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下喝杯水吧!”
看夏国祥累的这个样,张俊平也不忍心说别的。 拿起暖壶,给他到了一杯水。 “我刚刚给娟子说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我对你们两个还是很满意的。 所以,初六上午,让父母写好拜师帖,带着束脩过来拜师。 我在大栅栏四合院等着你们!”
“师父,什么叫束脩啊?”
“刚批评完娟子,没想到你还不如娟子!回头你自己问娟子。”
张俊平笑骂道。 既然正式收徒,称呼上也得改一改了,叫娟子更加亲切点。 “祥子,你师父我只是初中毕业,所以对学历不怎么看中。 但是,咱们可以没有学历,但是不能没有文化。 以后抽空多看看书。”
张俊平语气温和的对夏国祥说道。 “知道了,师父!”
“我交代的功课都做了吗?”
“做了!每天都做!”
“嗯!一会娟子写完,你也写一篇字,我看看!”
张俊平点点头吩咐道。 “好的,师父!”
“师父,我写完了!”
这时李文娟已经写完一篇字,开始交作业了。 “好!祥子,到你了!”
张俊平接过宣纸,放到一边,对夏国祥说道。 等夏国祥拿起毛笔开始写字的时候,张俊平拿起李文娟刚刚写的字,认真看了起来。 看完,随手放到一边,没有做点评,他在等夏国祥。 等到夏国祥写完字之后,张俊平看过后,才一起点评,“你们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笔,字看上去很工整,横平竖直,起笔、顿笔也都注意到了。 但是,一是字太死板,说明你们脑子里虽然知道怎么写了,但是肌肉还没有记住怎么写。 这个需要多写,多练,让你们的肌肉记住如何书写,死板的问题也就自然而然的化解。 我管这个叫做肌肉记忆。”
“师父,肌肉还有记忆?”
“有啊!其实这也可以叫做习惯成自然,你们自己想一想,一些你们经常做的动作,是不是根本不需要去思考,到了需要做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做出来了。 这就是肌肉记忆!”
张俊平解释了一下肌肉记忆。 接着又说道:“你们的字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字浮于纸上,没有力道! 我们评价别人写字好,经常会用到一个词语,力透纸背。 你们正好相反,字浮于纸上。”
“师父,可是我感觉自己已经很用力了啊!”
李文娟委屈道。 “你感觉用力了,和力道用没用到字上,这并不矛盾。 以后,给你们增加一项作业!”
张俊平笑着说道。 “什么作业?”
李文娟好奇的问道。 “等一下,师父帮你们做个锻炼腕力的小工具!”
张俊平说完,起身出门。 田淑梅家的窗户底下,堆着一堆柴火。 因为煤炭紧缺,所以很多家庭都是用柴火烧锅做饭,煤炭则是用来取暖。 “田姐,我拿两跟柴火!”
张俊平冲着田淑梅屋里喊道。 田淑梅开门出来,对张俊平笑着说道:“两根够干嘛的,多拿点啊!真是稀奇,你这是打算生火做饭,还是点炉子取暖啊?”
张俊平从来不生火做饭,冬天不点炉子取暖,这件事,四合院里都知道。 一开始还当成是稀罕事,议论议论,后来时间一长,也就不当回事了。 只说张俊平年轻火力壮,用不着生火取暖。 “我不生火,给徒弟做个锻炼腕力的工具。”
张俊平笑着解释了一句。 挑了两根合适的柴火棒,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飞快的削割着,不一会,柴火棒就变成了两根圆木棍。 张俊平拿在手里感觉了一下,差不多了。 这才拿着圆木棍回到屋里。 田淑梅很好奇,张俊平说的锻炼腕力的工具是什么,就跟着进了张俊平的屋。 “祥子,你出去找两块砖过来。”
张俊平进屋后,对夏国祥吩咐道。 等夏国祥出去找砖的功夫,张俊平拿出两根钉子,钉在圆木棍的中间,然后又拿出两根麻绳,绑在上面。 做好之后,夏国祥也拿着两块砖回来了。 张俊平把砖绑在麻绳的另外一边。 然后一边做演示,一边解说道:“以后你们站马步的时候,一边站马步,一边做这个动作。 双手平举,与肩齐,然后用手腕的力量,转动木棍,慢慢的把绳子卷起来,再然后慢慢的放开。”
张俊平演示了一遍之后,对两个人说道:“你们来试一下!”
李文娟和夏国祥一人拿着一根木棍,开始尝试。 张俊平指点了一下动作要领。 “师父,我的手腕好酸啊!”
一遍做完,李文娟甩着手说道。 “酸就对了!不酸就代表没有效果。一开始先用一块砖,等到一块砖手腕不酸了之后,再加一块砖。 什么时候,加到十块砖都不酸的时候,你们的腕力也算练出来了,写字自然就能达到力透纸背的效果。”
张俊平笑着说道。 “平子,你这个有那么难吗?我看着挺简单的,不就是转木棍吗?”
田淑梅插话笑着说道。 “田姐试一下就知道了!”
