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罗摩兹湖的夜景在月下异常美丽。 远处的祭台安静地矗立在水面上,三三两两聚集的人们跪倒在岸边,虔诚地朝着湖中膜拜。 湖中心不时有着一连串的气泡冒起,像是神灵的回应。 “跳舞时候到了!”
“来,教友们,一同庆祝今日的祭祀完好举办,庆祝独属于我主的神圣日子!”
掐准仪式的时间,一位中年人兴奋地点燃营地中间的篝火,朝着教友们大喊道。 于是,那熊熊的火光燃起,男人们,女人们脸上带着欢笑,带着幸福的渴望,带着映照的火光,围绕着那团火焰尽情载歌载舞,宣扬主的恩泽,庆祝主的日子,庆祝死后可进入天国享乐。 “赞美吾主!”
“赞美吾主!”
“……” 场面热闹非凡。 而在不远处的草丛中,一位少年冷眼旁观着那些与他有着一面之缘的人们,显得与此地格格不入。 皎白的月光自空中洒下,静静地落在少年摊开的右手上,耳边却未传来流言中描述的疯狂低语。 ……与现实中的传言不符合,看来确实是梦境。 这个念头迸发出脑海的瞬间,在高额的精神力或者说san值的加持下,他的眼神恢复清明,入梦前的事逐渐被回忆起,可还是有层迷迷糊糊的纸糊堵着,看不清楚。 我不是……在睡觉?已经在做梦了?这儿便是可以听到神灵声音的地方吗? “崔孔阁下,你也在这,那么是不是说,你察觉到了这地方有些不对劲?”
我身边什么时候来了个人……闻言,李由夜一惊,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方向,却见黑暗中走出一个身影:那人的左手少了一根小拇指;穿着西服,不过西服已是洗的泛白,仔细看,还有许多的同色的布料附在其上,似乎是一位落魄却在维持早年习惯的中年绅士。 可李由夜不会受限于他的表面——这老壁登面对弱者能敲诈,而面对强敌则能当机立断,上次还差点把他阴死。 加藤俊介……他怎么来了!?这不是在梦中,还有,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由夜维持着生人勿进的警惕语气:“我觉得这地方有点诡异,外加我有自己的信仰……倒是你,怎么找到我的?”
“崔孔阁下,我靠的是在废土上挣扎多年以来磨练出的直觉。”
加藤俊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它在危机关头往往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呵呵,你说了等于没说。 “一人问一个问题,很公平,该我来。”
李由夜刚想继续问就被酒保打断,他用询问的语气说道,“要不阁下你说说信仰的是哪位神灵吧?”
“……暂时无可奉告。”
对于李由夜来说,对方想让他回答什么就不说什么,随便说自己是个神的信徒,万一那些家伙闲的没事来找他咋办。 废土的传说中,神灵或许是因为不可名状的原因,没有名字,只能用代号称呼,而且当自己的代号被自称信徒的人喊了,祗们能感受到这一切。 要不哪天有时间学学小克,给自己整一个称号……李由夜问道,“你为什么从阿司点安来这儿?”
“是因司迪安,阁下。”
“因司迪安小镇的同胞,他们对我来说像是家人一样,我不能相信一位来历不明的神使所举行的仪式。”
“这会导致大部分人死的不明不白。”
“你肯定也不是一位迷路的商人吧?来这儿的目的是干什么?”
知道有问题那你他喵的还来,把家人们往火坑里带是吧?还有,你这回答牛头不对马嘴啊……也不知道对方是谜语人还是单纯的提前迈入老年痴呆而导致说话没有逻辑。 “既然知道有问题,你为什么要把他带来?”
酒保自嘲的笑了笑,声音苦涩,“比起一位有威望的老板,他们更愿意听从无所不能的神灵指示。”
“该你回答我了。”
李由夜敷衍道:“呃……我是一位宝藏猎人,受雇主委托来这寻找宝藏。”
“该我问了,为什么村里的每个人怎么都在这儿……不对,这应该是我的梦里,你也只是我梦中的一个念头……但,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东西的?”
李由夜越说越慢,纸糊终于被捅破,但随之而来的是逻辑的冲突,不经背脊一凉,喃喃道,“对,这不是在我的梦中,或者说每一个普通人的梦中,所以……” “所以,我们是在神灵的梦中啊,阁下。”
酒保没有去过问李由夜语言中流露出的问题,接过少年的话语,补充道。 平心而论,李由夜先前确实有过猜测这场任务的boss是一位神灵,可现在都还没到时候,祭祀都还没开始。 就好比你还在新手村练等级,魔王已经杀上门来了,准备把这个未来会对自己生命有危险的家伙给一刀做掉。 这还玩个蛋啊! “在湖水中沉睡的神灵通过祇的梦,将这片区域的所有人链接在了一起,类似于那该死的不夜城的元梦境。”
若是放在平时,李由夜绝对会震惊好端端的废土怎么突然有了赛博朋克的味道,但现在他还沉浸在“要不要下线”的问题上。 但一想到若是没有完成任务,实力不会得到提升,卡牌自然也不会有新的,那缠着他的白毛臭妹妹左丘晗会在几天后的对战前羞辱他,“哼~果然没有我的卡牌是不行的吧,那本暮光之主就大发慈悲给你几张好了。”
交友不慎啊,明明初次相遇时挺大气的,怎么相处熟了后就这个样子啊?还只是对我这样。 想到这,李由夜全身一阵发凉,气抖冷,我们男人要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这些天一直缠着羞辱我,绝不能输给她。 “我肯定,这位祗绝不是我们的拉莱耶之主,螺湮之主,深海之王……” “依你所言,那祇是谁?有情报吗?”
加藤俊介看向已是振作起来的李由夜,眼中似乎有一种不甘的光,点燃全身的惧怕,将其化作斗志的燃料。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酒保指向天上,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后言道,“此地不可呼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