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打赌。 老两口心满意足地坐在侧幕欣赏孩子的表演。 旁边的大林、阎鹤相不可能听不见。 他们下去喝一口水就上来了,刚好知道这,没想到两位还挺有兴致。 至于希望谁赢,大林肯定希望自己爸赢,不是亲生不亲生的事情。 主要是师父喝酒喝得太多了,好多次去他家,都瞧见他喝得酩酊大醉。 所以少喝一次也不叫事。 至于哥损不损自己师父,还真是一个未知数,只能慢慢等。 而此刻舞台上,齐云成哪里猜到还有人拿自己打赌的。 所以损了一次师父后,在不少的笑声中开始了自己的包袱段子。 “我会的特别多,尤其是算卦,跟天桥底下那些不一样啊,他们那都是诈骗,我这一算就灵。”
“真灵?”
“当然了,这样吧。”
齐云成看向栾芸萍,“我给你算,而且免费送你三卦。”
栾芸萍侧着身忽然一惊,“免费的意思就是……” “不要钱。”
“那让你算。”
“信我不信?”
“这有什么关系?”
齐云成目光给向北展的所有观众,“各位,您记住了啊,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听你这词倒是像诈骗的。”
“那看来你是不信,这样吧,如果说我算得准大声地说出来,齐云成你算得准,算的灵。算的不准,你就把我师父打一顿。”
“我哪敢啊我!!!”
演员一说,观众们开始想象栾芸萍打郭得刚的场面,有点憋不住笑声。 “好吧,好吧!如果说算的不灵,我给你一百块钱。”
齐云成开口,右手从自己裤子兜里掏了一下,拍在相声桌面上。 “但如果说灵,你得给我一百,怎么样?”
栾芸萍抓了抓脑袋,“你这不是免费的吗?”
“这不打赌嘛。”
“换一个方式,如果说不灵,你给我一百,如果灵,我给你到处宣传去,给你扬名去。”
齐云成双手背在身后一琢磨,“也行,现在你听这头一卦……” 栾芸萍:“不灵!!!给钱!!”
哈哈哈! 一片笑声冒出来后,齐云成的表情懵了,一扒拉搭档伸过来拿钱的手,“德芸是不是发不起工资啦,跑我这赚钱来了?”
“是,快点给吧。”
栾芸萍迫不及待的模样。 齐云成:“这也答应?”
栾芸萍:“废话,给钱吧。”
齐云成:“我还没算呢我。”
栾芸萍:“你算不算它到最后也是不灵。”
齐云成:“那你等我说完了啊。”
” “说完了也不灵,嘴长在我身上,能灵才怪呢。”
栾芸萍此刻憋着一股子赚钱的心态。 给观众感觉只要搭档再开口,他肯定会否决。 齐云成也没管他这状态,话语口缓了缓,“从小到大……你的家里头……” “怎么了?”
“就一个父亲!”
“不灵!!”
哈哈哈哈! 嘴里秃噜出来,下面的两千多位快笑裂了,而等栾芸萍反应过来,想去拦的时候,发现齐云成已经开始从兜里掏钱。 “好,愿赌服输,该是一百就是一百。”
“你等会儿,灵,太灵了这个!!”
“不灵没关系,你不要因为咱们是搭档就捧我,愿赌服输。”
“太灵了,太灵了!!”
“我不在乎钱。”
“我在乎!!我为了一百块钱,我多一爸爸是吗?”
栾芸萍全程拦着开口。 齐云成肩膀一耸,“一会儿帮我宣传!!”
“一会儿就发微薄去,贴吧,薄客都给你写上。”
“好,接下来听第二卦。”
“这第二卦就应该不灵了。”
齐云成再道,“你的父亲……跟你的母亲……” “怎么样?”
“不是一母所生。”
“不……灵,太灵了!!你就是小神仙啊!”
这一次栾芸萍学聪明了,赶紧把话语口打住然后不断地夸,不夸没办法 不过齐云成这里却眉头一皱,继续从口袋掏钱,“不灵没关系,你说啊。”
“别别别,你要是掏钱我爸妈改近亲了。”
“好,再听第三卦。”
“这第三卦就绝对不灵了,父母都说完了。”
栾芸萍扶着桌子嘟囔一声。 而齐云成立刻加快语速,“你家里头有一哥哥要么有一姐姐,要么有一弟弟,要么有一妹妹,要么就是哥一个。”
“……” 栾芸萍沉默了,几秒钟后才说话,“你这比防弹玻璃还严实呢?”