张俊平示意李文娟把木棍交给田淑梅。 田淑梅毕竟是个已婚妇女,加上丈夫去世后,又要看孩子,做家务,还要上班,没少做体力活。 在手劲上确实比李文娟大不少,甚至不比夏国祥差。 第一圈很轻松,第二圈稍微有点累,第三圈就坚持不住了,手腕酸麻难受的受不了。 “呵呵!这个小玩意怎么样?不容易吧?”
张俊平笑道。 又借机教育徒弟,“很多事情,看着简单,但是坚持下去却不容易。 你们记住:坚持把简单的事情做好就是不简单,坚持把平凡的事情做好就是不平凡。”
“知道了,师父!”
李文娟和夏国祥郑重的点头道。 “平子,你看那个······那个·······”田淑梅吞吞吐吐的开口说道。 “怎么了?田姐,你和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我是想着,你看能不能让怀志拜你为师啊?”
这是田淑梅看到张俊平教徒弟,突发奇想的主意。 “呵呵!田姐,怎么想起让怀志拜我为师了?”
张俊平笑着问道。 “平子,姐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得怎么教孩子,他们要是能拜你为师,将来肯定能有出息。”
田淑梅笑着说道。 其实,田淑梅心里想的是,你这么有本事,怀志要是拜你为师,将来工作啥的,你当师父的能看着不管? “田姐,我收徒,不是工厂里的那种收徒。 所以,我这个师父,不是师傅,是父亲的父,而不是姓傅的那个傅。 这里面的差别你知道吗? 一旦拜我为师,死走逃亡伤,你都不得干涉。 你考虑好,如果同意,那就找人写下拜师帖,准备好束脩。 正月初六,我在大栅栏四合院收徒。”
张俊平很严肃的说道。 “平子,你别吓唬姐,你知道怀志就是姐的命根子,他们万一出点事,姐·····”田淑梅真的被张俊平的话吓住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提醒你,我这边收徒是按老礼收徒,是过去手艺人收徒的传统。 你可以打听一下,过去孩子拜师学手艺,把孩子交给人家,那就等于把孩子的命交给了对方手里。 师父如何教,是打是骂,还是惩罚,你做父母的都不能干涉。 而且,当徒弟的和儿子差不多,我养他们的小,教他们本事,将来他们就要养我的老。三节两寿的拜见,都只是最基本的规矩和礼仪。”
张俊平正色说道。 “这········”田淑梅有些犹豫了。 “田姐,你回去慢慢考虑,也可以找老人打听打听这拜师的规矩和门道。 等你想好了再说。”
张俊平笑着说道。 “好吧!我回去和我婆婆商量一下。”
田淑梅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师父,您为什么说的这么严重啊?你是不是不想收那个怀志为徒,所以才这么说的。”
李文娟一脸八卦的小声问道。 “严重吗?我告诉你们两个,一旦拜师,死走逃亡伤各安天命,对你们也一样适用。 以后不好好做功课,犯错误的时候,我可不光是训人,也不会因为娟子你是女孩子,就心软,该打的时候,我一样不会手软。 所以,想好了,还要不要拜师。”
张俊平瞪眼道。 “不用想,师父,你这个师父我拜定了,要不这么长时间的师父,不白喊了?”
李文娟态度坚决的说道。 “合着你拜师,就是为了这段时间的师父,不能白喊啊? 你要是不打算拜师,是不是我得喊回来?”
张俊平笑着敲了李文娟一记脑瓜崩。 “你呢?”
张俊平又看向夏国祥。 “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夏国祥坚定的说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家吧! 今天是大年初一,你们还要到亲戚家里拜年,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张俊平笑着摆摆手,把两个人赶走。 “师父,那我们走了!”
“走吧!把笸箩里的糖分一分,拿回家给弟弟妹妹吃。”
张俊平指指笸箩里的糖果笑着说道。 “谢谢师父!”
李文娟早就看着笸箩里的进口糖果眼馋了,只是师父没让吃,没敢动手。 张俊平一说,李文娟立马先拿了一块水果糖,拨开放到嘴里,然后才和夏国祥分糖。 你一块,我一块,我一块,我一块,你一块。 李文娟分糖的方式,快把夏国祥给分哭了,大半笸箩糖果,分给自己的不到三分之一,可李文娟是女孩子,他又不好意思太计较。 可,他也想吃糖啊! 张俊平上去,敲了李文娟一记脑瓜崩,“你还想着当师姐,当师姐就这么欺负师弟啊?”
“师父,我错了! 可是,人家喜欢吃嘛!而且这些糖果,看上去都好漂亮啊!”
李文娟捂着头撒娇道。 别看李文娟都已经上班了,可实际上也还是个十七岁的小女孩。 张俊平摇摇头,转身打开橱柜,借着身体的掩护,从空间里面拿出两包糖果,递给两个人,“真拿你没办法!给,一人一包! 喜欢吃,也不能多吃,不然长了虫牙,有你哭的时候。”
“谢谢师父,师父最好了!”
