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自己好友感染,原本在学院内积累的一些烦闷,都消散不少。 孙思文应了一声:“是啊。最近因为各地发生动乱,学院内的学生都少了不少。下课也就早了些。”
陆渊闻言,不由好奇问道:“我记得经过这些年的扩招,常宁学院应该超过五百人了吧?怎么,现在人少了?”
自从年初修炼到二流顶峰之后,他便一直忙着修炼奇经八脉的事情。每日里参悟功法,研究古籍,缩在家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而孙思文等人也知道他在忙,所以没怎么打扰。 因此,虽然听说的外面变得乱了起来,但乱成什么样子了,因为没怎么出门,倒是没有个清晰印象。 眼下听孙思文这么说,难不成这乱子,还影响到了学院中,静心读书的学子不成? “是啊。”
孙思文叹了口气,忧虑道:“就在前几日,山里面的那些苗人,突然聚众作乱,下山袭击了附近夏溪县的一个小镇,杀了数百人,最终劫掠而去。 我们学院的学子,大多来自常宁附近几县,其中就有不少夏溪县人。 听闻家乡被苗人袭击后,不少学子担忧家人,便返回了家中。 其他一些附近县的学子,也因为忧虑,跟着离开。 学院五百学子,外乡的就走了大半,如今也只剩下两百多人了。”
习惯了学院人多,突然冷清大半,扩建的校舍也空空荡荡的,很难不令这位习惯了学院热闹的教谕,感到一种空虚感。 陆渊略感惊讶:“现在洞庭郡这么乱了?”
他记得好像年前时分,洞庭郡还很安稳的。百姓不说安居乐业吧,至少也是过得下去。 怎么才过了半年,竟然就出现苗人作乱,还敢劫掠城镇了。 孙思文看了看茫然的好友,苦笑道:“你这段日子一直待在家里,没怎么出门,所以不清楚。当今天下,时局动荡,已经处处烽火了。 北面梁人入侵,朝廷派了二十万大军去抵御。虽然勉强挡住了梁人,但北面的广陵郡,已经被战火影响,流民四起。 建安郡发生的叛乱,虽然已被朝廷派了十万大军讨平,但各地依旧有余贼流窜,骚扰地方府县。 南边的静海国,更是攻占了郁林半郡之地,如今开始进击南海,隐隐有吞并南疆之势。 朝廷已经紧急抽调讨平建安郡叛乱的十万大军前去救急,希望能够击退此个逆国。 而天下其余诸郡,也因为天灾的缘故,频频生出民乱,时常就能传出哪里府县被叛民攻破,那地又出了个反王的消息。 相比之下,我洞庭郡还算好了。 最起码被民乱攻破的都只是些县城,府城还没有被打破过,还能维持基本的安稳。 只是我怕,天下再这么乱下去,恐怕乱世真的就不远了。”
说话间,孙思文也有些茫然。 他想不通,明明昨天还是太平盛世,百姓安乐。怎么眨眼间,大越八郡,就烽烟四起,战乱不休了呢? 而除了想不通外,更让他隐隐担忧畏惧的,是那乱世的到来。 如果大越真的分崩离析了,那对他,对天下万民,都将是巨大的噩耗。 宁为太平犬,不为离乱人。 乱世,可是会死人的。 陆渊听完孙思文所说,也暗自心惊不已。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闭个关的功夫,再出来时,天下竟然就已经成了这个模样? 不过虽然吃惊,但看到自己好友那担忧模样,陆渊还是宽慰道:“孙兄不必太过担忧。就算乱世真的到了,有我在,也能保得你平安。”
这话他说的颇为自信,因为他也确实有自信的底气。 在这半年间,陆渊闭关苦修,可不是闭着玩的。 这段时间里,他不仅参悟透了补气心经后两层心法,而且对于奇经八脉的研究大有所得,早在两个月前就开始尝试突破。 苦心准备了这么久,突破起来自然水到渠成。 就在昨日,陆渊便成功打通了奇经八脉中的阳蹻脉,进入了补气心经的第七层,正式迈入了江湖中的一流境界。 当然,这只是内功方面的一流,其它武功招式方面,还只是二流顶峰的层次。 但即便是如此,半个一流高手,放在江湖上,那也是能称霸一府的人物。 以这等实力,只要不是被上千大军团团围困,堵住了去路,那天下何处都可去的。 保护孙思文一个书生,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感受到好友的关心和真诚,孙思文心中温暖,随后说起另一事:“不说这些心烦的事了,说些开心的。 近些日子,郡府那边有消息传来。鉴于各地府县频遭民乱,官吏死伤惨重,各处都有缺员。 因此郡府打算提拔一批官员,以补充各地缺职。 我如今已经在教谕的位置上待了五年了,其间培养出了三个举人,又创办了常宁学院,积功已足。 此次提拔,我应该就在名单之列。过不了多久,可能就要升任县丞了。”
去年十月,经过五年时间积累打磨,孙思文的弟子顾松云、还有学生郭云,一起参加秋试,结果全都中举。 常宁双杰之名,再度流传开来。 而凭此功劳,孙思文也狠狠的记了一笔政绩。 再加上他熬了五年时间,也确实到了提拔的时候了。 陆渊听到这个好消息,顿时恭喜:“孙兄平步青云,可喜可贺。看来要不了多久,我就要称你为一地父母官了。”
“谢陆兄美言了。”
孙思文脸上也满是笑意。 升到县丞之后,接下来只需熬个三年,不犯什么错,那么便可稳稳升任县令。 为官十载,便可成为百里之侯,主政一方,自然是春风得意的事情。 不过开心了一会,孙思文想到一事,笑容微敛,无奈道:“只是常宁县已有县丞,我要升任,恐怕需要去外县,不能再留在常宁了。”
在常宁县住了七年,孙思文早把这里当做了自己半个故乡,此时就要离去,隐隐生出不舍。 “是啊,要离开了吗?”
陆渊闻言,也不免伤感。 孙思文要离去赴任,他肯定是跟着一起走的。 现在时局这么混乱,到处都是民乱。单是洞庭郡一地,死的县令县丞都有十来个了。 放着好友孤身一人,陆渊是真的有些不放心,怕对方被乱民给杀了。 这该死的世道啊。