“有没有吧。”
“是,有一哥哥。”
“好,有一哥哥,我算算啊。”
齐云成伸出右手,开始翻着白眼掐指关节,“有了……” “什么?”
“你的哥哥比你大!对不对!!”
“废话!!比我小,那是我兄弟了。”
“他再大……” “怎么样?”
“大不过你爸爸去。”
“一边玩去。”
实在听不下去,栾芸萍陡然给齐云成推到了一边。 “你这是灵吗这个?就是大实话啊。”
“诶,说到大实话,德芸社有一……” 预感到什么,栾芸萍又一把给搭档推走了,再瞧见这,下面人不知道多开心。 感情齐云成就惦记着这个,真是一直憋着的。 不过一切无非演员风格罢了,台下还是不敢这样的,就这样两个人一边丢着包袱一边表演着倒二的场子。 三十分钟。 不多不少。 到了时间,便下舞台,换师父和大爷他们上台。 最后攒底的活。 两个人来了一个《批三国》。 满满当当说了半个小时,说完了便返场一个小段。 他们返场小段刚开始的时候,齐云成和栾芸萍两个人休息以及收拾一些东西后,重回了侧幕待着。 今天演出,后台并不热闹。 除开一些工作人员,只有他们七个人,所以除了侯镇,都不愿跟大后台冷清的待着,更别说师父和大爷的相声,他们在侧幕看,绝对比观众的视角要好。 不过看着看着,大林忽然说了一声,“哥,今天我的演出,您觉得怎么样?”
“师父没跟你说话?”
大林摇摇头,“一句话没说,师父和我爸都是。”
“那就是还好,没什么值得说的地方,但师父应该是满意了的。”
齐云成也不想多说什么,可大林听见后,心里还是挺开心,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别看只是这样,但他来说已经算是很厉害了,更算是一种肯定。 栾芸萍站在旁边,嘴角也跟着一笑,大林现在才十五、十六,以后有的是时间学习。 更别说这个年纪能到程度很了不起了。 当初他们来的时候,岁数还比大林大一些,可也才开始学或者第一次上台,完全的比不了。 小岳更不用说,他刚来的那一段时间跟相声几乎挨不到边,就是不断地打扫卫生和搬桌子。 别人来一个月或者一周就上台,他生生拖延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敢上台,也才能上台。 可现在依旧不错了, 所以大林的以后,是有着大片的光景。 至于在其他领域发展就看他自己的了,毕竟他从学相声那一刻起,也明白不可能超越自己父亲。 更别说自己师父是于迁,路子肯定不会相声这一条。 不过这时候大林还是在意师父和爸爸打的赌,所以好奇问一声,“哥,谢幕的时候,你要唱?还是弄其他活?”
“不一定,看心情吧,这玩意又没有对的。”
“好吧!”
大林答应一声,觉得不好问出口后,便安静下来,一起看老两位的演出。 不短。 半个小时又加半个小时的返场,便是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又表演又站着,别说他们,年轻人都会感觉到累。 所以估摸着时间就叫侧幕所有人上来,同时大林赶紧往后台跑去叫侯爷。 侯镇知道消息后,二话不说放下手机也跟了上来。 只是上到舞台后,有点小喘气,毕竟全程快跑着上来。 瞧见这,郭得刚便清楚发生了什么。 望着观众开口。 “这就是今天所有的演员了,不多,但都是非常好的几个孩子。 最后了,各位想听什么。”
“唱一个假行僧!”
“于大爷唱一个!”
“唱一个摇滚,于大爷,一块红布!!”
…… 下面观众一喊,舞台上站着的几位都能明白是老观众,要不然不会说于迁喜欢的摇滚。 郭得刚点点头看向师哥,“那要不,您就来一个吧。”
到了这节骨眼,都挺累的。 于迁也知道搭档状态,只好答应,“那就简单唱一个,底下说了一块红布是吗? 催件的歌,那来来。”
呱唧呱唧呱唧! 掌声爆发出来。 于迁抓着话筒已经开始了酝酿,一会儿一道粗狂的嗓音乍现。 “那天是你用一块儿红布~~蒙住了双眼也蒙住了天~~ 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 这个感觉真让我舒服~~你让我忘了我没地儿住~~ 你问我还要去何方~~我说要上你的路~~ 就唱到这吧。”
“好!!”
“喔!!”
于迁一亮嗓子,下面观众没有不捧的,掌声也不断。 但是都喜欢于迁于大爷,又怎么可能放过他,干脆又好多大老爷们喊着来一个。 于迁不得不为难,“唱一下就够了,让孩子们多来来。”
郭得刚怎么可能干,干脆喊了一声,“来,云成过来求求你大爷唱一个。”
齐云成二话不说来到了第三个话筒,于迁看见了则是不断的乐,没见过唱过还求着唱的。 “大爷,您唱一个呗。”
“跪求!”
