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见的人。那一眼中,还是静荏。“现在不正是么?你是宗渊大师,我是钧少公子。”
阮筠琦轻笑时,毫不掩饰那激动和纯真的心。宗渊大师,钧少公子,殊不知这期间的距离,究竟是多远。宗渊沉默,此番是了。可惜,距离更远了。“如今师傅一事,倒叫你我不能随意的好好详谈过往。只是圣上出了期限,贫僧自是明白你与书生大人的能力,不容置疑。也希望,你们无论如何都安然无恙。阿弥陀佛。”
宗渊彼时冷峻了不少,微微而起的嘴角,已不似方才那般的从容不迫。而另一边,陆笙还是去见了赵之阖。赵之阖却是命人准备齐全了所有的资料,一一摆在那里。待陆笙到了,连个虚假的笑意都不曾流露:“如今这案子,皇上命我移交与轩辕大人,资料都在此处,还望轩辕大人多多费心了。”
赵之阖那个高傲的态度,的确不曾将陆笙放在眼里。如今皇上都不曾明里对付他们轩辕门,不想这个赵之阖却是异常的厉害。陆笙看着这些资料,自然没有功夫去理那个傲慢无礼的家伙。随意瞧了瞧,便吩咐道:“赵大人应该不介意,我将这些,统统挪到别的地方吧?”
陆笙显然是猜到了赵之阖有些不情愿的意思,但就是想看看,这么多人在,他是想违抗,还是顺从。赵之阖理了理衣衫,笑了笑:“既然书生大人想要,那就给。”
这倒是爽快。陆笙不曾多虑,命人将这些都搬走。却,无人回应。“哎呀,你们可真是大胆,这可是咱们大墨第一人,君齐书生轩辕陆笙。”
说话的人,是赵之阖的首徒,严溯。那言语之间,都是讽刺,笑意都显得很是得意。“还不去帮帮人家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大人?”
陆笙尚且没有开口,这个严溯很快又讽刺了一番。手无缚鸡之力?陆笙冷笑着:“那还真是有劳了。”
一甩袖,斜了严溯一眼。偏生这一眼,严溯冷不防的后退了一步。也不知是怎地,那感觉从骨子里渗出一般。只一眼,便叫人不敢直视,不敢违背。“你不手无缚鸡之力,真是废物!”
这一切,自然皆被赵之阖看在眼中。赵之阖横了一眼,骂了一句。严溯自是难堪的很,深深埋头,不敢抬首。待陆笙离了此处,长舒了一口气。这些争斗,他日难道还要筠琦去面对?不,绝对不行。陆笙此刻更加坚定,不论皇帝有无杀心,这个漩涡的中心,绝对不能让筠琦卷入。一时间,暂时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还是转身回了那个禅房。“哈哈哈,原来宗渊你,还有这么一面呢?”
回房时,听闻了徒弟与宗渊的戏言笑语。虽是开心的,但听来莫名的隐隐不安。也许是过于敏锐的察觉,也许,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一推门,便是冷冰冰的一张脸。“师、师傅,你回来啦?”
阮筠琦的视线最先从屋子里移开,一眼望见了自家的师傅,匆匆迎上去,挽住了师傅。“你们聊的倒是尽兴,却不知,我带回了多少资料。”
陆笙斜身看去,身后的那些人,搬运的倒是尽心尽力,跟的不急不忙,他一到,资料也到了。“我们不过就是叙旧几句,怎么叫尽兴?不过这些都是正行门搜集的,我还得按照自己的习惯重新整理。”
往身后看去,自是情绪不高。宗渊看去,他们师徒的关系,果真如传闻一般,亲密,且是很亲密。莫非,真的是两情相悦?阮筠琦回眸时,看见了宗渊对于他们二人的打量,不禁一愣。“宗渊,怎么了,可是有何疑问?”
阮筠琦离开了师傅身边,走向宗渊时,虽然近在咫尺,却仿若远在天边一样。那空寂的眼神里,满是陌生。“贫僧尚有要事,先行一步,若是二位需要,找师弟们唤一声即可。”
宗渊起身行了一礼,便走了。走时,停住了片刻,想问没有问出口。那种,眼神里包含的所有情愫,陆笙统统看了出来。他看的清清楚楚,却唯独,宗渊和阮筠琦,看不分明。“啊,那好吧。”
阮筠琦从不曾想过情爱一般,在她心里,宗渊依旧是那个好朋友,那个静荏小和尚。却不知为何,看见宗渊离开时候的背影,如此心酸。仿佛有一种,再次承受离别苦痛的感觉。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思量时,众人已将资料转移入内。“啊,对了。这不是宗渊的禅房么?师傅怎么把东西搬来这里了?”
阮筠琦忽而猛地记起什么,望着师傅,不禁干巴巴的眨了眨眼睛。陆笙自然是躲避一般的,咳嗽了几声。“那,那还不是为师一个人去,搬不动。想着要来找你,自然就来的急了,没有说清楚将这些送往何处罢了。”
陆笙掩饰自己尴尬的言语时,特地转了脸去,只留下了镇定自如的声音。阮筠琦心中自是明白,偷偷笑着:“哦,那还搬不搬?或者我们直接想来就到宗渊房里查资料,也挺方便。”
随手拿了一本,翻开却都是梵文。眉一皱,眼神略显得惊诧,连忙放下:“师傅,这都是什么啊?看不懂。”
陆笙应声看去,难怪看不懂,那都是住持誊写的梵文经书,她没有研究过,怎么能懂?当然了,陆笙自己也是一样。顺手将阮筠琦拉了开去:“此中有一些,是梵文经书,找宗渊解释有无奇怪之处便可。剩余那个小箱子里的,应该才是他们正行门整理的,你且不要着急去看。”
话为说完时,阮筠琦便着急去翻,却还是被陆笙一把拉住。“那师傅,我现在不看资料,看什么?”
阮筠琦毕竟较陆笙而言,小巧可人。但是,被这么拉来拉去,很不成体统的。“案件未明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这个宗渊也不例外。所以你到底有无审清楚你自己内心,究竟是把他当做一般的嫌疑人,还是当做了你的朋友?”
陆笙那一眼中,带着疑惑、期待,更多的是肯定。他明白,阮筠琦不是徇私的人,此番言论,就足够她立马收回顽皮。“师傅,我钧少何时是非黑白不分了?”
她的坚毅,她的执著,这多年来,依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