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昂打了一个寒颤,才发现背后已满是汗水。“陛下,今日你怒斩匡琳,还是有些冲动了。”
走出营帐后,姜牧身后的白忠国微微低头小声道。虽然不知道拥有铁血手腕的姜牧能不能听得进去,但是既然百家已打算效忠姜牧,同他在一艘船上,哪有些话就不得不说。姜牧没有恼怒,反而很认同的点头道:“白将军教训得是。”
“但……朕也是不得不为之。”
姜牧看着四周正在训练着的士兵,看到自己之后都会停下来驻足行礼,淡淡道:“这西大营,看似是匡琳筑成的铁桶,但不知道其中有着多少其余势力的眼线,汉王和张哲尚更是会死死盯着这里。”
“所以,朕不能退,更不能让!”
“即便冒着天大的风险,即便会引起兵变,这匡琳朕都得杀,尽快杀!”
“否则朕再军中便再无权威可言,往后便再也不会有人把朕当回事。”
姜牧目光深沉,遥遥望着京城的方向,淡淡道:“朕再也不想被朕那好叔叔再逼宫一次,而没有兵权,那便没有威望可言。”
“长林军拱卫京城,是保护京城的一把利器,但更是汉王和赵王用来取朕性命的宝剑,这剑若不在朕手中,朕这位置坐得不安心,白将军可懂?”
白忠国眼神一凝,他看着眼前大夏天子姜牧。这看似强势霸道,狠辣至极的身影之上,到底担负着何等的压力。一路无言,两人就这么走到营内库房外,远远地便看到了库房内堆积如山的箱子。其中几个箱子已经被打开,大把的白银整齐得排列在其中,日光照耀下,颇有些刺眼。整整六百万两白银,堆积在那里,无论是谁看到都会感到无比的震撼。看到库银终于找到,姜牧这才如释重负的笑道:“有惊无险,还好将这些库银找回来。”
“而今灾情遍野,朝廷确实继续大量的银两应急。”
一旁的白忠国也应道。“传朕旨意,让李晨带着户部官员前来清点库银,今日之内务必清点完毕,全部充入国库。”
姜牧一声令下,下面的人便陆陆续续开始忙活起来。随后姜牧也不再久留,回了皇宫。而姜牧刚出大营之时,各家势力的探子便立马将西大营所发生的事情汇报给主子。张哲尚作为长林军目前的指挥使,自然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人之一。一脸黝黑,身材魁梧的张哲尚听闻西大营惊变之后,惊得立马站了起来,满脸震惊得问道:“什么?陛下把匡琳杀了?”
探子深埋着头,一字一句小声道:“属下不敢隐瞒,陛下一刀将匡琳斩首后,还将匡琳与一名指挥敛事的头颅挂在西大营门口,据新任副指挥使白子昂所言,十日之内不可放下!”
张哲尚闻言慢慢坐了下来,随后一脸深沉道:“咱们这陛下,真是好胆魄!”
“本使与那匡琳斗了这么多年一直奈何不得彼此,足可见匡琳可不是简单之辈,没想到陛下竟就这么杀了,他也敢?他就不怕引得西大营哗变,把自己命也交代在里边吗?”
话说完,张哲尚突然起身,大步就往营外走去,道:“备马,本使要去求见汉王殿下。”
半个时辰后,张哲尚低首站在汉王面前,行礼道:“姐夫。”
张哲尚还未继续说,汉王便摆了摆手,缓缓道:“你的来意,本王知道。”
张哲尚也没有太过于意外,毕竟这等事情,他权势滔天的姐夫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哲尚接下来该如何做,还请姐夫解惑。”
张哲尚毕恭毕敬问道。“你觉得白子昂此人如何?”
汉王拿起桌上的茶盏,淡淡问道。张哲尚不屑一笑,傲然道:“他虽是战神之孙,但却未得半分战神真传,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上不得台面。”
汉王轻轻扇了扇茶盏,道:“但他有姜牧和白忠国撑腰。”
张哲尚一脸不服气得道:“我也有姐夫撑腰。”
汉王笑了起来道:“你知道便好,本王此次暗示匡琳劫库银,正是一石二鸟之计,如若姜牧不杀匡琳,那他在军中的威望尽失,以后不足畏惧。”
“如若杀了,那便如此时,姜牧直知道将白子昂安插进西大营内,却不知白子昂能不能压制得住,而今你什么都不用做,匡琳之前手下的那些将官便回来投靠你,你便可以逐步蚕食白子昂的权利,将西大营也掌控住。”
“如此一来,姜牧此番所为,皆是为你我做嫁衣。”
“匡琳虽能力不错,但只有将权利掌握在自己人手中,你身为本王的妻弟,可懂?”
张哲尚眼神一亮,感叹道:“姐夫运筹帷幄,坐在这府中,便让那皇帝小儿一败涂地,哲尚佩服。”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
汉王轻笑一声,抿了一口茶接着道:“你回去之后,写一封折子,就说长林军军饷亏空严重,请求朝廷拨款,之前是朝廷没钱,现在姜牧抄家得了一些,到时候长林军分一些,六部分一些,便所剩无几了,本王便要看本王的好侄儿,要怎么赈灾。”
“哲尚领命!”
在汉王与张哲尚商量至极,姜牧已经来到了慈宁宫外。“朕甚是想念母后,特来给母后请安。”
而慈宁宫内,正打算更衣上床歇息的张云溪,面色一变。今日清晨才与姜牧一同出宫,这个理由谁会相信?想到之前在宫中屡次被他欺负,这次深更半夜又跑来,肯定没啥好事。想到此,张云溪小声命令着宫内的一名太监道:“你去告诉陛下,就说哀家已经睡了,叫他明日再来请安。”
还不待太监点头。嘎吱!殿门被推开,姜牧径直走了进来。“不用劳烦母后通传了,朕自己进来便好。”
随后朝着跪在一旁的太监道:“你先出去候着,朕与母后有事相商。”
张云溪听到这熟悉的话语,面色顿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