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外汤姆斯手里拎着枪,怒气冲冲的闯出帐篷,满脸暴躁。他昨晚就被李哲睡进艾丽娅帐篷的事情气得够呛,很晚很晚才入眠,方才睡得正香,就被外头的吵吵闹闹所惊醒,焉能有不恼火的道理?怀揣着满腔的起床气,汤姆斯厉声暴喝:“混蛋!都给我消停点儿!住手!”
西方人的体毛很重,他的身材又高大魁梧,杵在那里胸口一团护心毛,瞅着就跟个大黑猩猩似的,还蛮有威慑力的。营地内的许多成员瞬间就安静下来了,缩着脑袋往后退,不敢再吭声。艾丽娅冷声嗔喝:“老曹!我父亲都让你停手了,听见没有!”
老曹跟随船长汤姆斯这么多年,断然不敢违逆上级的意思。他这才带着手下的兄弟们,忿忿的收了手,冲着李哲恨恨道:“算你小子今天运气好!”
尽管嘴上这么说,仍旧不依不饶的样子,他内心深处却也不由得冲李哲竖起了大拇指。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姓李的还能逮到机会反击,而且始终都没服软,的确够爷们儿啊。要不是双方矛盾太深,兴许能够成为很不错的朋友呢......艾丽娅赶紧小跑过去,俯下身子把李哲从地上扶起来,满脸关切的问:“李哲,你没事儿吧?”
李哲的状况并不算糟,却也绝对算不得好。毕竟他刚刚是被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围殴,即便再有本事,也还是吃了亏。脸颊挨了拳头,留下淤青,这自然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好在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真要说起来,汤姆斯从帐篷里跑出来阻止乱局,应该是从侧面救了李哲一次。要不然,场面继续恶化下去,就凭老曹带着这群如狼似虎的家伙,李哲非得吃大亏不可。“我没事儿。”
李哲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往地面狠狠啐了一口血沫子,瞪着眼嚷,“算什么玩儿意啊!以多欺少,跟群狗似的,也没拿小爷怎么着!你们一个个,都是软骨头的娘们儿不成?”
其中一个船员挥舞拳头,怒不可遏的叫嚷:“丫的给你脸了是不是!老子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把死你!”
“哎呦,那我还真不信了。”
李哲梗着脖子硬杠,冲着对方挑衅的勾了勾手指,“来来来!有种你跟我单挑,整不死你,老子算你养的!”
那家伙方才还牛哄哄的模样,一听说要“单挑”,当即缩了缩脖子,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虚了。老曹不甘示弱,怒道:“姓李的,你少他娘的给我在这儿猖狂!你不服?来啊,我陪你比划比划!”
四周众人为了瞧瞧热闹,全都起哄,场面再度乱了套。正在这时候,汤姆斯阴沉着脸咆哮:“够了!都给我闭嘴!”
老曹撇了撇嘴巴,这才乖乖的不吱声了。艾丽娅也偷偷的捅了捅李哲,抿着小嘴嘟嚷:“你就老实点儿嘛,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么倔的性子,能捞到什么好处?”
汤姆斯眼皮突突暴跳,心里直犯嘀咕:女儿这到底那一伙儿的?华夏有句俗语“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果然诚不欺我。只不过,这也没嫁出去啊,怎么同姓李的才相处了几天,胳膊肘就向外拐了?他强压抑的满心的怒气,恶狠狠道:“谁来给我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曹赶紧回答:“船长,这姓李的小子不知道什么毛病,大清早的就跑出来发疯,大叫大嚷的,我还以为他被狗咬了呢。”
李哲冷笑:“可不是嘛,我就是被你咬了。”
老曹一瞪眼:“姓李的,给你脸了是不是,你他娘的......”“好了!少说几句!”
汤姆斯厉声断喝,又满脸愤怒的瞪着李哲道,“姓李的,你最好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没你的好果子吃!要不是看在艾丽娅的份儿上,我今天绝对饶不了你!”
李哲挑起了眉梢:“汤姆斯,我就问你要脸不要?做出的承诺还算不算数?你亲口说了,只要我下山当面向你解释,你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不再为难寨子里的大家伙儿。可你现在怎么做的?闭口不谈事情,蒙在那里装缩头王八,还安排老曹暗中监视我,你啥意思?出尔反尔?背信弃义?你也就这水平?”
汤姆斯原本满心恼火,结果被李哲这么一顿连珠炮似的斥责,那张老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闹得相当尴尬。“咳咳,我......我从来没这么说过,你这是污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把枪讪讪的别到了皮带上,清了清嗓子,“你身上有着重大嫌疑,连唐金凤女士都指出了你的所作所为,要想让我相信你,很有难度。姓李的,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让你活到现在跟我说话,就已经很宽容了......”李哲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少跟我来这套,当我是三岁的小娃娃,那么好糊弄?我现在就问你,自己说过的话,到底还认不认?”
汤姆斯咧着嘴不吭声。李哲微眯起了眼,满脸嘲讽的点头:“好啊,好啊,我算是长见识了。汤姆斯船长,别人对你的评价,说你什么忠义诚信,吐唾沫就是个钉,还真恰如其分呢......”“你......你别给我在这儿指桑骂槐的。”
汤姆斯那张老脸,腾地一下子,红了个通透。脸上的络腮胡子,衬托着红通通的西方圆脸蛋儿,还真有点儿喜感。“我也不跟你扯东扯西的。”
李哲晃了晃脑袋,径自转身,“既然你不守信用,我留下来没有必要,拜拜。”
他大摇大摆走出了两步,却被几名船员截住了去路,与此同时,对方还掏出了手枪,用黑幽幽的枪口瞄准了他的胸口。“诶?”
李哲眨巴眨巴眼,扭过头瞧着满脸阴沉的汤姆斯,“怎么着?想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