李文娟欢喜的接过糖果,冲张俊平甜甜的笑道。 田淑梅回到家里,周老太正坐在炕上糊纸盒子。 虽然田淑梅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钱。 可是,糊纸盒子已经成了周老太的生活习惯,一天不干,就感觉浑身难受。 周老太也明白,再多钱也总有花完的时候,所以,她本着能多赚一分是一分的心理,大年初一,依然坐在炕上糊纸盒子。 怀志两兄弟,也乖巧的在一边帮忙。 看到田淑梅回来,周老太抬头问道:“平子要柴火干什么?”
一个从来不生火,不做饭的人,突然借柴火,自从成了八卦。 “平子的徒弟来拜年,他教徒弟呢! 妈,过去拜师有什么讲究啊?我听说过去学手艺拜师,和现在工厂里拜师不一样?”
田淑梅侧着身子,半个屁股做到炕上,小声问道。 “过去拜师,你爸以前就是学徒工。 跟着师父学木匠手艺的。 咱家里这些家具,还都是你爸以前打的。”
周老太不明白儿媳妇问这个干嘛,但还是开口说道。 “要说现在和过去有什么不一样,那差别可打了去了。 工厂里拜师傅,也就平时给师傅打打下手,给师傅端茶倒水,师傅家里有事去帮帮忙,工厂里还给工资。 过去,你一旦拜了师,那就算是把命卖给师父了。 三年学艺,两年效力。 这五年,你别想赚一分钱。 师父就管你个吃喝,遇到有良心的师父,可能会给你两个零花钱,让你去买件衣服什么的。 遇到黑心的师父,不光白干活,还学不到多少手艺。 过去,拜师学艺还有一个说法叫做偷师学艺。 想学手艺,不能等着师父教你,你的偷着学才行。”
上了年纪的人,最喜欢讲古,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 周老太就是这样。 “你爸那会,就是这样,像奴隶似的,在师父家干了两年的活,一点手艺都没学到。 见天不是帮师娘看孩子,就是帮师娘挑水,劈柴。 稍有不满意了,不是打就是骂,要么就是饿着不给饭吃。”
周老太说的起劲,却没发现,田淑梅吓得脸都白了。 田淑梅随着周老太的话,脑子里浮现出自己儿子拜了师之后,天天不是挨打,就是挨骂,还不给饭吃,冬天穿着单薄的衣服缩在炕上,冻的睡不着觉。 心就被揪成了一团。 “梅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周老太终于发现了田淑梅的不对。 田淑梅眉头紧锁着,脸色苍白,两只手都快把褥子给抓烂了。 “啊?没事,我没事,就是想到一些事情。”
“梅子,你虽然是我儿媳妇,可是咱娘俩相依为命这些年,和亲娘俩也没什么区别。 你有事一定和妈说,妈总算比你多经了一些事。 能帮你出出主意。”
周老太拉着田淑梅的手,有些担心的说道。 “妈,我没事,就是刚才我去平子家里,看到他在教徒弟,我想着平子是有大本事的人,就想着让怀志拜他为师。 结果,平子告诉我,他收徒是按照老礼收徒,还死走逃亡伤,各安天命什么的。 还有您刚才说的那些,把我吓住了。 多亏没拜师! 这要是让怀志拜了师,天天打怀志,不给他们饭吃,可咋办?我咋活啊!”
说起来,田淑梅还有点心有余悸的感觉。 “妈!平子叔叔是好人,才不会不给我们饭吃呢!就算打我们,那也是我们做了错事,在学校里,犯了错,老师还会打手心呢!”
周文怀大声说道。 “呵呵!你啊!你是钻牛角尖了,还不如一个孩子看的清楚。”
周老太笑了起来。 “妈,您同意让怀志拜师?”
田淑梅还是有些不放心。 “就像你说的,平子是有大本事的人,怀志要是有那个命,能拜平子为师,那你和我,都不用再为他们发愁了。 按照老礼拜师,也有老礼拜师的好处。 这件事,你再去问问刘大爷,他是老先生,懂得比我们多。”
周老太憧憬道。 送走两个徒弟之后,张俊平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无事可干。 拜年? 这个点,许少民,张局长,郑局长他们都不在家,都出去找领导拜年去了。 许少民更不用说,人家这个点肯定是回他父母家了。 至于去他父母家里拜年,他父母住的那个大院,他也进不去。 许少民父母的级别并不是很高,但是那个大院的级别高。 对了,杨老太那里还没去拜年呢。 张俊平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突然想起来,还没给杨老太拜年。 于是,拿了一包糖果,出了门。 “平子,中午来家里吃饭吧!我炖了鱼,让你王大爷陪你喝点。”
王大妈看到张俊平热情的招呼着。 听到动静的朱大哥,也出来喊道:“平子,来我家,让你嫂子炒两个菜,咱哥俩喝点!”
田淑梅更干脆,端着一大碗蘑菇炖鸡走出来,“平子,你干啥去?我刚炖好鸡,这正准备给你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