖配合才行。”
楚天此时却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看着对方开口道:“笑话,你以为你能诓得主我?”
密谍司校尉轻笑一声,下一秒便是眼中寒光一闪,缓缓道:“你妻子每日皆会入城做工,至于你两个孩子,就在栒邑县的官办私塾读书,一个名叫楚云,一个名叫楚风。”
“不知道在下说的可对?”
听到这话,那楚云是终于变了脸色看向密谍司校尉的眼神都变得惊恐起来。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连自己儿子的名字都知道。说明这群人盯着自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到这里,楚天双手最终无力垂落下来。看着这一幕,那校尉这才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将其捉拿起来。……密谍司。栒邑县的密谍司并没有衙门一样显眼,只是一处不算太大的院落。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此时的主屋内却是灯火通明。偌大的房间内,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此时楚天被蒙着双眼坐在椅子上,直到听到一声轻咳声响起,这才被人解开眼睛上蒙着的黑布。目光看向前方,只见面前的桌子后正坐着一位身着黑色锦衣的男子。楚天不由得心中咯噔一声。而此时看着楚天的反应,那李由却是眉头一挑。“楚天?”
见李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楚天顿时脸色微变。而此时的李由却是轻笑了一声,开口安抚起来面前的楚天。“莫要担心,好好配合不会有皮肉之苦,你的家人也不会受到波及。”
听到李由再次提及自己的家人,楚天忍不住动了动,但是下一秒就被身后的甲士按了回去。李由看着这一幕,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自顾自的开口说道:“楚天,密谍司查探,你乃是当年楚地叛乱主谋之人项梁的亲卫,连同你一起进入关中之地的有一百二十三人。”
“其中这两年陆陆续续死去或是无法行动之人,有七十一人。”
“这些人从一开始就被衙门盯着,但因为你们没有做什么,因此无人管辖你等。”
“但这几日你们其中一十二人密切接触,且一直你一人往驿馆里跑,本官倒是好奇,这驿馆之中是有谁值得你这般频繁的去看望?”
听到这话,楚天可以说是遍体生寒,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眼前的李由居然对自己知道的如此清楚。而自己真正察觉到时候,也就是今晚。难不成就算是自己今晚没有被察觉,也会被抓到这密谍司内?想到这里,楚天的额头上开始有冷汗渗出。见楚天一言不发,李由却是不慌不忙道:“本官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你若是不交代,总有人会交代。”
说着,便看到那李由拍了拍手。李由回头看去,却见那房门突然打开,身后无数甲士涌了进来,手中还押解着一群人。算上自己足足十二个人。李由这才发现,他所召集起来的人,居然全都被李由给抓了。“你们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面对楚天的质问声,李由微微一笑,开口道:“我们只想知道这驿馆之中到底是谁?而你们在预谋何事?”
楚天此时才发现,自己是一点和李由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人都抓成这样了,便是那驿馆之中的项伯又怎么能够逃走?犹豫了片刻之后,那楚天终于无法在撑着了。目光死死地盯着李由,楚天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我说,我全都说!”
“只是我说了之后,你要将我身后这几名兄弟全都放走!不能祸及家人!”
李由微微一笑,颔首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