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里影影绰绰,参天大树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仿佛随时都能张开狰狞大口,将两位柔柔弱弱的妙龄姑娘囫囵生吞进去。“李哲!李哲!你能听见我的声音么!你在哪里!”
韩佳怡抬高了嗓门叫嚷,累得口干舌燥,“你快出来啊!我和菲菲有话问你!”
她的声音在暗沉沉的树林子里回荡,惊起了几只夜宿的飞鸟,扑棱棱展翅飞上天空。徐菲紧紧抱着韩佳怡的胳膊,缩起小脑袋,曼妙的身子不住发颤:“呜呜呜,佳怡姐,咱们……咱们还是快回去吧,这也太吓人了,要是碰到野人怎么办……”“别自己吓自己,哪有什么野人?”
韩佳怡俏脸微微泛白,但却强行稳定了心神,“还没有找到李哲,哪能半途而废?”
“佳怡姐,姓李的肯定跑回去找唐若冰了,说不定他们正打得火热,才不会在乎咱们的死活呢,你就别傻了……”徐菲扯着韩佳怡的胳膊轻轻摇晃,可怜兮兮的央求道,“要不……咱们先回到山崖上,等天亮再出来寻找好不好?”
韩佳怡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径自往密林深处走,好像将她的规劝当成了耳旁风,明显是准备一条道儿走到黑了。“李哲!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是个男人就快点儿出来见我!”
“李哲!你听见我的话没有!话没有讲清楚,你还不能走!”
“求求你了,李哲!你出来见我一面好不好……”韩佳怡从前半夜喊到了后半夜,直至嗓音嘶哑,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地,泣不成声。“佳怡姐,你别哭了,我心里好难受。”
徐菲轻轻揽住她瘦削单薄的肩膀,眼圈儿红通通,“李哲不要我们了,他变了心,压根儿不懂得尊重你,为什么还要为他苦苦付出……”夜幕缓缓消褪,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夜就这么过去了。露水打湿了两位姑娘家的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勾勒出妖娆绝美的身体轮廓。徐菲低低抽噎了一下,轻声道:“佳怡姐,天亮了。”
“嗯。”
徐菲又道:“这么久都没找到李哲,看来我猜对了。他并不在森林里,应该是沿着溪水回湖边找唐若冰去了。佳怡姐,咱们还是回去吧,为了那种人不值得。”
韩佳怡为之默然,她只觉得浑身阵阵发冷,四肢酸软无力。两名女子彼此搀扶着站起来,模样狼狈不堪,相互依偎着往回走。可是,她们很快就发觉自己迷路了……“佳怡姐,这地方咱们来过么?”
徐菲小脸满是茫然,“到处都是树,该往哪里走啊?”
韩佳怡下意识摇晃着脑袋,两眼却直勾勾的仰望天空,眸光微微闪烁。徐菲懊恼的跺了跺小脚,焦虑不安:“物资几乎全留在了山崖上,这可怎么办?我们太大意了,贸然闯入原始深林,应该留下记号才对啊,这种事往常都是李哲在做,那家伙……”话音戛然而止,小丫头满脸尴尬的望向了身旁的韩佳怡,瞧着后者呆呆愣愣的模样,又不禁怪异道:“佳怡姐,你怎么啦?”
韩佳怡慢慢抬起一根青葱玉指,遥指天穹,轻声问:“菲菲,你看那是什么鸟?”
“啊?”
徐菲眨巴眨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满头雾水的望过去。只见得一只大鸟展开羽翼,正在距此不远的高空上盘旋。她歪了歪小脑袋,有些不确定的咕哝:“应该是老鹰吧,真好啊,咱们要是能变成它,拥有一对翅膀,就能轻轻松松的离开这里了……”正在说话间,就见得那只大鸟骤然收敛羽翼,猛地一个俯冲下去了……“不对!那是秃鹫!菲菲,快跟我来!”
韩佳怡登时就变了脸色,好像发了疯似的,冲着那只大鸟落地的方向狂奔。“啊?佳怡姐,你……你等等!你怎么啦!”
徐菲满头雾水,完全搞不懂韩佳怡是什么意思。她只能跌跌撞撞的跟随在后头,累得头晕眼花、气喘吁吁。小丫头心里直犯嘀咕,甭管老鹰还是秃鹫,这能有什么分别?莫非佳怡姐这是疯了,还打算将这只大鸟逮住烤着吃?然而,她很快就听到了前方传来韩佳怡尖锐的叫嚷:“滚开!你给我滚开!滚啊啊啊!”
徐菲突然止住脚步,脊背绷直,僵在了当场。那果然是一头以食腐肉为生的秃鹫,光秃秃的脑袋分外显眼,她在动物园的猛禽馆里曾见过无数次。相比较于徐菲曾经在动物园见过的所有秃鹫,面前这一头体格要更加健壮庞大,两翼展开足足近两米,相当凶猛。可饶是如此,韩佳怡一个身材单薄的弱女子,却仍旧好像悍不畏死的勇士,攥着手里木棍不要命的冲了上去,红着眼圈儿嘶叫:“滚!给我滚!你这头该死的畜生!”
只因为在那头秃鹫身旁狭窄的小山坳,李哲孤零零躺在那里,脸颊惨白如鬼,整个人一动也不动……秃鹫被韩佳怡一棍子打掉了几根羽毛,往后挪了挪,旋即扑棱棱展开双翼,嘶鸣着冲上了长空。估摸着它心里也无比憋闷,搞不懂是从哪跑出来的疯娘们儿,偏偏跟不要命似的,搅闹了自己的一场盛宴。赶走了秃鹫,韩佳怡扔掉了手里的木棍。她有点儿僵硬的转过身,再度望着静静躺在山坳中的李哲,看到李哲的衬衫扯开,腹部伤口早就感染腐烂,还被秃鹫叼出了一截肠子耷拉在外头……刹那间,韩佳怡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自从那夜的暴风雨后,李哲的伤口就感染了。这个男人很清楚在环境恶劣的荒岛上感染就意味着死亡,所以才会表现得那么绝情,他是为了不拖累自己和菲菲啊……韩佳怡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好像断了线的珠子,划过吹弹可破的俏颜。“李哲!”
她扑倒在李哲身上,放声嚎啕大哭,“都是我不好!我早就该想到的,我真蠢透了……李哲!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