突然观众喊了一声。 齐云成不带含糊,“跪求?趟求我都可以啊,咱们说相声的还要那么脸?”
“都是同行要什么素质。”
郭得刚面带笑容接一声,“哎呀,于老师呀,您就再来一个。”
“行吧,再唱一个啊。”
无可奈何,于迁抓着话筒再唱一遍摇滚歌。 “喔!!”
“好!!!”
听见熟悉的味道,北展剧场的观众们高兴了。 ,而郭得刚立刻接了一句,“诶,于老师唱这些歌曲,我倒是想起我也一会一些流行歌曲。”
“那你来一个。”
老两口在舞台上都有点来了兴致的模样。 “我试试啊!”
郭得刚拿着扇子,对着话筒,“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哈哈哈哈! 台下人一片欢乐声。 “行了,你这改二人转了” “哎呀,本来我和齐情的关系挺好的,唱完这个之后,就不怎么来往了。”
“人家都快把你拉黑了。”
“我还会那个呢。”
郭得刚再开口。 “什么?”
“晚风轻拂澎湖湾~~ 白浪逐沙滩~~ (二人转味)没有椰林醉斜阳啊~~ 只是一片海蓝蓝~~” 唱腔落下,观众们又是嘎嘎的乐,两首歌在他嘴里给出来,竟然让他们想不起一丝原调。 着实的厉害。 “好嘛,又是这个味。”
于迁再搭一声。 “反正这些年我不老少得罪人的。”
“你少唱就行了。”
“那么齐云成,你还有没有什么要来的。”
如果放做平时,就是师父给徒弟随便的一句问话,但是此刻郭得刚说话只是为了那个赌。 毕竟自己得赢。 不过事与愿违齐云成摇摇头,没什么可来的了,外加上今天时间不允许,所以摆摆手,干脆待在后面不动作了。 瞧见孩子郭得刚无可奈何,而于迁在旁边却很高兴,这么多年,他还不知道搭档什么想法。 是想勾着孩子说啊,够坏的这是。 “哎!”
郭得刚叹息出一口气,只好打望一眼今天的观众们,“这样吧,我带着这群演员唱一个《大西厢》! 大西厢是德芸社群唱的一个小曲儿,咱们唱最后的云苏调,你们要会和苏咱们就一块儿啊。”
“可以!!”
于迁替观众们答应一声。 “次日清晨辞别老诰命呐~~” 众人和苏:“哎哎嗨,哎嗨哎嗨哎嗨呀~~” “普救寺僧人都来送行啊~” “哎哎嗨,哎嗨哎嗨哎嗨呀~~” “扳鞍认蹬我上了白龙马啊~ 一行赶考够奔东精啊~~ 走过三里桃花店呐~ 越过五里杏花营啊~ 桃花儿店前出美酒啊~ 杏花儿坡前女花容啊~ 画美酒美留也留不住啊~ 十里亭坐定了崔莺莺啊~ 好难唱的这叫西厢记呀~ 愿诸位合家欢乐福寿康宁啊~” “哎哎嗨,哎嗨哎嗨哎嗨呀~” 众人最后再一次和苏。 舞台上所有的演员开始鞠躬,观众们也爆发出了散场时最热闹的掌声。 但不存在立刻走下去。 要走怎么也得等掌声彻底落下去才离开,所以他们一群人虽然不说话了,但是也在舞台上到处拱手感谢着。 偶尔还有一些送礼物的,他们演员算是收这最后一波。 弄的差不多了。 才有下去的念头。 要下去了,郭得刚有点感慨,因为这孩子损自己一天,干嘛就不说他大爷一句呢,现在都散场了。 着实没什么机会。 不过就在这时候,忽然有几位过来舞台边递东西的,还是奔着于迁,于迁瞧见了赶紧让靠得近的孩子过去接一下,“云成,帮忙拿一下。”
“好嘞。”
腿脚麻利的,齐云成过去接了一位递的礼物。 什么都有,礼品袋、玩偶、用的电器,只是最后一位姑娘居然递过来一个充气的流星锤。 瞧见这,齐云成乐了,“哎哟,你怎么知道大爷喜欢这个的,但是这个有点大了他塞不进去。 下次换做榴莲就好了,那个比较好,就算塞不进去,也还能吃。”
“霍喔,这要是真塞过,还能吃吗!!”
