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仔细考察过寨子内部的土质,在靠近山崖旁的小树林里,划定了一片区域。砍掉树木,清理出一条隔离带,然后放了把火。火势被林间的枯枝落叶和杂草点燃,很快就熊熊燃烧起来了……李哲坐在不远外的大石头上,两眼凝视着腾起了缕缕黑烟,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远古时代拓荒的人类先辈,刀劈火种,正在开辟出一条绵延向远方的文明之路。韩佳怡就在旁边陪着他,扬起雪白的俏颜,莞尔笑道:“我从前在一本书上看到,人类的祖先最开始以狩猎为主要食物来源,后来随着人口不断繁衍和环境变迁,仅仅依靠打猎不足以为生。迫不得已,就学会了开垦荒地,耕种粮食。然而,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也正因为如此,人类的群体渐渐有了阶级存在……”李哲在旁边很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怡姐,我们不一样。”
他沉声道,“我们耕种粮食的目的是为了生存,而不是为了定居在这里。”
韩佳怡挑起了眉梢,有点儿好奇的问:“哦?这两者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当然不一样了,我们有了生存下去的根基,才能不断探寻整座荒岛,尝试着找到出去的道路。怡姐,我的想法从来没有变过,我绝对不会听天由命,一定要兑现承诺,带着你们,离开这里!”
韩佳怡偏过俏脸,目光炯炯的望着李哲踌躇满志的模样,眼眸中都迸发出了丝丝美妙的光彩。火焰渐渐熄灭了,接下来要将这块田地细细的犁过,挑去植物的根系和没烧掉的树枝。然后再将上层肥沃的土壤翻出来,下面的泥沙挖掉,再把土壤回填。不断从山崖下打水浇进去,就变成了稻田。这些工序全部做完,才能在田里种植野稻的种子。整个过程很繁琐、很辛苦,需要耗费不少工夫。寨子里的人,大多娇生惯养,没干活农活。李哲思前想后,也就只有孙大可吃过苦,还能帮得上自己的忙。李哲走进田地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定所有火星子都灭掉了,这才转过身来道:“怡姐,我们可以回去了。明天我先去山里将野稻种子采回来,然后带着大可开垦农田,开始种植粮食了。”
“嗯,天色也不早了,该为大家准备吃的,那咱们回去。”
韩佳怡点了点雪白的下颌,也从石头上站起来。两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徐菲从远处匆匆跑过来,兴奋的嚷嚷:“李哲!李哲!还有佳怡姐!出大事了!生了!生了!”
“嗯?”
韩佳怡瞪圆了美目,满脸懵懵的问,“什么生了?”
小丫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用手背抹了抹光洁前额的汗水,气喘吁吁:“生了,母山羊……生了!”
李哲和韩佳怡登时满脸惊喜,他们火急火燎的赶回羊圈,就见母山羊趴在一堆干草上,用舌头不断舔着怀里刚刚降生的小羊羔。大家伙全凑过来了,两手扶着围栏看热闹,都很高兴。“太好了,虽然咱们刚刚损失了那头公山羊,但现在小羊羔降生,又有三只羊了。”
颜汐宁拽着唐若冰的胳膊嚷嚷,扭头瞅见了李哲,忙不迭挥动玉手招呼,“李哲!李哲!你快过来啊,小羊羔真可爱,还不会站起来呢!”
唐若冰白皙的俏脸原本充盈着微笑,蓦地瞧见李哲走过来,闷闷的娇哼,甩手就气鼓鼓的走掉了。“哎,若冰!”
颜汐宁唤了一声,瞅着唐若冰离开的单薄背影,眸底流露出些许无奈。韩佳怡也远远看到了这一幕,从旁劝解道:“李哲,若冰还在闹小情绪呢。你就去哄哄她,认个错呗?”
李哲皱了下眉头,反问:“怡姐,我做错什么了?”
韩佳怡愣了愣,旋即抿着小嘴道:“李哲,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啊。无论若冰做什么,你都愿意迁就她,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现在怎么就……”“怡姐,这不一样。涉及到原则问题,我没有办法迁就。”
李哲沉声道,“过去,我由着她的小性子,自己受点儿委屈没什么。但我现在要对大家负责,不能牺牲大家的利益,去博取她的欢心。过去发生了那么多事,几乎全都是因为我的退避,才引发这样那样的苦果,教训还不够惨烈么?”
韩佳怡陷入了一阵沉默。内心深处,她也不得不承认,李哲说得太对了。要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委曲求全,又怎么会让陈浩明、黄有为那些恶棍愈发猖狂,好几次都险些毁掉了得之不易的所有资源。韩佳怡乖乖闭上了嘴巴,不再多嘴多舌的规劝了。小羊羔的降生,简直成为了寨子里的一件大喜事,每个人都很开心,嘻嘻哈哈的说话聊天。哪怕是到了吃饭的时间,颜汐宁、徐菲为首的这几个姑娘家,还专注的瞅着被母山羊护在怀里的小羊羔,赖着不愿意离开。李哲不得不再度走过来,催促道:“羊羔又跑不了,快去吃东西了。”
“哦哦。”
几个女人这才如梦方醒,转身匆匆离开。小丫头徐菲落在最后头,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脆生生开口道:“对了,李哲,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讲。那群山鸡真的好麻烦,这些天长得飞快,食量也特别大。佳怡姐带着我们每天采草籽儿之类的,但也喂不起了。”
李哲皱起眉道:“这倒是一个麻烦事儿,山鸡需要消耗大量的食物,我们目前的资源根本供给不上。唉,要是粮食能种起来,就不至于这么犯愁了。”
“呵,你那些粮食啊,还没种到地里呢,家禽就先一步饿死了,快想想别的办法嘛。”
徐菲歪着小脑袋咕哝,“佳怡姐的意思是,咱们养的太多了,远远超出了能力,不如先杀掉一部分吃,剩下的继续养。”
“那群山鸡还没有长大,那么小,有什么可吃的?”
李哲摇了摇头,目光微微闪烁,“不如交给我吧,兴许还能有点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