哈哈哈哈! 大爷在旁边一搭话,台下观众笑疯了。 至于是塞哪里,都能想象。 郭得刚站在舞台上此刻算是真的美了,“那玩意多疼啊。”
“谁说不是。”
于迁继续跟着话,过去接孩子的东西。 而齐云成一笑,“想什么呢,我是说流星锤太大了,您塞不进去后台储物柜,榴莲的话塞不进去,我们还能分着吃了不是。 您以为?”
于迁一边接礼物一边尴尬,“嗐,我以为塞背包里呢。”
“那师父说多疼是怎么回事。”
“找你师父去,他说的,看来你师父的素质还有待提高。”
哈哈哈哈! 爷几个,在舞台收礼物都闹了一番动静。 下面原来有要走的观众,明明都起身了,却还在原地站着听着笑了一会儿。 不过礼物收完,掌声落下。 他们演员便正式的离开了舞台。 到了后台。 当晚辈的开始给师父、大爷脱大褂,然后整理到一边,争取别弄出什么褶皱,不过整理的时候,郭得刚的表情非常丰富。 “师哥,这算是我赢了吧。”
“???”
于迁懵了,连忙问一句,“这最后的也算啊?”
“干嘛不算?这孩子没说您?”
“嗐,我就不该叫他,最后还能给我一下子。”
于迁无比的后悔,内心苦笑,叫谁不好,干嘛非叫这个人精呢。 “行,愿赌服输,正好现在还有时间,能打电话把后天的酒局推了,顺便用那点时间也带云成和闺女去马场玩玩。 他们很少过去。”
“也好,我估计闺女还真没去过您那。”
郭得刚点点头,其实他也不怎么阻止自己师哥喝酒,那是他的爱好,不可能要他不喝。 但是他有时候真是喝得太多了。 毕竟这个岁数,还是身体要紧,现在他得了糖尿病更能清楚这件事情。 所以希望师哥少沾点的好。 酒这玩意适量就行,多了肯定百害而无一利。 而说好了这个事情之后。 他们几个人差不多有了离开的心,大晚上的,后台又没多少人热闹,演出完了肯定就得走。 不过还是把齐云成给叫了过去,主要是为老爷子那边的事情。 “时间的话,就定在了明天下午,你自己过去一趟。你师娘估计会跟着你一起,因为她在那也被安排了一场演出。 到时候正好过去一起看看。 名流茶馆。”
“好,我知道了。”
齐云成点点头,他虽然一直在燕京这个地方,只是偶尔演出才会去其他城市,但是天精他也非常的熟悉。 更别说名流茶馆了。 先不说他们干这个的,就是很多路人也知道那个地方。 至于到时候可能会遇见一些老先生,需要一些特别注意,可郭得刚没多说,孩子已经很让他放心了。 不存在还嚼舌根子。 又不是十几岁的那时候,需要天天跟他们念叨怎么怎么礼貌,怎么怎么规矩,然后业务什么的。 “行,就这样吧,你们该玩就玩去。我跟你大爷还有侯爷,回家就得了,不能跟着你们浪。 而且明儿我还要跟着去一道学院传习社那边。 事情不少。”
“好!您几位慢走!”
简单一说。 几位长辈先离开了。 他们一走,跟家里没大人一般,当孩子的想去哪去哪,完全不用忌讳什么。 所以齐云成、栾芸萍、大林、阎鹤相哥四个,找一家附近的店随便吃点什么。 原本来说就随便吃点。 但是燕京这种繁华地方,不可能太随便。 又知道大林喜欢吃火锅。 走到一火锅门口的时候,说了几句,推了几步算是进去了。 一进去,大林跟找到自己家一样。 别看他才十五六岁,但是他几乎把各地的火锅都吃了一遍,非常的熟悉。 毕竟家里需要经常跑,有时候就会带着他,更别说他以前喜欢跟烧饼鬼混,外加上师娘的溺爱,家里经常涮羊肉什么的。 生生养成了德芸俩大胖子。 孙悦先不说,他那是没办法,先是小时候出了问题,最后才弄成那样。 可这两位是真自己养起来的。 所以要点火锅的时候,齐云成考虑到身材以及他之后的痛风,缓缓开口,“今天你就点素的啊! 海鲜和肉就别拿了。”
“哥,我犯什么错了?”
大林蒙了,还以为今晚可以好好吃一顿,可没想到迎来这一句话。要知道前段时间,他被父亲骂的吃什么什么不香。 现在终于解放了,怎么能不好好吃。 “再这样下去吃,你非得痛风不可。”
齐云成望着桌子对面的大林告诫一声。 “不存在,痛风那是多少岁数才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